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附近三十二公裏，杜勒斯國際機場。
    華盛頓郵報的記者埃利斯，仔細地調整著自己的鏡頭，準備捕捉著那架廣播裏即將著落的客機。
    一旁，美國廣播公司的攝影師科蒙，悠閑地吹著口哨，看著埃利斯那認真的樣子，笑著開始了調侃。
    “埃利斯，你緊張了？”
    “不是緊張，是認真對待，畢竟……這可是東方來的考察團。”
    “東方來的又怎麽了，這幾年，東方在某些領域裏，的確表現亮眼，不過……一個國家的強大，可不是體現在那幾個方麵上的，而是全麵的強大，我們美國，依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他們東方……”
    科蒙露出了一個嘲笑的眼神：“他們靠仿製起家的，永遠都隻會山寨而已，不信，你就等著看，他們東方飛來的客機，肯定是我們波音707的仿製品。”
    雖然波音公司早就辟謠了，說運十不是波音707的仿製品，兩者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沒有人會相信！
    在他們眼裏看來，運十就是山寨了波音707！
    “不，科蒙，就拿客機來說，東方人的實力並不弱，他們和波音公司，聯合研發客機就是例子，要知道，之前波音可是從來都不會找別人聯合研發……”
    “嗯，這件事我知道，不就是東方人拿出來了一個模型嘛，東方人，也就會用模型來糊弄人了，他們能有什麽先進的東西？主要還是波音和麻省理工，你就等著看吧，新機首次對外公開，那肯定也是波音公司先來了……Fuck！”
    科蒙突然發出了一聲美國國罵，抬頭看向天空，目光中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那是什麽？
    一架造型獨特的客機正在飛來！
    機身寬大，機頭兩側，帶著兩個鴨翼，後麵是寬大的三角翼，靠近翼根的部位有折線，說明還是雙三角翼，雙垂尾，兩台發動機布置在尾部，看上去……像是一架大型轟炸機一樣！
    要不是機身兩側布滿舷窗，還真是會讓人產生錯誤的判斷。
    這是啥？
    “東方的客機來了！”埃利斯拿起自己的相機，按動快門。
    哢嚓，哢嚓！
    “上帝啊，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那種飛機，怎麽可能是東方人生產的！”科蒙一邊感慨，一邊調整自己的攝影機，記錄下來飛機降落的鏡頭。
    機場裏，等待接機的美國官員們，也都驚呆了。
    溫伯格沒有來，他這種級別的，要在五角大樓裏等著才行，他的副手弗蘭克卡盧奇睜大眼睛，看著天空。
    “誰能告訴我，那架正在降落的是什麽東西，UFO嗎？”
    “卡盧奇先生，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音速巡航者，東方人和波音聯合打造的新一代客機，巡航速度高達0.98馬赫，油耗還和現有的客機一樣……”他的秘書林恩回答。
    “是嗎？波音公司的人，是不是也來了？斯坦因納，你過來！”
    此時，斯坦因納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可能，東方人怎麽可能這麽大的膽子！
    音速巡航者，才剛剛完成全部的定型試飛科目，甚至都還沒有拿到美國的適航證！就連波音公司，也沒打算這麽早把音速巡航者推到公眾的麵前。
    他們計劃生產出來第一架正式機型，才會對外公布，現在，居然被東方人給搶先了！
    客機生產出來，先要執行陸地航線，積攢一定的飛行小時數，才會執行跨越洲際的飛行任務。
    而且，肯定先讓普通乘客來乘坐，這次過來的可都是大人物，他們就不怕出什麽意外嗎？
    作為專機，不需要適航證，也能飛到美國領空來，現在……
    完了，全完了，這個逼，讓東方人給裝了！
