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和楊朵兒，仿佛又進入到了熱戀時光，白天出去逛街，逛逛商店，考察考察市場，推銷一下產品，晚上回到房間，度過快樂的二人世界。
    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終於，別裏尤科夫把人給送過來了。
    西柏林，獅王啤酒館。
    “來，幹杯！”秦亮舉起了紮啤杯，看向對麵：“沙爾基紹夫先生，歡迎來到西柏林！我們太平洋商貿公司是最愛交朋友的，接下來，您在西柏林的一切消費，都包在我們身上！”
    沙爾基紹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的別裏尤科夫：“別裏尤科夫，這兩位……”
    別裏尤科夫肯定不會說是把沙爾基紹夫賣過來的，他隻是拉著沙爾基紹夫，說是到西柏林來感受一下西方世界的繁華，順便買一些東西帶回去，然後……在約定的啤酒館裏裝作偶遇的樣子。
    “這兩位是太平洋商貿公司的人，他們公司推銷的自行車和魚竿，是市場上最高端的產品。”別裏尤科夫說道：“我是之前買魚竿的時候和他們認識的。他們熱情好客，你不接受都不好意思。”
    別裏尤科夫說著，看了一眼手表，然後就拍了拍腦袋：“不好，我差點忘記了，還有一個會議！沙爾基紹夫，我得先回去了，你在這裏玩得開心些！”
    秦亮看了一眼身邊的人：“莉莉安，你送一下客人！”
    莉莉安送別裏尤科夫出門，附帶一張支票，別裏尤科夫滿意地離開，而啤酒館裏，秦亮已經直入正題了。
    “沙爾基紹夫先生，RD33發動機是您設計的吧？”
    沙爾基紹夫瞬間一愣，這對麵的是什麽人？該不會是西方的間諜吧？這個別裏尤科夫……過分了啊！
    “請不要擔心，我們絕無惡意。”秦亮說道：“RD33發動機是一款性能優秀的中推，而美國的F404發動機，也是大名鼎鼎，你們蘇聯設計師，想不想知道F404的技術細節？”
    沙爾基紹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你們怎麽會有F404的技術？你們又是誰？”
    “東方人，你應該知道，我們已經在用F404發動機改造飛機，然後給巴國供貨了，擊落米格25的殲八戰機，裝的就是F404發動機。”
    “東方人？”
    “沒錯。”秦亮點頭：“所以，你們想不想做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
    “用你們的RD33發動機技術，交換F404的發動機技術。”
    沙爾基紹夫神情變換：“那怎麽可能，RD33是我們最先進的發動機！”
    “是嗎？我看未必，伊駝去莫斯科考察，就對米格29冒黑煙的發動機耿耿於懷，你們難道就不想修改一下嗎？你們就不想知道西方最先進的發動機是什麽樣子的嗎？”
    沙爾基紹夫皺著眉頭，思考片刻，還是搖頭：“不行，我並不能確認你們交給我們的技術的真實性。萬一你們用虛假的技術資料來糊弄我們，那就不好了……除非……”
    “除非什麽？”
    “你們把F404發動機送給我們！”
    “好啊，沒問題，但是，F404發動機比較昂貴，所以，你們得需要兩台RD33發動機來交換！而且，希望你們不要用落後的AL21F發動機來糊弄我們，那個別裏尤科夫，做得有些不地道。”
    從東德駐軍手裏要發動機，不如直接從克裏莫夫設計局的手裏要！原本隻打算要技術，現在對方既然要交換，那就更好了！
    沙爾基紹夫點頭：“可以，我需要回去向總設計師匯報一下。”
    如果是蘇27的發動機AL31F，那絕無交換的可能，畢竟蘇27是給國土防空軍研製的飛機，根本就不會外售，米格29已經打算賣出去了，配套的發動機技術，遲早都是要流落到國外的，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現在，用RD33換F404，讓克裏莫夫設計局的設計師們看看美國最先進的發動機，意義重大！
    “嗯，如果可以的話，一個星期後，我們去綏芬河交換。”
    對後世的倒爺來說，沒有一個不知道綏芬河的，這可是很多倒爺們發家的起始點，也是不少倒爺們命運的絆腳石，有的甚至在這裏會丟掉性命，總之，這倒爺的飯可不是那麽好吃的。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裏，如果敢到這裏和老毛子做生意，那絕對會被biubiubiu的，但是，時代在慢慢變化，1975年，綏芬河就被上級列為省轄計劃單列市，到了八十年代初期，黑龍江和蘇聯遠東地區的邊界貿易正式恢複，綏芬河口岸就被列為了通商口岸。
    現在，聽到秦亮這樣說，沙爾基紹夫點頭：“好！那一周之後，我會去格羅捷闊沃。”
    說完，沙爾基紹夫端起來啤酒杯，咕嘟嘟……一口氣把紮啤都喝到肚子裏，就打算站起來走，然後……就看到秦亮拿出來了一個長方形的小箱子。
