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層的景象讓陳默愣在原地。他本以為會看到更加奇幻或未來感的場景，但眼前的景象卻異常熟悉——這是他穿越前在地球的臥室。
    書桌上散落著編程書籍，牆上貼著《龍之穀》的海報，筆記本電腦還亮著屏幕，顯示著他未完成的代碼。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夜景，霓虹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
    “這是...幻覺？”陳默警惕地環顧四周，精神之劍已在手中凝聚。
    “不，這裏比你想象的更真實。”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陳默猛地轉身，看到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青年坐在床邊，穿著他最喜歡的T恤和牛仔褲，表情輕鬆自然。
    “你是誰？”陳默緊握精神之劍，警惕地盯著這個“自己”。
    “我是你，或者說，是你可能成為的你。”另一個陳默微笑著站起來，“如果那天晚上你沒有去實驗室，而是選擇正常下班回家。”
    陳默皺眉：“第六層的試煉是什麽？展示另一種可能性？”
    “從某種角度說是的，但更加複雜。”另一個陳默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的夜景，“第六層是真實之試煉，這裏沒有守護者，隻有你和‘真實’的對質。”
    他轉身直視陳默的眼睛：“你認為什麽是真實的？你現在的經曆，還是這個看似平凡的世界？”
    陳默沒有猶豫：“兩個都是真實的。我在藍星的經曆不是夢，那裏的痛苦和喜悅都是真實的。”
    “有趣的答案。”另一個陳默點頭，“但如果你能永遠回到這個世界，過回平凡的生活，你會怎麽選擇？”
    隨著他的話語，房間的景象開始變化。陳默看到“自己”正常下班回家，與朋友視頻聊天，周末去看望父母...一種平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是係統根據你的記憶構建的模擬。”另一個陳默說，“你可以選擇留在這裏，忘記藍星的一切，過完平靜的一生。係統會為你提供完美的模擬體驗，比真實的藍星更加美好。”
    陳默感到一陣強烈的誘惑。回到熟悉的生活，遠離藍星的戰鬥和危險...這曾是他夢寐以求的。
    但他想起了老雷克，想起了風語村的村民，想起了可能還活在某個世界的妹妹。
    “不。”陳默堅定地搖頭，“逃避不是答案，即使那是痛苦的現實，我也要麵對。”
    另一個陳默露出神秘的微笑：“很好，你通過了第一道測試。但現在，看看這個。”
    景象再次變化。這次顯示的是陳默在藍星的經曆，但從一個完全不同的視角——他像一個旁觀者一樣觀看自己的冒險。令人震驚的是，在某些關鍵時刻，他看到自己的決策被某種外力微妙地影響。
    “這是什麽？”陳默震驚地問。
    “這就是真實之試煉的核心。”另一個陳默嚴肅地說，“你認為自己的選擇完全是自主的嗎？還是被某種力量引導著？”
    陳默回想起自己的經曆——那些“偶然”的遭遇，“恰好”的領悟，以及總是能在關鍵時刻突破的“運氣”...確實太過巧合。
    “是誰在影響我？博士？夜語者？”
    “更複雜。”另一個陳默揮手調出一個界麵，上麵顯示著陳默的完整數據流，“看這裏，你的意識中有額外的代碼層，這不是藍星係統的原生部分，也不是你從地球帶來的。”
    陳默仔細查看代碼，震驚地發現這些額外代碼的功能是——在特定條件下提供“引導”和“輔助”。
    “這是...金手指？”陳默難以置信，“我的係統能力不是劍皇自帶的，而是被添加的？”
    “正確。”另一個陳默點頭，“有人修改了你的意識代碼，添加了這個輔助係統。目的是確保你按照某種預定路徑成長。”
    陳默感到一陣惡寒。如果連他的“外掛”都是被安排好的，那他的自由意誌在哪裏？
    “是誰做的？目的是什麽？”
    另一個陳默調出代碼的簽名部分，雖然大部分被加密，但有一個標識符隱約可見：Observer07。
    “觀察者07...”陳默喃喃道，“這就是觀星塔建造者自稱的‘觀察者’？”
