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0章 雷厲手段整治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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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夢瑤,身為二房嫡女,平日驕縱跋扈,對祖母不敬,對兄嫂不恭。此次王氏下毒,你縱然未曾親手參與,亦難逃知情不報、同流合汙之嫌。”
    裴夢瑤渾身一顫,哭著跪行上前:“嫂嫂!世子妃嫂嫂!我錯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求您饒了我吧!”
    “饒了你?”沈青凰唇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我這便是在饒你。若按族規,你當與王氏同罪。但念在你尚且年輕,祖母也曾疼過你一場,我便為你指一條‘生路’。”
    她頓了頓,聲音愈發冰冷:“我已為你尋了一門親事。北疆戍邊的遊擊將軍,雖官職不高,倒也是個英雄人物。三日後,備一份薄妝,出嫁吧。”
    北疆?!
    那個風沙漫天、苦寒無比的邊關?
    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武夫?
    這哪裏是嫁女,這分明是流放!
    裴夢瑤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立刻有婆子七手八腳地上前,將她拖了下去。
    “至於二房。”沈青凰的聲音沒有絲毫停頓,仿佛隻是在處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二老爺裴正明,昏聵無能,治家不嚴,縱妻行凶,即刻起收回名下所有差事,閉門思過。二房名下所有私產,田莊鋪子,盡數充公,以填補這些年虧空的公中賬目!”
    這一下,是徹底將二房連根拔起,再無翻身之日!
    裴正明雙目圓睜,一口氣沒上來,竟直挺挺地向後倒去,不省人事。
    雷霆手段,處置完二房,滿堂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個手持玉印、身姿纖弱卻氣場迫人的女子身上,心中隻剩下敬畏與恐懼。
    沈青凰緩緩轉眸,視線落在了抖如篩糠的三房一家人身上。
    三夫人李氏一接觸到她的目光,立刻磕頭如搗蒜:“世子妃饒命!世子妃饒命啊!下毒之事,我們三房絕無半點參與!都是二嫂她……都是她一人所為啊!”
    “哦?”沈青凰輕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廳堂裏顯得格外清晰,“三嬸的意思是,當日在蘭亭宴上,調換毒藥給沈玉姝,意圖謀害世子的人,不是你?還是說,這些年與二房聯手,侵吞公中的賬目上,沒有你李氏的畫押?”
    李氏的哭聲戛然而止,一張臉瞬間慘白如紙。
    “你……”沈青凰的聲音輕柔得像情人間的呢喃,吐出的話卻字字誅心,“罪孽稍輕,但心思同樣歹毒。”
    “三夫人李氏,禁足於清芷院,抄寫佛經,同樣……至死方休。三房名下產業,盡歸公中,由大房統一接管。”
    李氏雙眼一翻,與她女兒一般,也暈了過去。
    此刻,唯一還站著的,隻剩下三老爺裴明軒。
    他看著自己的妻女倒下,臉上沒有悲傷,隻有一種被羞辱到極致的憤怒和不甘。
    “沈青凰!”他嘶聲吼道,雙目赤紅,“你憑什麽!我乃裴氏子孫,官居五品,你一個外姓女,憑什麽處置我!這不合族規!”
    “族規?”沈青凰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舉起手中的白玉大印,印底的麒麟圖騰在燭光下威嚴赫赫。
    “現在,我手裏的這方印,就是族規!它認的是能光耀門楣的裴家主母,不是你這等隻知內鬥,挖空家族根基的碩鼠!”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擲地有聲!
    “裴明軒,你屢次三番挑唆旁支,意圖染指大房產業,可知罪?”
    “我……”裴明軒語塞。
    “你接管城南莊子一年,非但沒有半分盈利,反倒虧損五百一十二兩,中飽私囊,可知罪?”
    “那是因為……”
    “住口!”沈青凰厲聲打斷他,“我沒興趣聽你的借口!”
    她一步步走下台階,逼近裴明軒,那雙美麗的鳳眸裏,此刻隻剩下冰冷的刀鋒。
    “裴明軒,革去你身上所有虛銜,即刻起,送往京郊莊子,親自務農!何時能讓你那虧空的莊子扭虧為盈,何時再談回京之事!若無我的手令,此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務農?!
    一個自詡風流倜儻的讀書人,竟要被趕去當一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泥腿子?!
    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你……你欺人太甚!”裴明軒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的手都在哆嗦。
    “欺你又如何?”沈青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拖下去!”
    護院們如狼似虎地衝上來,將還在破口大罵的裴明軒也一並架了出去。
    轉眼間,方才還氣焰囂張的二房、三房,便如秋風掃落葉般,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沈青凰這才將目光投向那幾位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卻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族老。
    其中一位曾附和過裴明軒的旁支子弟,此刻早已嚇得冷汗涔涔,恨不得將自己縮進地縫裏。
    沈青凰的視線在他身上停頓了一瞬,那人立刻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世子妃……我……我知錯了!”
    “知錯便好。”沈青凰的語氣緩和了些許,卻依舊帶著威嚴,“今日之事,小懲大誡。念在你們也是受人蒙蔽,我便不重罰。即日起,凡今日參與非議大房的旁支,月例削減三成,為期三年。三年內,不得參與府中任何核心事務,以觀後效。諸位族老,以為如何?”
    她這番處置,有打有拉,既彰顯了威嚴,又給了旁支一個台階下,可謂是滴水不漏。
    為首的族老站起身,對著沈青凰深深一揖,蒼老的聲音裏滿是歎服:“世子妃賞罰分明,有理有據,處置得當,我等……心服口服!國公府有您這樣的主母,實乃家族之幸!”