    “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歡釣魚，這套漁具，就送給您當做見麵禮了。”
    碳纖維魚竿，這個時代釣魚的頂級裝備！釣魚佬的最愛，至於價格……沙爾基紹夫半年的工資可以買上一根。
    此時，看著秦亮送過來的小盒子，沙爾基紹夫非常興奮：“謝謝您的饋贈！”他還真喜歡釣魚！工作之餘，就喜歡去列寧格勒市區的大橋上釣魚，這魚竿，絕對是最好的禮物。
    不管這交易能否做成，眼前這個朋友，自己認了！
    秦亮笑嗬嗬地送沙爾基紹夫到了啤酒館的門口。
    “來，讓我的司機送您回去，記住，別和別裏尤科夫說太多，那個人不可靠。”
    “好。”
    莉莉安開車，送沙爾基紹夫前往東柏林，而啤酒館裏，楊朵兒慢慢地走了出來。
    “這就成了？”
    “對啊，這就成了。”
    “還是你厲害，我們折騰了半年，差點被人坑，你這麽幾句話，就給解決了。”
    “這隻是我運氣好而已，再說了，沒有你們的鋪墊，我也沒法和克裏莫夫設計局的二把手搭上線啊。”
    “你說，他們會同意嗎？”
    “不同意的話，那就隻能想別的辦法了。”
    “什麽辦法？”
    “造謠，就說他私通西方，讓他在蘇聯國內被克格勃調查，然後再偷偷地把他救出來，以後就得死心塌地地跟著我們。”
    可惜，時間還是有些早。
    1982年，勃氏在塔什幹的講話，釋放了他們想要改善關係的信號，從此開始了12輪的磋商，直至89年，雙方關係才實現了正常化，當年就跑去老毛子那邊談蘇27的采購了。
    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就不用做這麽多的準備工作了，直接上來談就好了，後世的梟龍，不就是找米高揚設計局合作，直接匹配RD33發動機嘛。
    現在，還得動一些特殊手段，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不能等了，東方軍機的出口，侵犯到了西方的利益，他們會用斷供發動機來降低東方的軍機出口，自己也隻能提早把RD33弄到手了。
    這發動機的壽命問題，咱們可以改，燃燒室之類的問題，咱們也能改，而整個發動機的製造工藝遠遠低於西方，咱們靠現有的工業基礎，可以仿製出來，這樣就為軍機出口鋪平了道路。
    至於老毛子找咱們知識產權的麻煩……咱們自己研發的渦扇13，和你們的RD33沒關係！別來汙蔑咱們！不信看看外觀，機匣一樣嗎？
    “亮子哥，那接下來，我們回去？”
    “你也要回去？”
    “那是自然，我畢竟是咱們東方的媳婦，歐洲這邊也已經步入正軌，接下來，不需要我管太多的事情了。”
    “好。”
    時間已經進入六月份，綏芬河這裏非常涼爽，大規模的倒爺還沒有開始，綏芬河本地依舊保持著原本的麵貌，路邊可以看到一些各個國有壟斷企業開設的進出口的公司，路上隨處可見倒騎驢。
    前麵是雙排車輪，後麵是單排的車輪，一般前麵都是自己焊接的，後麵是28自行車改的，單輪後驅，和常規的三輪車反著走。
    有的前麵是貨物，有的前麵是座椅，楊朵兒和秦亮坐在倒騎驢的座椅上，享受著全景天窗，看著兩邊的景象，心情舒暢。
    “亮子哥，咱們祖國大好河山，不同地方的景象不同，真想多走走看看啊。”
    “是啊，等以後有時間……”
    說到這裏，秦亮停住了，什麽有時間，自己這兩年來，一直都在忙碌，承諾過楊朵兒去秦嶺看看，都沒有顧上。
    楊朵兒倒是不在意，隻要和秦亮在一起就行，現在的感覺就非常不錯。
    口岸近在眼前，這邊是五星紅旗，那邊是鐮刀錘子的旗幟，在對麵，停著一輛高爾基轎車，車邊站著一個中年人，看到秦亮兩人悠閑地過來，立刻揮舞起來了手臂。
    “喂，喂！這邊！”
    十幾分鍾後，接受完了邊檢，秦亮和楊朵兒站在了對麵的土地上。
    “給兩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伊索托夫設計局的總設計師，伊索托夫同誌！”沙爾基紹夫說道：“我把你們的消息帶回去之後，設計局裏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後是伊索托夫同誌力排眾議，決定和你們接觸。”
    “秦先生，克格勃那邊把你的資料交給我之後，我就決定和你們合作了。”謝彼伊索托夫已經是白發蒼蒼的老人了，此時看著身子骨還算是硬朗，但是如果沒記錯的話，再有三年時間，這老哥就要去見馬克思了。
    老毛子的很多風氣都不好，把蘇聯徹底葬送的其實不是什麽帝國墳場的戰爭，也不是什麽戈地圖的改革，滅亡的種子，就是從幹部終身製開始的
    克裏莫夫幹到死，眼前的家夥上來，連設計局的名字都改了，不過……到後世，伊索托夫設計局的這個名字沒有人記得，各種資料上，依舊寫克裏莫夫設計局幾個字。
    不過，這哥們既然支持交換發動機的計劃，那當然就是咱的好朋友，至於真正讓對方下決心的，可不是什麽太平洋商貿集團，而是秦亮這個人！
