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
    巴黎的風光依舊秀麗，香榭麗舍大街依舊是滿滿的摩登女郎的身影，坐在奔馳跑車上，秦亮看著車窗外的景象，有些感慨。
    “朵朵，你還是更適合這裏啊！”
    楊朵兒笑了笑：“沒錯，這裏是很繁華，不過，再怎麽繁華，這裏也始終不是我們的家，亮子哥，你在哪裏，我們的家就在哪裏，前麵，到咱們公司的辦事處了。”
    太平洋商貿公司可不是皮包公司，為了更好地開展業務，楊朵兒在歐洲設立了一個辦事處，雇傭了幾名她親自挑選的員工，有可靠的東方人，也有仔細甄別過的外國人。
    著名的CBD區，也就是拉德芳斯，目前還沒有成立為新區，兩百多米高的觀光大樓也沒有影子，公司設立在了在街角一座三層樓的頂樓上，除了在樓門口掛了個大牌子之外，其他的地方，沒有公司的任何標誌。
    在歐洲，掛個牌子可不容易，哪怕在牆上打幾個膨脹螺絲，都可能會背上一個古老建築的罪名，所以，空調之類的都沒有，僅僅審批的流程，就可能會有半年。
    噔噔噔……
    楊朵兒踩著高跟鞋，輕快地上了三樓，打開門，就看到了外麵是格子間，上麵坐著幾個人，正在對著電腦工作。
    一旁的複印機前，一名穿著OL職業裝的漂亮女孩，正在複印文件，白襯衣，黃西裝，黑絲襪，前凸後翹……這景象，和東方那放眼望去一片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莉莉安，你過來一下！”
    “是。”女孩從複印機裏把文件拿出來，收進文件夾，然後跟著楊朵兒，一起走進了楊朵兒的辦公室。
    “把秦嶺計劃的有關內容，介紹一下吧。”
    “是。”
    “就在兩天前，我們的情報人員，從渦輪聯合公司的一名工程師嘴裏了解到，他們受到了美國的壓力，很可能會無法繼續履行給東方供應RB199發動機的合同，當然，從表麵上，他們會用產能不足的借口來掩飾。”
    這個壞消息，就是不用說F404了，就連RB199，都可能會被斷供！
    用了國外的發動機，就是會時刻麵臨這種問題！
    “原因？”
    “原因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推斷出來一些，由於東方生產的戰機在實戰中表現出色，所以，這會對國際軍火市場造成衝擊，如果隻是傳統的蘇係武器客戶也就算了，最近聽說，狗大戶也在評估東方生產的戰機，似乎有意從東方采購……”
    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狗大戶，傳統的西方武器客戶，他們想要買東方的戰機，那西方的飛機製造商的訂單就會減少。
    尤其是，秦亮還記得，在八十年代，狗大戶因為美國佬在F15戰機出口上的各種限製，一氣之下，從歐洲購買了48架狂風戰鬥轟炸機和24架狂風截擊機，盡顯土豪作風。
    現在，歐洲人估計已經開始推銷狂風了，那就注定不能讓東方搶了他們的蛋糕，各種考慮下，他們還真的可能把狂風戰鬥轟炸機的發動機給斷供了。
    “再比如說，歐洲都在傳言，隨著東方拿到的發動機越來越多，用不了幾年，東方就會把這種發動機給複製出來……”
    秦亮笑了笑，這才八十年代，咱們山寨的名聲就傳出去了嗎？
    “渦輪聯合公司還在評估之中，但是估計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最多半年，這RB199發動機肯定是難以買到了。”
    這就是那個壞消息了！
    秦亮點頭，留給東方還有半年的時間，這半年裏，一定要抓緊時間了，這中推項目，還真是不能再拖了啊！
    “從今年過年之後，這幾個月的時間裏，我們一直都在尋找其他途徑，終於，在上個月，我們在東德推銷產品的時候，結識了一名東德近衛第16航空集團軍的後勤主任，別裏尤科夫。這個人很貪婪，他透露，他們後勤倉庫裏，已經送過來了兩台RD33發動機，他開價五百萬美元，承諾把它們倒騰出來給我們……”