    “看來你已經開始理解這個世界的複雜程度了。”另一個陳默滿意地點頭，“觀察者們在多個世界安插測試體，觀察他們的成長和數據。你是第73號，但不是唯一的當前測試體。”
    畫麵切換，顯示出一個列表，上麵有數十個測試體的狀態：
    【測試體45號：藍星3.0，狀態：已回收】
    【測試體61號：藍星5.0，狀態：已失效（林風）】
    【測試體73號：藍星7.0，狀態：活躍（陳默）】
    【測試體89號：藍星7.0，狀態：活躍（？？？）】
    陳默震驚地發現，藍星7.0中不止有他一個測試體！還有另一個活躍的測試體89號！
    “89號是誰？”他急切地問。
    “權限不足。”另一個陳默搖頭，“但可以告訴你的是，所有測試體都被賦予了特殊能力，也就是你們所謂的‘職業’，目的是測試不同能力在係統內的適應性和影響力。”
    陳默突然明白了：“所以劍皇不是偶然，而是被選定的‘職業’？”
    “正是如此。”另一個陳默揮手關閉界麵，“觀察者們為每個測試體分配合適的‘職業’，觀察他們如何利用這些能力改變所在世界。”
    真實之試煉的殘酷性此刻完全顯現。陳默不僅是一個實驗體，連他的能力和成長都在被密切監控和引導。
    “那麽試煉的目的是什麽？讓我接受這個殘酷的真相？”
    “不完全是。”另一個陳默的表情變得嚴肅，“真正的試煉是：知道這一切後，你還會繼續前進嗎？當你意識到自己可能隻是實驗室裏的小白鼠，你的奮鬥還有意義嗎？”
    陳默陷入沉思。如果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他的努力還有什麽價值？
    但很快，他抬起了頭，眼中重新燃起光芒：“即使我是測試體，即使我的能力是被賦予的，但我的選擇是我的。觀察者可以設置環境，但不能控製我如何應對。”
    他想起了老雷克的教導：真正的強者不是沒有困境，而是在困境中依然堅持自己的道路。
    “有趣的觀點。”另一個陳默露出讚賞的表情，“許多測試體在得知真相後陷入絕望，但你不同。”
    他向前一步，身體開始發光：“記住，觀察者觀察的是可能性。即使是被設定的實驗，也可能產生出乎意料的結果。這就是為什麽第六層的試煉存在——尋找那些能打破預設軌道的異常值。”
    隨著他的話語，整個臥室景象開始崩塌，回歸到觀星塔的本質結構。一扇光門在虛空中的浮現。
    “通往第七層的門已經打開，那裏有你要的答案。”另一個陳默的身影逐漸消散，“但小心，第89號測試體也在塔中，他的目標可能與你不同。”
    陳默深吸一口氣，邁入光門。無論第七層有什麽在等待，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第七層的景象出乎意料的簡潔——一個圓形平台，中央有一個控製台，周圍是浩瀚的星空投影。平台上已經有人在等待。
    當陳默看清那人時，呼吸幾乎停止。
    那是他在夜語者實驗室見過的博士，但與之前不同，此時的博士看起來更加...人性化。他穿著簡單的研究服，眼神中沒有之前的冰冷，而是充滿複雜的情緒。
    “歡迎，陳默。”博士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或者說，我應該叫你73號測試體。”
    陳默警惕地凝聚精神之劍：“你是真正的博士，還是另一個幻象？”
    “都是，又都不是。”博士微笑道，“我是李維留在觀星塔的意識副本，保存著他最初的理念，而不是後來變得偏執的那個他。”
    陳默沒有放鬆警惕：“第七層的試煉是什麽？打敗你？”
    “不，第七層是抉擇之試煉。”博士指向中央的控製台，“那裏有係統的核心控製權。你的選擇將決定藍星的未來，也可能影響無數其他世界。”
    陳默走向控製台，上麵顯示著三個選項：
    【選項A：接管係統，成為藍星的神明，完全控製這個世界的發展】
    【選項B：重置係統，消除所有異常，包括界外之民的存在，讓藍星回歸“正常”】
    【選項C：打破屏障，連通藍星與外部世界，但風險未知】
    每個選項下方都有詳細的說明和可能的結果預測。陳默仔細閱讀著，心情越來越沉重。
    選項A意味著無限權力，但代價是剝奪所有藍星居民的自由意誌；選項B可以解決當前的混亂，但意味著自己和所有界外之民將被抹除；選項C最為理想，但成功率極低，且可能引發無法預料的後果。
    “很難的選擇，不是嗎？”博士輕聲說，“李維——我原本的自我——曾經也麵臨類似的選擇。他選擇了保守的道路，建立了夜語者來控製風險。”
