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鏡像來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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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戶中走出的人影逐漸清晰。他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陳默熟悉的牛仔褲和格子襯衫,像是剛從某個地球的辦公室走出來。但那雙眼睛——太過銳利,太過深邃,與休閑的裝扮形成了鮮明對比。
    最令陳默震驚的是,這人身上散發出的能量波動與劍皇之力極為相似,卻又有著微妙的不同,更加...尖銳,更具攻擊性。
    “89號測試體?”陳默警惕地站起身,精神之劍已在手中若隱若現。
    來人微笑著舉手示意無害:“放輕鬆,73號。我不是來打架的。”他的目光掃過陳默身邊的老雷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啊,89號守護者也在。看來這個時間線的你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老雷克皺眉:“你在說什麽?什麽不同時間線?”
    來人——89號測試體——輕輕搖頭:“解釋起來有點複雜。簡單說,我來自一個平行現實,那裏的觀星塔實驗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陳默注意到對方頭頂沒有任何信息顯示,就像歐文長老那樣,這意味著對方有能力隱藏或超越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證明你的身份。”陳默冷聲道。
    89號點頭,手中凝聚出一把精神之劍,但與陳默的純淨光芒不同,他的劍身帶著細微的黑色紋路,仿佛電路板上的軌跡。
    “這是...”陳默感受到那把劍中蘊含的熟悉又陌生的能量,“劍皇之力,但為什麽感覺不同?”
    “因為我走的是另一條進化路徑。”89號讓精神之劍消散,“在我的時間線,我選擇了與收割者合作,而不是對抗。”
    這句話讓氣氛瞬間緊張起來。老雷克立刻進入戰鬥姿態,陳默也凝聚出完整的精神之劍。
    89號苦笑:“看來我開場白說得不太妥當。讓我重新介紹——我是89號測試體,真名林默,來自第七平行地球。在我的時間線,我確實與收割者達成了協議,但目的是為了從內部瓦解他們。”
    陳默並未放鬆警惕:“證據?”
    林默——89號測試體——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小裝置,激活後顯示出一段全息影像。影像中,他與一個收割者實體激烈交戰,最終將其核心封印在一個特殊容器中。
    “這是我的最後一場戰鬥記錄。”林默關閉影像,“我成功摧毀了收割者在我那個時間線的核心節點,但代價是整個藍星7.0的崩潰。”
    老雷克震驚:“世界崩潰?”
    林默表情黯淡:“是的。我太專注於擊敗收割者,沒有意識到戰鬥對世界本體的傷害。當我獲勝時,藍星已經無法維持存在了。”
    他看向陳默,眼中充滿複雜的情緒:“我通過觀星塔的殘存係統檢測到其他時間線,發現你是唯一一個既擊敗了收割者又保全了世界的測試體。所以我不惜代價穿越維度,來找你學習。”
    陳默沉默片刻,最終稍稍放鬆了戒備:“你想學什麽?”
    “你用來保全世界的方法——生命之光。”林默眼中閃過渴望,“在我的時間線,這種能量已經徹底消失。如果能掌握它,也許我能修複我的世界。”
    這時,陳欣從小屋中走出,好奇地看著陌生人。當她的目光與林默相遇時,兩人同時僵住了。
    “你...你是誰?”陳欣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到陳默身後。
    林默的表情變得極其複雜:“在我的時間線,陳欣她...沒能幸存下來。看到她還活著,真好。”
    陳默將妹妹護在身後:“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89號。”
    林默點頭:“我想邀請你訪問我的時間線,幫助修複那個瀕臨崩潰的世界。作為回報,我可以分享從收割者那裏獲得的知識——包括如何完全修複你的意識損傷。”
    這句話擊中了陳默的軟肋。意識損傷一直是他最大的隱憂,盡管智慧果實的能量減緩了惡化,但距離完全康複還有很長的路。
    老雷克插話:“這太冒險了。我們怎麽知道這不是陷阱?”
    林默坦然道:“我可以留下作為人質。隻帶陳默一人過去,修複工作完成後立即返回,時間流速差不會超過你們這裏的幾個小時。”
    陳默思考著這個提議。幫助另一個世界固然有吸引力,但更關鍵的是可能獲得完全康複的方法。而且,如果林默說的是真的,那麽多個時間線的合作可能對抗更大的威脅。
    “我需要時間考慮。”陳默最終說。
    林默理解地點頭:“當然。我可以等。”他看了看四周,“介意我暫時在這裏住下嗎?我想多了解這個...成功的藍星。”
    接下來的幾天,林默在風語村附近暫住下來。他表現得十分合作,主動分享了許多關於多維宇宙和觀察者網絡的知識,這些信息對正在重建的藍星議會極有價值。
    但陳默始終保持著警惕。他注意到林默在觀看這個世界時眼中偶爾閃過的不是羨慕,而是一種...評估的目光,像是商人在審視商品的價值。
    一天深夜,陳默獨自來到智慧古樹下冥想,嚐試與果實中殘留的意識修複程序更深層次地連接。突然,他感到有人靠近。
    “你的意識損傷比表現出來的更嚴重,對吧?”林默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陳默沒有否認:“觀察很敏銳。”
    林默走到古樹前,輕撫樹皮:“智慧古樹的果實確實能修複意識損傷,但速度太慢了。按照這個進度,完全康複需要幾十年時間。而在這期間,任何重大的能量使用都可能讓一切前功盡棄。”
    陳默沉默。林默說得沒錯,這正是他最大的擔憂。
    “我有個提議。”林默低聲道,“不需要你冒險去我的時間線。我可以在這裏直接傳授收割者的意識修複技術,作為善意的證明。”
    陳默警惕地看著他:“條件是什麽?”