    這價格也算合適，隻是……
    秦亮皺著眉頭：“可靠嗎？這會不會是老毛子在釣魚？”
    克格勃的手段，可絕對不一般！
    “我們找到了這些。”
    莉莉安拿出來了一些照片，上麵，是一名五十來歲的老毛子，挺著大肚子，旁邊有一名漂亮的德國女人，挎著他的胳膊。
    上麵幾張，還是在街頭出現的照片，下麵幾張，嘖嘖，那就是在房間裏做運動時候，沒有拉窗簾，被從遠處拍攝到的照片了，這家夥，玩得還真花，有一張是女人趴在窗戶前麵……
    “亮子哥，看幾眼就行了。”
    “嗯嗯。”秦亮趕緊放下照片。
    “這是別裏尤科夫在東德找的情人，他在莫斯科還有一個老婆，老婆是莫斯科軍隊高官的女兒，如果這些照片被他老婆知道，他這輩子就完了。”莉莉安繼續說道。
    這個時候，秦亮已經開始好奇楊朵兒這公司裏雇員的身份了，表麵是推銷員，這實際上……怕是專門培訓的間諜啊！
    “同時，我們也專門調查過，僅僅在這半年裏，別裏尤科夫已經倒騰了倉庫裏的二十多件物品，賣了兩百多萬美元，這次，他很可能是想要幹一票大的，幹完之後，放一把火，直接把這個丟失東西的倉庫燒了。“
    “這米格29還沒有服役，他們倉庫裏怎麽就會有RD33發動機了？”
    “東德駐軍將會是第一批換裝米格29戰鬥機的部隊，據說米高揚那邊加快了試飛進度，可能今年年底就能有首批試生產的型號，裝備到東德駐軍來，提前把發動機送過來，是想要讓近衛第16航空集團軍的地勤們熟悉這種發動機的維護保養，據說一個星期之後，就會有卡裏莫夫設計局的技術人員來指導這邊地勤拆裝發動機。”
    這好消息，就是有渠道弄到RD33發動機！
    這也是年後楊朵兒走之前，秦亮交代過的事情，如果有機會，就弄RD33發動機，畢竟老毛子的工藝粗糙，咱們更好仿製！
    整個行動，代號秦嶺計劃，至於這秦嶺的名字，當然就是長安附近的山嶺了。秦亮承諾，在閑暇時候，要帶著楊朵兒去爬的，隻是一直還沒有去過。
    “運輸呢？”秦亮臉色嚴肅。
    現在，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不知道為何，秦亮心中那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總覺得這是克格勃給自己下的一個套啊！
    “他們負責運輸，一直到港口，但是，這發動機隻要倒騰出了庫房，就需要我們這邊結清款項。我們的人也可以跟著，一直護送發動機到港口，看著發動機裝船。”
    秦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我覺得，需要親自過去看看，朵朵，接下來，由我去一趟東德，和別裏尤科夫交易。”
    “我和你一起去！”
    秦亮搖頭：“不行，這次過去，可能會有危險。”
    “那我就更要去了，這麽危險的事情，怎麽能讓你一個人過去。要不，我們就放棄這次行動，再尋找更合適的機會？”
    秦亮搖搖頭：“現在，我們國家出口的幾款戰機，都依賴中推發動機，如果被斷供，我們隻能上自己的渦噴，性能太差，會砸招牌的，一旦名聲臭了，以後要打開銷路就難了。”
    秦亮的目光中，滿是堅定：“為了我們東方的航空工業，哪怕是有風險，我也得冒一冒，而且，我還是別人無法替代的。”
    秦亮得親自過去，看看對方手裏的RD33發動機是不是真的，畢竟，目前全世界，除了老毛子，估計就隻有秦亮知道RD33發動機長什麽樣了。
    現在正是關鍵時候，明知會有風險，也得走一趟！
    反正自己的重生者，應該會有主角光環吧？
    楊朵兒沒必要過去，她可是太平洋商貿公司的負責人，如果被當場抓了，那就沒回旋的餘地了。
    一旁，莉莉安胸口起伏，長長的睫毛眨動，代表著她此時的心情很是激動。
    “楊總，我跟著秦先生一起去吧！”
    秦亮看向身邊金發碧眼大長腿的西方女孩：“不用。”沒必要讓其他人跟著自己冒險的啊！
