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420廠。
    看著各級領導、同行到來，段廠長的腰板挺得筆直，以前你們對咱們愛理不理，今天咱們讓你們高攀不起！
    “各位，這就是我們改良出來的渦噴15發動機。”段廠長指著試車台上的發動機說：“目前，它已經通過了三百小時的耐久性試車，狀態良好，各位看過之後，我們會進行拆解檢查，根據我們的預估，至少還能再轉五十個小時以上……”
    大修壽命三百五十小時，這是要逆天啊！
    所有人都驚呆了。
    拋開西方的發動機不說，國產發動機，普遍壽命都在一百小時左右，渦噴七發動機經過各種努力，才終於提升到兩百小時，現在，眼前的大推，大修壽命居然超過了三百小時！
    “想要提升壽命，就得降低性能，也不知道這發動機性能如何？可別連原版的R29都比不過。”李工這話是脫口而出，沒辦法，習慣了。
    “這台發動機，最大軍用推力八點八噸，最大加力推力十三點五噸。”
    什麽？
    眾人再次驚呆了。
    “這不可能，美國的F100，加力推力才不到十二噸，咱們的……”
    “這些都有數據記錄，我們也可以再啟動發動機，讓各位親眼見證，當然，如果還覺得有問題，可以送到其他兄弟單位去測試！”段廠長的目光望向李工：“我們420廠，從來都不搞弄虛作假那一套。”
    李工臉色漲紅，還想要說什麽，被趙廠長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這發動機重量呢？”林老是興致勃勃。
    “重量方麵，降低到了一點七五噸，推重比接近八。”
    段廠長說得很輕鬆，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自重降低，推力提升，這發動機絕對逆天啊！
    關鍵還是快，半年多一點的時間，就給搞出來了，再看看渦扇六，折騰十幾年，折騰出來個什麽結果啊！
    “怎麽可能，重量降低了幾十公斤？”李工再次忍不住了。
    他們的渦扇六，自重1880千克，這R35，自重也差不多，可以說，這重量每降低一公斤，都是難上加難！
    “唉，可惜這是渦噴，要是渦扇，我們僅僅把風扇葉片換掉，就能降低上百公斤的重量。”段廠長這話，簡直就是故意在刺激410廠的來客，他們的臉都黑了。
    “李工，別說了，這是我們兄弟單位取得的巨大成就，也是我們東方航空工業的進步！”趙廠長說道：“對兄弟單位的重大成果，我們表示由衷的祝賀！”
    現在成果都出來了，還在這裏陰陽怪氣，太掉價了，隻會引來反感！
    “嗯，發動機有了，接下來就該裝機測試了吧？”林老再次開口。
    “是的，林老，地麵定型之後，接下來就是裝機測試，我們需要一款飛機……”段廠長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不說話了。
    這種事，以前不用他們操心，一切聽上級安排，但是……這發動機進度太快，配套的飛機，不管是殲九還是強六，都還在圖紙上呢！
    咋辦？
    “我們611所，會盡快完成殲九的設計。”宋老開口了：“其實，飛機的整體設計在和西工大的合作中，已經近乎完工了，關鍵是電傳操控，我們目前還在研發之中……”
    沒錯，電傳操控！
    想要讓殲九獲得更高的機動性，就得把固定鴨翼做成活動鴨翼，當做一個控製舵麵，而這東西的控製是非線性的，普通的液壓操作是保證不了飛行安全的。
    在秦亮的建議中，他們決定邁開大步，上數字電傳！
    這是國內第一次，在國際上都是同步的，注定了要耗費一段時間，結果還得讓發動機等飛機！
    “你們的殲九研發還需要時間，再說了，就算是研發出來了，也是個單發的，上新的發動機危險程度太大！”
    “320廠那邊倒是在搞雙發強六，也不知道進度如何……”
    “那個更慢！”
    段廠長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凝固了，這是……研發得太快了，導致研發出來也用不上？怎麽會出現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
    “對了，秦亮呢？不是說他已經回來了嗎？”
    遇到難題，找秦亮！這幾乎已經是所有人的共識了，更何況，這項目本來也是秦亮提出來的，他得負責到底啊。
    林老看向自己的秘書：“秦亮呢？到首都了嗎？要是到了，就協調一架飛機，把他送過來！”
    “林老，他一個小時前到了首都，然後……被人接走了。”
    “誰？”
    “郎駝大使館的人。”
    首都，郎駝大使館。
    “秦先生，您好，我是米努塞佩爾。”
    秦亮看過去，對方個頭不高，但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旺盛的精力，尤其是那雙眼睛，非常明亮，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飛行員！
