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軍魂不滅(求五星好評用愛發電,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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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腦子裏翻來覆去的,還是那些他親身經曆過、烙印在骨子裏的場麵:戰士們端著刺刀,在戰壕裏與敵人血肉相搏;
    突擊隊抱著炸藥包,迎著槍林彈雨衝向敵人的碉堡;
    衝鋒號響起時,漫山遍野的喊殺聲……這些才是他理解的戰爭,實實在在,熱血奔湧。
    可一江山島的戰役,陳朝陽在課堂上的分析,又明明白白告訴他,戰爭變了。
    他理解那種協同的重要性,就像他當年也知道步炮協同好一樣,可讓他把這“協同”上升到理論,寫出個一二三四,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寫什麽?怎麽寫?難道寫老子怎麽抱著機槍衝鋒?”他對著空白的稿紙運氣,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疙瘩。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沒等李雲龍回應,丁偉就推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拎著半瓶汾酒。
    一看滿屋的煙霧和李雲龍那副德行,丁偉就樂了。
    “喲嗬,這是哪位大首長在構思戰略大計呢?”丁偉把酒瓶往桌上一頓,調侃道,
    “怎麽,臉皺得跟包子似的,李大軍長讓一篇畢業論文給難住了?這可比你打平安縣城費勁吧?哈哈哈哈~”
    李雲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少他娘的在旁邊說風涼話,你丁偉肚子裏的墨水多,站著說話不腰疼。”
    丁偉自顧自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拿起李雲龍的煙盒也點了一根,慢悠悠地說:“老李,不是我說你。
    陳主任講得夠明白了,論文不一定非要搞那些高深的數據,關鍵是要有你自己獨到的見解。
    你就把你最拿手、最信服的東西寫出來,結合現在的變化,不就行了?”
    “最拿手?最信服?”李雲龍喃喃道,眼神有些茫然。
    丁偉提示他:“對啊,比如……你老李打仗,最講究的是什麽?
    你當年怎麽帶著獨立團在晉西北站穩腳跟的?靠的是什麽?”
    “靠什麽?”李雲龍下意識地重複,眼神卻漸漸聚焦,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飛速閃回,蒼雲嶺麵對阪田聯隊,正麵突圍;
    李家坡血戰山崎大隊;平安縣城死戰不退……每一次都是以弱對強,每一次都是險象環生,但每一次,他和他的部隊都像一顆砸不爛、敲不碎的銅豌豆。
    “靠的就是一股氣,”李雲龍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老子不管對手多強,裝備多好,隻要老子還有一口氣在,就敢跟他亮劍,拚個你死我活!”
    丁偉一拍大腿:“對嘛,就是這個勁兒。
    你想想,一江山島,咱們的戰士不也是頂著敵人的炮火,強行登陸?
    再好的船,再猛的炮,最後決定勝負的,不還是人衝上去,占領了陣地?
    這種精神,過去需要,現在難道就不需要了?”
    李雲龍仿佛被一道閃電劈中,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聲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茶水濺了一桌。
    他眼睛瞪得溜圓,所有的迷茫和煩躁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豁然開朗的興奮和激動。
    “哈哈哈,他娘的,老子想通了,老丁,你說得對。”
    “逢敵必亮劍,血濺七步,決不含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一把抓過桌上的鋼筆,也顧不上找新的稿紙,就在那張被劃得亂七八糟的紙的空白處,用力地寫下了一個帶著他鮮明個人印記、墨跡淋漓的題目:
    《“亮劍”精神在現代合同戰術中的繼承與發揚》
    寫完後,他重重地將鋼筆拍在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打了一場大勝仗。
    他拿起丁偉帶來的酒瓶,也不用杯子,對著瓶口就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又充滿鬥誌的笑容。
    “對,就寫這個。”他目光炯炯地看著丁偉,“武器再厲害,打法再變,可這軍人的魂不能丟。
    老子就要寫清楚,這‘亮劍’精神,不光是我們過去打勝仗的法寶,更是將來搞什麽合同戰術、打現代化戰爭都離不開的魂。
    要把這股子氣,灌到那些新裝備、新打法裏去!”
    丁偉看著他這副樣子,也笑了:“行,老李,看來你這回是找到感覺了。
    那我就等著拜讀你的大作,看看你這把‘劍’,打算怎麽在現代戰場上‘亮’出來。”
    李雲龍嘿嘿一笑,重新坐回椅子上,抓起鋼筆,看著自己寫下的題目,眼神專注,仿佛已經看到了千軍萬馬,在他的筆下,帶著那股一往無前的“亮劍”之氣,衝向未來的合成戰場。
    他的論文,核心就在於論證,無論戰爭形態如何演變,軍人不畏強敵、壓倒一切敵人的英雄主義和犧牲精神,依然是贏得最終勝利、不可替代的基石。
    他試圖探討,如何將這種源於無數次實戰檢驗的“亮劍”精神,灌注到現代化、合成化的軍事訓練和作戰理念之中,使其成為驅動龐大戰爭機器高效運轉的“精神燃料”。
    盡管文筆粗糲,邏輯或許不如旁人縝密,但那內核卻無比鮮明、熾熱,帶著戰場上的硝煙與鏗鏘。
    學院的和平氛圍已被徹底打破。
    現代化的號角,穿透了課堂的牆壁,催促著這些即將走向更重要崗位的未來將軍們,必須盡快為那個已經到來、全新的戰爭時代,找到屬於自己堅定的答案。
    而他們的畢業論文,便是他們對這聲曆史號角,所發出的最響亮、也最個性化的回應。
    八月的京州,暑氣蒸騰,蟬鳴聒噪。
    陽光炙烤著漢東省委大院裏的法國梧桐,葉片都有些蔫蔫地打著卷。
    然而,比這酷暑更讓人心頭躁動、卻又不得不凝神屏息的,是接連送達的兩份來自北平的文件。
    它們抵達的時間,比一個月後軍事學院高級指揮係的畢業典禮,比那場即將震動全軍、關乎無數功勳宿將榮辱的授銜盛事,更早了一個月。
    這兩份文件的到來,其激起的漣漪,將率先改變許多人,尤其是陳朝陽的命運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