    “斯坦因納，快過來，那飛機……”
    斯坦因納被身邊的人推了一把，這才趕緊走過去。
    “卡盧奇先生，那架飛機，就是東方和我們合作的音速巡航者！”
    “那波音是還沒有生產出來嗎？”
    “當然不是，我們隻是低調而已。”
    此時，記者們也都得到了消息，個個無比震驚。
    東方人開了一架全新的客機過來！
    這個時代，隻有協和客機能飛超音速，但是那巨大的噪音和高昂的成本，讓它隻有一個客戶而已！
    而東方這款客機，既能比現有的客機提升百分之十以上的飛行速度，而且油耗還能保持原樣！這款飛機，肯定會成為航空公司的新寵！
    哢嚓，哢嚓！
    埃利斯不斷地按動快門，捕捉著一個又一個精彩的瞬間，而嘴裏，還不忘記和科蒙調侃。
    “科蒙，怎麽樣，東方的航空技術，是不是發展很快？還是不是山寨？”
    “當然是，這是和波音公司合作的，還是波音公司的技術！”
    科蒙肯定不會承認，而旁邊漂亮的女記者愛娃，已經拿著話筒，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去采訪了，這架客機，絕對能成為今晚新聞節目上最耀眼的存在！
    就在眾人的矚目中，客機緩緩落地，輕盈，幹脆，那巨大的四個輪子的主起落架，看著很是壯碩。
    “斯坦因納，既然客機是聯合研發的，上麵用了多少我們的技術？”弗蘭克卡盧奇繼續問道。
    “這個嘛……”
    “發動機，他們就不能自己生產吧？”
    “沒錯，他們是不能生產，但是……羅羅公司在東方設廠，現在上麵使用的，就是羅羅公司在東方工廠生產的RB211係列發動機。”
    什麽？
    在場很多人都驚呆了，咱們怎麽不知道？
    “哼，就算是生產了RB211，那也不過是引進技術而已，他們始終沒有發動機的研發能力，航空發動機，可不是一個落後的農業國能玩得轉的！”
    “他們目前正在聯合研製第二款十噸級的發動機，計劃用來改進他們之前的運十客機……”
    “什麽，羅羅公司居然墮落到這種地步了？不僅僅去東方設廠，還要聯合研發？”
    “是啊，最近這幾年，英國人過得很憋屈，為了賺更多的錢，他們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那航電呢？電子技術……”
    “東方的電子技術很先進，這款飛機上已經用了玻璃座艙，雙人製駕駛體製，甚至起降都能自動駕駛，人工需要的幹預很少，當然，上麵也有一些我們美國生產的零件。”
    弗蘭克卡盧奇終於放鬆了：“什麽部件是我們生產的？”
    “比如說，符合我們美國標準的電源插座……”
    我勒個去！弗蘭克卡盧奇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種大客機的起落架，東方人也能生產？”他開始反問了。
    “是的，他們采用先進的數控加工技術，精度很高，至於鋼材……他們也有了A100類似的鋼材……”
    剛剛的時候，他心中還在想，這架和波音聯合研發的客機，或許可以被美國方麵製裁的，現在……製裁個屁啊！
    人家東方人都能生產！而且，這個時代，製裁東方人，是想把他們推向蘇聯人的懷抱嗎？
    就在此時，客機已經平穩落地，滑進了停機坪，舷梯車開動過去，準備迎接來客。
    要是普通乘客，那就直接開到航站樓，對接，然後就能進入到建築內部了，通過海關檢查等等，才能下來。
    但是，這次過來的是專機，還是張老帶隊的，這些自然就都不用了，而且，還得組織起來盛大的接待儀式！
    舷梯車上，都是鋪著紅地毯的。
    機艙門打開，張老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皺了皺眉頭。
    下麵這儀式有問題啊！
    軍樂隊呢？怎麽不奏樂？
    看到張老站在門口，下麵的弗蘭克卡盧奇這才反應過來。
    “軍樂隊，快奏樂！”