    “這位米努塞佩爾將軍，是得到了消息之後，專程從郎駝哈塔米空軍基地過來的。”一旁的外交官阿卜杜勒開口：“秦先生，因為這件事需要保密，所以我們並沒有直接通過官方途徑，更何況，您在東方這裏很有影響力，所以我們希望通過您來協調。”
    “嗯，沒問題，我們東方自古就和郎駝是好朋友，當年的絲綢之路，就要經過你們那邊，還有……你們的波斯地毯不錯。”
    “嗯，我們雙方自從古代開始，就開始了偉大的友誼，現在，我們的國家正在被大撒旦和小撒旦欺負，我們更是需要東方的幫助……”阿卜杜勒說道：“您說，有辦法幫我們解決雄貓戰機的零部件問題，現在，請和米努塞佩爾將軍說吧！”
    “這個嘛，我們還是從雄貓的缺陷說吧，米努塞佩爾將軍，您是第一個飛雄貓的，您應該知道它最大的問題吧？”
    米努塞佩爾驚呆了，對方怎麽知道自己是第一個飛雄貓的？
    73年，郎駝決定采購雄貓，第二年，首批飛行員飛往美國，接受培訓，當時的哈塔米空軍基地指揮官米努塞佩爾帶隊，同時也是第一個飛的。
    “將軍？”
    “雄貓戰機的機載雷達搜索距離很遠，甚至可以當小型的預警機，可變後掠翼也很出色，全空域適應，如果要說短板，那就是它的發動機了。”
    雄貓戰機誕生於六十年代末期，當時還沒有第三代發動機，所以格魯曼公司隻能矬子裏拔將軍，使用TF30發動機，最大加力推力隻有9.5噸，而雄貓的空重就達到了18噸！所以，它的整機推重比注定是超不過1的！
    所以，和雄貓空戰，不能在水平麵裏打鬥，否則人家機翼展開，徹底無敵，得和它玩垂直機動，這樣雄貓就跟不上節奏了。
    後期雄貓換裝了F110發動機，單台加力推力提升到了12.7噸，這才讓雄貓戰機垂直機動有了幾分起色，依舊隻是勉強夠用的水平。
    動力不足還不是最大的問題，關鍵是這款發動機是給轟炸機用的，轟炸機飛行員飛起來是四平八穩，發動機運轉平穩，沒出現過問題，但是到了戰鬥機上，飛行員的手會頻頻的推動油門杆，發動機反複來回的改變速度，經常會發生壓氣機失速，也就是喘振，然後就是發動機停車。
    秦亮點頭：“沒錯，就是發動機，你們與其使用不靠譜的TF30發動機，不如全麵換裝我們東方生產的發動機！我們剛剛研發成功一款軍用大推，最適合你們使用！”
    米努塞佩爾睜大了眼睛：“什麽發動機？”
    “這款發動機的長度五米左右，直徑不到一米，可以很容易塞進雄貓的發動機艙裏，重量差不多，重心的配平都可以省去，而我們這款發動機的動力輸出，強過了TF30很多倍，比如說，最大加力推力接近十四噸……”
    “您說什麽？”米努塞佩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一台十四噸，兩台二十八噸，這就意味著雄貓戰機在裝載八噸燃料和兩噸彈藥的情況下，還能獲得接近1的整機推重比！雄貓的性能將會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
    “我們……沒聽說過啊。”阿卜杜勒也是一愣。
    “當然沒聽過了，這可是咱們東方航空裝備的最高機密。”秦亮說道：“也就是因為你們郎駝和我們的友好關係，我才會在這裏說出來，如果你們覺得這個發動機可行，那就飛一架雄貓過來，在咱們國內的工廠改裝，就初步定在……320廠吧。”
    320廠的陸老，就是搞可變後掠翼戰機的，正好弄一架樣機，讓陸老他們研究去，還能加快雙發強六的研製進展！
    “怎麽？為難？各位，你們國內動蕩不安，我們可沒法派出技術人員，在你們國內換發動機，而且，其中的一些支架還需要更新，你們也沒有加工條件。”秦亮說道：“反正你們缺乏配件，不解決這個問題，以後說不定得全部停飛了！趁著這個機會，換掉發動機，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唉，秦先生，不是我們不想把飛機飛過來，而是……我們手頭能飛的雄貓太少了……”
    這絕對比想象中更加嚴重啊，原本還以為他們和美國佬決裂沒多久，手頭的備件還能維持一段時間，沒想到，情況居然會如此嚴重！
    “那就隻能走海運了，把一架沒有發動機的雄貓給我們送來，我們負責把雄貓飛上天！”秦亮說道：“你們放心，咱們東方生產的發動機，絕對可靠！各方麵性能都全麵壓製美國貨，除了油耗稍稍高一些之外，不過這對你們來說，不算什麽問題。”
    培養一名飛行員，要消耗大筆的資金，飛行員的價值，甚至等同於飛行員自身重量的黃金，這並不是開玩笑，馬達一響，黃金萬兩，飛行員上天一個來回，燃料就得消耗好幾噸。不過，這些對於產油國來說，就不算什麽了。
    對他們來說，影響最大的不是錢，而是航程，畢竟油耗高了，航程就低了，但是雄貓這種的重型戰鬥機，航程本來就很遠，現在就算是降低一些，也依舊夠用。