    秦亮從西工大崛起，攪動國際航空科技的風雲，現在的東方航空技術，早已經是今非昔比，甚至，就連老毛子都看上了。
    格羅捷闊沃是一座小城，後世貿易發展起來之後，大家夥都簡稱它為格城，地方不大，全城隻有三家飯店，此時，在其中最大的飯店內，幾個人坐定。
    “秦先生，我想要知道，貴方要我們的RD33發動機，究竟打算做什麽。”
    “這個嘛，我也不藏著掖著，貴方或許知道，我們現在的出口戰鬥機，用的都是歐洲的RB199發動機，說實話，西方的發動機是真不錯，推重比大，油耗低，壽命還高。”
    秦亮一副誠懇的樣子：“我知道，我這樣說讓貴方很難接受，但是，這就是事實，如果隨時會爆發戰爭，那貴方的思路的確沒錯，但是，到了客戶手裏，或許一直到退役，戰爭都打不起來，那麽，費油壽命低的蘇聯發動機，會大大增加用戶的開銷。”
    伊索托夫原本還想要爭論幾句，但是，秦亮接下來這句話，讓他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打仗，蘇聯的思路就沒錯，隻要不打仗，那西方的思路就沒問題！
    想了半天，他也隻能點頭：“好吧，你說得對。”
    “不過，隨著我們的戰機出口量的增加，歐洲人開始擔心了，他們生怕我們搶了他們的市場，尤其是在中東，一些西方的傳統客戶，已經開始考慮我們東方物美價廉的戰機了。”
    老毛子們苦笑，這可不僅僅是搶西方市場，咱們蘇聯的市場，已經被搶了！
    “目前，聯合渦輪公司在各方麵的壓力下，已經開始考慮給我們斷供發動機了。這讓我們很焦慮，所以，我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貴方身上。”
    秦亮看向對方：“我們需要兩台RD33發動機，擺在我們飛機廠最顯眼的地方，給西方人做一場戲，告訴他們，隻要他們敢斷供發動機，我們隨時就會安裝新的發動機！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會繼續和我們做生意。”
    伊索托夫點頭：“也就是說，你們還是希望采購西方發動機，我們的發動機，隻是你們用來脅迫西方的工具？”
    “沒錯，那是自然！”
    “你們不會山寨我們的發動機？”
    秦亮連連搖頭：“我剛剛已經說了，我們的客戶，不會喜歡費油壽命低的發動機的，而且，尺寸不一樣，恐怕是裝不進我們的發動機艙裏的。雖然我還沒有接觸過RD33發動機，但是我推斷，貴方這種發動機可不細。”
    中推和大推的區分是發動機的推力，推力在十噸以內的，叫做中推，推力在十噸以上的叫做大推，當然，約定俗成的，推力超過十二噸，才是真正的大推，法國人的M53算大推，也是法國佬給他們自己臉上貼金的產物。
    中推的尺寸，可不一定會小，RD33發動機的直徑1040毫米，而東方仿製的大推渦噴R29，直徑才912毫米！
    西方的中推，直徑都很小，RB199的直徑，更是隻有720毫米，美國的F404發動機，直徑是889毫米，總之，都比RD33發動機的直徑小很多！
    “你們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人去我們工廠，監督那兩台當樣品的RD33發動機。”秦亮說道：“我秦亮，從來不騙人！”
    伊索托夫點頭，最後的擔憂也煙消雲散。
    沒錯，對方說得對！
    大發動機換小發動機容易，隻要在內部額外增加支架就行，這小發動機換大發動機，那可不容易，一旦修改外形，就是大手術！
    現在，東方人最合適的選擇，肯定還是RB199，最多放大到適配F404，絕對不可能把RD33塞進去，既然弄回去隻是當托的，那就不用擔心了。
    “對了，貴方拿到了F404發動機之後，一定要保密，如果被西方發現，那我們肯定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那是自然，我們肯定不會讓西方發現的。”伊索托夫說著，舉起了酒杯：“來，幹杯，祝願我們的合作圓滿！”
    “幹杯！這隻是個開始，以後我們肯定還會有更多的合作，雖然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緩和，但是我相信，堅冰肯定會消融，我們會像五六十年代那樣，親密無間！”
    隔壁的房間裏，幾名克格勃的情報人員監聽完了整個談話過程，滿意地點頭，一切合情合理，這次弄到了西方的主力發動機，克格勃也有一份功勞的！
    咕嘟嘟……
    一杯酒下肚，賓主盡歡，伊索托夫開口：“聽說，你們在給西方供應碳纖維葉片材料？”
    “是的，這種葉片主要用在大客機發動機上，戰鬥機暫時還用不上，你們要是有大客機發動機的研製計劃，可以把風扇葉片交給我們生產，價格隻有西方的八成，絕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