    陳默抬頭：“你認為他會怎麽評價我的選擇？”
    博士笑了：“實際上，我無法預測。觀察者的幹預讓一切變得複雜。但根據數據，89號測試體即將到達這裏，他的選擇可能與你衝突。”
    陳默一驚：“89號是誰？”
    就在這時，通往第七層的光門再次亮起，一個身影緩緩走出。當看清來人時，陳默的瞳孔猛然收縮——
    那是老雷克！但又不是他熟悉的老雷克。這個“老雷克”眼中閃爍著陳默從未見過的銳利光芒，全身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波動。
    “雷克...你就是89號測試體？”陳默難以置信地問。
    老雷克——或者說89號測試體——露出複雜的微笑：“對不起，陳默。我一直向你隱瞞了真相。”
    博士的影像開口：“89號測試體，代號‘守護者’，任務是確保係統穩定，消除任何可能導致係統崩潰的異常因素。”
    陳默感到一陣心痛。老雷克，那個他信任的導師和朋友，竟然是觀察者安排的監視者？
    “所以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你教我也是為了‘穩定’？”陳默聲音顫抖。
    老雷克搖頭：“最初是的。但相信我，陳默，我對你的教導和關心是真實的。我確實把你當作朋友和學生。”
    他走向另一個控製台：“但我有我的使命。觀察者賦予我‘劍聖’的能力，是為了在係統出現嚴重異常時進行幹預。”
    陳默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所以你在翡翠城那麽巧合地出現，在風語村及時警告我有內鬼...都是安排好的？”
    “部分是，部分不是。”老雷克歎息，“我的確被編程要引導你，但與你並肩作戰的經曆改變了我的原始設定。我現在的選擇不再完全遵循觀察者的指令。”
    博士的影像插話：“這就是最有趣的部分——長期接觸使89號測試體產生了自主意識，不再純粹是觀察者的工具。”
    陳默看向老雷克：“那麽你現在站在哪一邊？”
    老雷克與陳默對視，眼中充滿真誠：“我站在生命和自由的一邊。觀察者的控製是不道德的，無論他們的初衷是什麽。”
    他指向控製台：“但我不能讓你選擇選項C，打破屏障的風險太大了。藍星5.0的崩潰導致數百萬意識永遠消失，我們不能重蹈覆轍。”
    陳默堅定地回應：“但控製和壓抑不是答案。我有妹妹可能被困在某個世界，像她這樣的存在應該有機會獲得真正的自由。”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兩個曾經的朋友和師徒，此刻因理念不同而站在對立麵。
    博士的影像突然開口：“也許有第四種選擇。”
    兩人同時看向他。
    “觀察者不是唯一的高等存在。”博士調出新的界麵，“在多元宇宙中，還有其他的力量平衡者。我可以幫助你們聯係他們，尋求第三條道路。”
    陳默和老雷克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猶豫和希望。
    就在這時，整個觀星塔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警報聲響徹整個空間。
    “檢測到外部入侵！夜語者正在強行突破觀星塔的防禦！”博士的影像開始閃爍。
    老雷克麵色一變：“李維——現在的博士——他發現了這裏！”
    控製台上顯示著塔外的影像：夜語者的大軍已經包圍了觀星塔，領頭的正是那個冷酷的博士。他手中拿著一個奇怪的裝置，正在瓦解觀星塔的防護屏障。
    “沒有時間爭論了！”老雷克衝向控製台，“我們必須聯手對抗外部威脅！”
    陳默點頭，精神之劍光芒大盛。內部矛盾可以暫時擱置，共同的敵人已經兵臨城下。
    觀星塔的最終戰鬥即將開始，而陳默不知道，這場戰鬥將揭開一個更加驚人的真相——關於觀察者的真實身份，以及整個多元宇宙的驚人秘密。
    在警報聲和震動中，陳默對老雷克說：“無論如何，我相信我們之間的友誼是真實的。”
    老雷克露出欣慰的微笑：“我也一樣。現在，讓我們先解決眼前的危機吧。”
    兩人並肩站立，麵對即將到來的風暴。觀星塔的秘密即將完全揭開，而陳默的旅程，還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