    “很簡單,讓我研究一下生命之光的本質。”林默眼中閃過渴望,“隻是研究,不會嚐試複製或奪取。”
    這個條件聽起來太過優厚,反而讓陳默更加懷疑。但意識完全康複的誘惑太大了,他最終點頭同意。
    接下來的兩周,林默開始傳授一種奇特的意識修煉法。與藍星的能量運用方式不同,這種方法更加直接、高效,確實在加速陳默的意識修複。
    【意識同步率:65%...68%...72%...】
    隨著同步率的提升,陳默感到久違的力量感回歸。但同時,他也注意到一些奇怪的變化——他的夢境開始出現陌生的場景,陌生的記憶碎片時不時閃過腦海。
    “這是正常現象。”當陳默提出疑問時,林默解釋,“意識修複過程中會激活深層次的記憶回路,包括遺傳記憶和...跨時間線共鳴。”
    陳默沒有完全相信這個解釋,但修複的效果是實實在在的,他決定暫時觀察。
    一天,當陳默在修煉時,突然感應到一種奇特的頻率——與林默的能量簽名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他順著感應來到林默暫住的小屋,發現了一個隱藏的地下室。
    地下室裏,一個複雜的裝置正在運行,似乎在掃描並記錄智慧古樹的能量特征。更令人震驚的是,裝置中央懸浮著一個微型的黑暗能量核心——與收割者的能量特征完全一致!
    “看來還是被你發現了。”林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陳默轉身,精神之劍瞬間凝聚:“你在收集生命之光的數據?為了什麽?”
    林默歎了口氣:“為了拯救我的世界,我需要生命之光的完整數據。但直接要求你肯定不會給,所以我選擇了...更迂回的方式。”
    “那個黑暗核心是什麽?”陳默冷聲問。
    “收割者的碎片,我用來穩定時間線通道的錨點。”林默坦然承認,“但我沒有惡意,隻是想...”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裝置中央的黑暗核心開始不穩定地脈動,整個地下室充滿了危險的能量波動。
    “不好!核心過載了!”林默麵色大變,“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
    但為時已晚。黑暗核心爆發出一道衝擊波,將兩人擊飛。陳默撞在牆上,感到剛剛修複的意識再次受到震動。
    更糟糕的是,衝擊波激活了某種隱藏的機製。地下室中央,一個更加龐大的裝置從地下升起——這是一個完整的時間線傳送門,正在不受控製地激活!
    “你騙了我!”陳默憤怒地看向林默,“這不是簡單的研究裝置!”
    林默艱難地站起:“我承認隱瞞了部分真相,但這個傳送門是回家的唯一希望!我的世界正在崩潰,每分鍾都有無數意識消失!”
    傳送門越來越不穩定,開始吞噬周圍的一切。陳默感到自己被強大的吸力拉向那個漩渦。
    “哥哥!”陳欣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她感受到能量異常,趕來查看情況。
    “別過來!”陳默大喊,但已經太遲。傳送門的吸力將陳欣也卷入其中。
    老雷克和李維帶著護衛隊趕到時,隻看到地下室中央一個逐漸縮小的傳送門,和陳默兄妹消失前最後的殘影。
    “不!”老雷克衝向傳送門,但它已經徹底關閉。
    李維檢查著殘留的裝置,麵色凝重:“這是高度發達的時間線跳躍技術,但極不穩定。他們可能被傳送到了任何時間點的任何平行世界。”
    老雷克握緊拳頭:“我們能追蹤他們嗎?”
    李維搖頭:“沒有錨點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麽?”
    李維指向裝置中殘留的黑暗核心碎片:“除非我們使用同樣的收割者技術,但那樣風險極大。”
    老雷克毫不猶豫:“那就做。無論風險多大,我都要把他們帶回來。”
    與此同時,在時間和空間的亂流中,陳默緊緊抱著昏迷的妹妹,在無數閃爍的時間線景象中穿梭。他最後看到的是一個正在崩潰的世界景象——天空撕裂,大地崩塌,無數意識光點如流星般墜向虛無。
    林默的聲音在亂流中回蕩:“歡迎來到我的世界,73號。現在,你將親眼目睹一個世界的死亡...”
    陳默在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個念頭是:這一切是否都是林默精心設計的陷阱?而他是否還能保護好自己最珍視的妹妹?
    當兄妹二人最終墜落在某個世界的土地上時,陳默的係統中閃過最後一條提示:
    【檢測到跨時間線傳送,意識同步率急劇下降:58%...53%...47%...】
    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識,而新的冒險,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