    “亮子哥，你還是帶著莉莉安一起去吧，你別看她是女孩，身手不錯，平時不引人注意，關鍵時候，還能帶你逃命。她是上級相關部門給調派過來的，絕對可靠。再說了，你要是孤身一人，上級也不會同意你過去的啊！”
    “好吧。”
    對普通人來說，想要在東西德之間穿行很難，尤其是對於東德的普通人來說，去了西德，可能就不回去了，盤查必然會很嚴格，但是，對某些人來說，尤其是商人，在東西德之間行走很方便！
    高檔的奔馳S級商務轎車開出了巴黎，直奔德國，車上，莉莉安一手方向盤，一手換擋杆，一副老司機的架勢。
    “秦先生，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危險，而且，去了東德，暗中還會有幾十個人保護我們。”
    “你是……什麽機構的？”
    “這個不能說，我在德國出生，在德國長大，我的身份，就是地地道道的德國人，如果非得換個稱呼的話，我這種人，還有一個身份，叫做……風箏。”
    諜戰影視劇裏，會出現風箏這個詞，漂泊無依，身份無法公開。
    “你知道風箏這個詞的意思嗎？”
    “高懸在天空中的風箏，可以被所有人看見，但是，卻依舊漂泊無依，無法回歸大地。”
    莉莉安笑了笑：“你錯了，風箏的意思是，不管飛得多高，飛得多遠，永遠都會有一根線，牽著我們，那根線，就是祖國！”
    一個是悲觀的說法，一個是樂觀的說法，秦亮對身邊這個女孩，好感倍增。
    “莉莉安，你辛苦了！”
    “不辛苦，我們這種人，平時工作，偶爾跳出來，賺點外快，咱們太平洋商貿公司就不錯，從東方倒騰過來的產品，在歐洲市場上非常熱銷！”
    說完，莉莉安一手指向外麵：“看，那個人騎著的，就是我們的自行車！”
    果然，大梁上，那China的字樣，非常顯眼。
    秦亮點頭：“咱們東方的製造業，會逐漸發展起來的，到以後，整個西方世界，都會充斥咱們東方的產品！”
    夜幕降臨的時候，車子終於開到了東西德的邊界，過了檢查站，車子就開上了東德的土地。
    莉莉安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儀表盤了，秦亮有些好奇：“車子怎麽了？”
    “快沒油了，希望能堅持到加油站。”
    這……
    秦亮有些無語：“為什麽不在西德加？沿途有很多加油站的。”
    “東德的便宜，省了就是賺了，隻要來東德，必定是油箱空著去加油站，等離開東德之前再加滿。”
    東西德合並的時候，德國佬幾乎全部是對老毛子的抱怨，覺得老毛子是侵略者，西德那邊的英法美等駐軍就不是了，實際上，老毛子對東德的投入也是很大的，有各種補貼。
    住房是免費的，油價超低……隻是可惜，這些表態也換不回德國人的真心，畢竟，這是意識形態上的問題。
    車子在即將熄火前，開進了加油站，加滿了燃料，莉莉安滿臉興奮，此時的她，可不像是什麽風箏，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
    “你累了吧？換我來開？”
    “不累，又不是開貨車，這奔馳轎車開起來很輕鬆，咱們公司雖然不大，但財力是真雄厚！再開一個來小時，就能到阿爾滕堡了，我們約好了在那裏見麵。”
    德國中部，普萊瑟河畔，距萊比錫40公裏的一座小城。
    在二戰時期，這裏建立過一座野戰空軍基地，二戰結束後，蘇軍就把這裏占為己有了，之後跑道拓寬，硬化，成了真正的現代化航空兵基地，駐紮這種合理的，就是近衛第16殲擊機師下屬的第968航空團。
    這個航空團聲名赫赫，榮膺紅旗勳章和蘇沃洛夫勳章，被命名為“塞瓦斯托波爾”殲擊航空團，足以說明他們的曆史有多麽的輝煌了，所以，這也是東德駐軍中第一個換裝米格29戰鬥機的航空團。
    當然，東德所有駐軍，都是精銳，每一個都很厲害。
    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遠遠地，就能看到基地裏還有飛機在起降，從航行燈的樣子來看，應該是米格23.
