第 463章 聯合管理(求用愛發電啊讀者大大們,給口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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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會立刻向老領導匯報。
讓我們這邊……最近什麽都不要做,賬目該怎樣還怎樣,書麵說明就按‘常規’寫,寫得模糊點,拖一拖。一切等老領導的指示。”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暫時的喘息,但更多的是一種未知的恐懼。
消息已經遞上去了,但上麵的反應會是什麽?是會被保護,還是會被當成棄子?
省工業廳,計劃處處長辦公室。
王處長放下來自金陵廠的電話,聽筒在座機上發出輕微卻刺耳的磕碰。
他剛才在電話裏安撫趙德柱的語氣還殘留著一絲虛假的溫和,但此刻,那他的臉上已然陰雲密布,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他名叫王守成,四十多歲年紀,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辦公室裏彌漫著煙絲和舊報紙混合的沉悶氣味。
“陳朝陽……”他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語氣裏沒有絲毫敬意,隻有冰冷的忌憚和一絲被冒犯的惱怒,“才來幾天?爪子伸得倒長……車間、賬本、蘇北的煤……真是取死之道……”
他根本沒想到要向他背後的“老領導”匯報此事。
在他看來,陳朝陽這種愣頭青式的查賬,雖然麻煩,但尚未形成真正的威脅,反而是一個“處理”掉這個麻煩的機會。
提前匯報,隻會顯得自己無能,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甚至可能讓老領導覺得風險太大而放棄他。
他要在老領導知道之前,就把火苗掐滅在萌芽狀態。
“想查賬?”王守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就讓你永遠也查不了賬!”
他迅速做出了決斷:必須讓陳朝陽“意外”消失。
在調查途中發生任何不幸,特務土匪殘餘、或者簡單的意外事故。
隻要人沒了,調查自然中斷,一切都能回到原狀。
他立刻拿起另一部內部保密電話,搖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後,他並沒有稱呼對方的名字,而是用一種暗語般的語氣:
“喂?是我。有批‘緊俏貨’出去了,
路上不太平,聽說最近有野獸出沒,你們‘護林隊’辛苦一下,去‘清理’一下,確保‘貨’安全送到……嗯,要處理得幹淨利落,像是意外。
具體消息,等我確認了路線再通知你們。”
放下電話,王守成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滿意。
他手下這支號稱“清潔隊”的力量,是他解放後就精心培植、絕對忠於自己的私人武裝。
其核心成員大多是解放前橫行地方的幫會骨幹、土匪殘餘……
解放後他的職權,很容易便將這些社會的沉渣餘孽網羅起來,給他們提供庇護和新的身份,將他們從明麵的“黑惡”轉化為暗處的“白手套”。
這些人手段狠辣刁鑽,精通各種“意外”的製作,車禍、失足、溺亡、火災……
舊社會的江湖伎倆與新時代的技術手段結合,讓他們成了自己鏟除異己、維護黑金鏈條最得心應手的工具。
但他此刻需要陳朝陽確切的行程。
具體什麽時候走?走哪條路?
他再次拿起電話,這次是打給廳辦公室的一個心腹:“小劉,想辦法了解一下,陳廳長今天下午還有什麽安排?
有沒有出差計劃?特別是往北邊去的。”他語氣隨意,隻是關心領導行程好安排工作。
不久,心腹回電,語氣有些不確定:
“處長,問了一圈,陳廳長辦公室口風很緊,隻說廳長下午有外部調研,具體去哪沒說。
不過……他的吉普車司機剛才在車隊好像提到了加油和檢查車況,說是可能要跑長途,像是……往北邊去的。”
“北邊………”王守成眼睛眯了起來,結合陳朝陽在金陵廠對蘇北煤的追問,目標幾乎可以確定了——大興煤礦!
“好,知道了。”王守成掛了電話,不再猶豫。
他再次聯係了“護林隊”,給出了更明確的指令:“目標已確認北上,走老國道轉縣道,目的地應該是大興方向。
你們在‘老牛坡’那段路動手,那裏路險人稀,容易出‘車禍’。
或者……找個僻靜的地方,製造個‘搶劫殺人’現場。
手腳幹淨點,完成後立刻分散隱蔽,沒有指令不得擅自行動。”
“明白。”電話那頭隻傳來一個沙啞而毫無情緒的聲音。
……
與此同時,陳朝陽的吉普車的確正在北上的公路上顛簸。
車內,陳朝陽閉目養神,但大腦卻在飛速運轉,梳理著金陵廠的線索。
警衛班長王小川坐在副駕,目光時刻掃視著前方和兩側的地形。
後排坐著另外兩名警衛員,同樣保持著高度警惕。
他們的工作不允許絲毫大意……
司機全神貫注地握著方向盤,小心避開路上的坑窪。
他們此行確實是前往蘇北專區聯合開采的大興煤礦進行突擊檢查。
大興煤礦,地處山東省藤縣專區最南緣,釘在魯南與蘇北的交界地帶。
地圖上一條清晰的省界,將礦區與隸屬華東行政區蘇北專區的縣城和鄉鎮分隔開來。
這是一種奇特的錯位,煤礦在山東的土地上,但它的煤炭資源,卻主要輸向南方,滋養漢東省蘇南專區的工廠,
解放後後,百廢待興,尤其是華東地區工業建設急需能源動力。
於是,在華東局的協調下,一紙“聯合開發”的協議將山東和蘇北捆綁在一起。
協議規定:山東方麵出資源、出地盤、出基礎的勞動力;
而隔省相望的蘇北專區,則要承擔更多的資金投入、技術設備支援、管理幹部派遣,並主要負責煤炭的銷售調配和對外運輸協調。
相應地,成立了“大興煤礦聯合管理處”。
管理處的領導班子裏,既有山東方麵派來的幹部,熟悉本地人情風俗,也有蘇北方麵派來的精幹人員,握著錢袋子和調度權。
而漢東工業廳便是直轄其所在……
陳朝陽合上卷宗,揉了揉眉心。
他能想象到那裏的景象:
戰略要地,同樣問題叢生:
其一,管理之困,聯合管理處內部,山東派與蘇北派的幹部能否真正擰成一股繩?
會不會出現指令衝突、互相掣肘甚至責任推諉?
優質的煤炭資源,在這種模糊地帶,極易成為權力尋租的溫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