    “除了發動機之外，我們的航電短缺也非常嚴重。”米努塞佩爾繼續說道。
    對機載雷達來說，有一個很重要的指標，就是MTBF，也就是平均無故障時間，這是雷達兩次故障之間的時間間隔，這個間隔越長，就意味著雷達的可靠性越好。
    雄貓的AWG9雷達是相當強悍的，在服役之前的飛行測試中，也就是1971、1972和1973年，這個數據分別為28、32和39小時。這對雷達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整個雷達有自我檢測裝置，分割成了31個模塊，一旦其中一個有故障，就會進行隔離，然後繼續使用。
    就算是這樣，也架不住這段時間過去，雷達還是會出問題的，等到替換的模塊出了故障，沒有備件，該怎麽辦？
    這次來東方，就是需要解決這些問題的！
    “這個嘛，簡單！”秦亮說道：“咱們東方就有先進的機載雷達技術，完全可以用咱們東方的機載雷達，替換掉你們的不可靠的雷達，隻要給錢，咱們東方就能賣配件給你們，絕對不會出現斷供的情況！”
    對方的眼睛裏露出來了一絲的迷茫，顯然，對於秦亮提出的這個方案，並不能接受，你們東方，有先進的機載雷達？那怎麽可能！
    “你們使用的AWG9雷達，性能已經達到了七十年代初期的一流水平，但是那也畢竟是七十年代初期。”秦亮說道：“現在已經要進入八十年代了，你們手頭的雷達，已經落伍了，比如說，雷達電子元件中，還有大量的模擬元件，這些部分都該淘汰，變成數字化處理係統了，你們當時的雷達A/D和D/A的轉換效率不高，所以沒有高頻脈衝模式，我們的機載雷達，已經能完美地解決這些問題了。”
    對方那大眼睛裏，依舊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扔掉老舊的雷達的話，那就隻能將一部完整的AWG9雷達交給我們，由我們來仿製，放心，以我們的技術，很快就能仿製出來對應的模塊，以後你們的機載雷達，哪個模塊出了問題，就直接替換哪個模塊。”
    米努塞佩爾點頭：“我們相信東方的仿製能力。”
    喂，你這家夥是啥意思？秦亮無語了，在你眼裏，咱們東方就配仿製嗎？就沒有自研的能力嗎？過分，真是太過分了！
    “好，那就這樣，等你們送來的飛機，我們再談，我還需要向上級匯報，我們分頭行動。”秦亮說道：“咱們改裝這第一架飛機，也不用太多，給咱們一千萬美元的改裝費就行。機載雷達和發動機的問題，咱們都能幫忙解決得妥妥當當的！”
    郎駝采購的雄貓戰機，價格有多種說法，比如後世說150億美元采購了80架，這平均一下，明顯是偏高的，實際上，這筆交易中，郎駝的雄貓戰機價格大概是3800萬美元一架，但是，這可是七十年代初期的價格！這些年裏，美元的貶值是相當嚴重的，畢竟美國佬開動印鈔機，不停地印鈔票。
    這些錢，換算到後世的價格，那就得兩億多了。
    現在，這些飛機眼看就要成為廢鐵了，所以，要升級就得給錢！
    機載雷達加發動機，要一千萬美元絕對不算多！這要是按照比例來算，發動機占三分之一，航電占三分之一，得要兩千多萬美元才行！
    “好，價格不是問題，我們盡快回去協調。”
    當秦亮離開郎駝大使館的時候，空軍的人就在門口等著，開車帶著秦亮，徑直來到了機場，當他們趕到的時候，機場的航站樓裏，正在響著廣播的聲音。
    “各位旅客，從首都飛往成都的3318次航班，由於天氣情況，暫時還無法起飛……”
    秦亮心中一陣驚訝，現在就會搞這種小動作了？話說，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居然要這麽心急火燎的把自己給叫過去？
    下了飛機，成都已經是一片燈火輝煌，來到420廠的會議室，就聽到裏麵正在激烈地討論著。
    “渦噴15項目第一階段的研發已經取得了圓滿成果，現在完全可以放一放了，等戰機出來了再說。”
    “不，我們不能停！如果沒有合適的戰鬥機，就先裝到運輸機的機翼下麵進行飛行測試……”
    聽到這些話，秦亮就明白了：還是一些廠所之間的矛盾衝突啊，這種嚴重的內耗，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停下來？
    “咦，亮子，你來了！”林老滿臉的笑容：“來，你給咱們合計合計，這渦噴15下一階段，該怎麽做？”
    “裝機測試啊！”
    “可是，咱們沒有配套的機載平台啊！”
    “有！”
    “運輸機可不行，渦噴15是要飛超音速的，運輸機最多檢驗個亞音速性能……就算是我們的殲九出來了，也照樣不合適，畢竟這種新研製的發動機，最好需要雙發布局，這樣才穩妥。”
    “沒問題，咱們就搞一款雙發重型機。”
    “強六的進度很慢……”
    “咱們用雄貓。”
    啥？
    PS：雄貓結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