    頭頂的轟鳴聲中，奔馳轎車停在了路邊，一輛高爾基轎車的後麵。
    車門打開，莉莉安笑著看向對麵車上下來的人：“別裏尤科夫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嗯，見到你們很高興，你們這車很不錯！”別裏尤科夫那眼珠子咕嚕嚕地轉著，露出了對奔馳S級轎車的貪婪。
    “如果合作順利的話，等到貨裝船發出，這輛車就送給您。”秦亮開口。
    莉莉安是不敢送車的，秦亮可以，他可是公司的幕後老板！
    “好啊！現在，請允許我到我的車上感受感受……我們就開著這輛車去基地吧！”
    別裏尤科夫說完，拉開了奔馳轎車的後車門，一屁股坐了上去。
    這沙發，真柔軟，這內飾，真豪華，自己那輛高爾基，簡直就是乞丐車！
    秦亮拉開另一邊的車門，坐了進去：“別裏尤科夫先生，您確定開這輛車沒問題？”
    “那是當然！開車！”
    高爾基轎車留在了路邊，奔馳車繼續向前，開到了基地門口，別裏尤科夫放下車窗，對著哨兵說了幾句，對方就放行了。
    “您對這裏很熟啊。”
    “那是自然，集團軍下屬的各個基地指揮官，每次去司令部，都得給我送伏特加！我來這裏視察，他們更是得把我的後備箱裝滿伏特加！這些哨兵更是得認識我，否則……幾個大耳瓜子過去，就老實了。前麵右轉，去庫房！”
    “好。”
    庫房門口。
    身材高大的老毛子軍官，笑嗬嗬地守著，看到車子停下，立刻屁顛屁顛地過來開門。
    “別裏尤科夫上校，您來了！”
    “嗯，這兩位，就是咱們的顧客，打開門，讓他們看看庫房裏的東西！”
    秦亮掃了對方一眼，然後點頭：“好，進去看看！”
    庫房內，擺著一排排的架子，分門別類地放著各種飛機配件，RD33發動機是擺放在一旁的地上的，大木箱子封裝著，側麵噴著幾行俄文。
    型號：PД33。
    編號：000008。
    ……
    秦亮點頭：“不錯！給我一根撬棍，我需要拆開看看！”
    別裏尤科夫和波雷寧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頭：“好！”
    嘎吱吱的聲音中，木箱頂部的蓋子被秦亮撬開，秦亮低頭，看了一眼裏麵的發動機，心中就是無數草泥馬飄過。
    大小尺寸先不說，RD33最明顯的外觀特征，就是頂部那個巨大的機械式控製裝置，當年為了適配到梟龍上，在屠老的強烈要求下，從上機匣改到了下機匣，名字也從RD33變成了RD93.
    眼前的發動機，機匣在下麵，直徑看樣子不到一米，這長度倒是有五米！這糊弄誰呢？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這是AL21F發動機，三姨夫的挑擔二姨夫啊！
    果然，這些老毛子們壞得很！
    PS：RD33發動機，上機匣，各種複雜的液壓管路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