    “家族之幸!”其餘族老亦齊齊起身,躬身行禮。
    至此,大局已定。
    一場足以顛覆國公府的內亂,被她以雷霆之勢,徹底蕩平。
    待所有人都退下,喧囂的福安堂終於恢複了寂靜。
    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氣和絕望的氣息。
    沈青凰站在堂中,緊握著玉印的手,指節已有些發白。
    她不是不累,隻是在前世的血海深仇麵前,這點疲憊又算得了什麽。
    忽然,一雙溫熱的手,覆上了她冰涼的手背,連帶著那方玉印,一同包裹進掌心。
    沈青凰一怔,回頭便對上裴晏清那雙含著淺笑的桃花眼。
    他不知何時已將輪椅滑到她身側,此刻正仰頭看著她,眸光裏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與……一絲心疼。
    “手都涼了。”他的聲音清潤溫和,驅散了滿室的肅殺,“殺伐果斷的沈家主,也會累麽?”
    “世子若是心疼了,大可將這燙手山芋接過去。”沈青凰抽了抽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不必。”裴晏清笑了,那笑容在跳躍的燭光下,竟有幾分攝人心魄的驚豔,“我的世子妃,執掌帥印的模樣,甚美。”
    他拉著她的手,將那玉印轉了個方向,讓她看得更清。
    “國公府是你的,你……”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喑啞和霸道,“也是我的。”
    沈青凰的心,猝不及...不及防的漏跳了一拍。
    隻聽他繼續用那蠱惑人心的語調,在她耳邊輕聲道:“你的戲台,我來搭;你的刀,我來磨。你隻管……站到最高處去,將所有風景,都踩在腳下。”
    燈火搖曳,映著他眼底深處那濃得化不開的占有欲和縱容。
    沈青凰看著他,前世今生所有的冰冷與堅硬,仿佛都在這一刻,被他眼中灼熱的溫度,融化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她緩緩地、緩緩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好。”
    那一聲“好”,是前世今生,沈青凰第一次心甘情願許下的承諾。
    不為家族,不為活命,隻為身側這個男人眼中,那與她如出一轍的野心與瘋狂。
    一夜風雨,蕩滌了國公府數十年的沉屙。
    次日清晨,天光乍破。
    福安堂前那片沾染了裴正明和裴明軒屈辱血沫的青石板,已被衝刷得幹幹淨淨,仿佛昨夜那場雷霆風暴從未發生。
    然而,國公府上下,每一個下人的呼吸裏,都帶著前所未有的敬畏與驚懼。
    沈青凰端坐於府中正堂主位,身旁是神色溫潤的裴晏清。
    她依舊是一身素雅的妝容,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上,尋不見半分昨夜的疲憊,隻有一片冰湖般的沉靜。
    堂下,烏泱泱跪滿了府中所有的管事、仆婦、小廝,黑壓壓的一片,連大氣都不敢喘。
    “昨夜之事,想必各位都已清楚。”沈青凰的聲音清泠如玉石相擊,不疾不徐,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老太君將掌家玉印交予我,便是信我能還國公府一個清明。今日,便是我立規矩的第一天。”
    她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那眼神看似輕描淡寫,卻仿佛能洞穿人心,讓每一個心懷鬼胎的人都覺芒刺在背。
    “規矩有三。”
    “其一,自今日起,府中采買、支用、人事調動,皆需經我與世子爺的手,憑我的印信方可生效。凡有陽奉陰違、中飽私囊者,一經查出,發賣還是送官,看我心情。”
    “其二,府內各院,各自為政、私設小廚房、私相授受的風氣,到此為止。月例、份例按規製發放,不得有誤。若有下人敢仗著舊主之勢,欺上瞞下,克扣嚼用,便如此物!”
    話音未落,她手邊茶盞“砰”的一聲被擲於地,碎瓷四濺!
    那清脆的爆裂聲,讓所有人都狠狠一顫。
    “其三。”沈青凰的語氣愈發森寒,“也是最重要的一條。這國公府,隻有一個主子,便是我與世子爺。你們的命,你們的身家,都係於大房。若讓我發現,誰還與二房、三房那起子被罰之人暗通款曲,通風報信……”
    她微微一頓,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卻令人膽寒的笑意:“城外亂葬崗,尚有空位。”
    滿堂死寂,針落可聞。
    就在這時,一個管事嬤嬤忽然膝行幾步,哭喊道:“世子妃明鑒!老奴……老奴有事要報!”
    眾人循聲望去,正是此前三夫人李氏院中最得臉的張嬤嬤。
    “說。”沈青凰隻吐出一個字。
    “世子妃有所不知。”林嬤嬤涕淚橫流,指著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灑掃婆子,“三夫人被禁足前,曾偷偷塞給王婆子一個金錁子,讓她……讓她想法子給城外家廟的二夫人捎個信,說……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讓她務必忍耐!”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那被稱為王婆子的婦人頓時麵如死灰,癱軟在地,磕頭如搗蒜:“冤枉啊世子妃!老奴沒有!是張嬤嬤她血口噴人!”
    “哦?”沈青凰鳳眸微眯,看向張嬤嬤,“你可有證據?”
    “有!老奴親眼所見!”林嬤嬤為了自保,此刻豁了出去,“那金錁子,就藏在王婆子房中床板下的第三塊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