    這還真不是他們故意的，是被這架飛機給驚豔到了！
    張老後麵，秦老也走了下來。
    林老第三位，他看向秦亮。
    “亮子，一起下去？”
    “不，不，我最後。”
    “以你的身份，可以跟我一起下去的。”
    “不，林老，我最後，可以給那些記者們講講咱們的客機。”
    林老會意，這才沒有堅持要帶秦亮一起下去。
    舷梯車旁邊，美國佬們已經走了上來。
    看到張老下來，弗蘭克卡盧奇迎了上去，熱情地伸出了手。
    “張將軍，歡迎到美國來訪問，自從去年，溫伯格先生去過東方之後，一直都念叨著邀請你們過來呢！看看咱們美國的國防建設，終於等到了你們。”
    “我們很榮幸。”張老笑著說道。
    接下來，就是介紹帶來的團隊，然後是檢閱機場上等待的儀仗隊。
    美國佬，站個軍姿都是歪歪扭扭的！
    而記者們，是不能靠近的，所以……此時他們繼續聚集在飛機旁邊，來回張望。
    飛機是不能靠近的，更不能觸摸，萬一誰給做個手腳……
    所以，他們隻能在附近等待，當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下來的時候，原本沒怎麽在意，但是，埃利斯第一個認出來了。
    “西工大，秦亮！”
    嘩啦啦……一群人圍了上來。
    “秦先生，您和軍方一起過來，是不是說明你們西工大，和軍方關係很好？”
    “秦先生，聽說西工大最近在給歐洲人改進戰鬥機，是不是真的？”
    “秦先生……”
    “各位記者朋友，請不要著急，既然被你們給圍上了，那我就一定有問必答！先來回答第一個問題吧，我和軍方一起過來，隻是因為我身後的這架客機！”
    愛娃已經擠了進來，拿著話筒對著秦亮。
    “秦先生，我是美國廣播公司的記者愛娃，請問，貴方這架客機，是和波音一起聯合研發的音速巡航者嗎？”
    “沒錯，不過在我們東方，已經決定重新命名了，之前的運十叫做C919，現在我身邊這架，叫做C929.”
    其他問題，秦亮可沒有時間回答，他隻是要把話題導向這架客機而已。
    “幾年前，波音公司的高管到我們東方訪問，麵對空客的競爭，他們有些手足無措，於是，我們東方就提出了造一架高亞音速客機的想法，而且提出來了飛機的外形設計方案……”
    扛著攝影機的科蒙，一頭黑線：“你們提出來的？”
    “對啊，我們提出來的，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問波音公司啊！斯坦因納先生來了沒有？他可以作證的，而且，當時的談話內容，我們都全程錄像了。”
    不遠處，在陪同著政府領導的斯坦因納，身體猛地一震。
    早知道，自己就不來了！
    嘩啦啦……沒擠進去的記者，都湧向了斯坦因納。
    “斯坦因納先生，音速巡航者項目，是西工大提出的？”
    “斯坦因納先生，飛機外形，是東方人提出的？”
    “這……這個嘛……沒錯。”
    東方人都說了，當時的談話，是全程錄像了的，他能否認嗎？
    項目是東方人提出的，外形是東方人設計的，所以，音速巡航者客機，那是東方的原創！波音才是後來者！
    現場，一片嘩然。
    波音，美國第一，世界第一的客機巨頭，新款客機，居然是東方人幫忙研發的。
    “不過，整個客機的投資，都是我們波音的，我們波音看到了這款客機的廣闊前景，所以才決定投入資金研發，在研發中，我們波音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斯坦因納得給波音的臉上貼金啊！
    而秦亮也是附和：“沒錯，還多虧了波音的資金，當時，我們西工大可沒有充沛的資金啟動一個新的研發項目，就算是把魔都飛機廠算進去也不夠，當然，我們也沒有浪費寶貴的研發經費，我們通過使用計算機輔助設計，大大加快了飛機的研發，斯坦因納先生，我說的沒錯吧？”
    兩人開始了隔空對話，而斯坦因納的臉色是越來越不好看。
    啥意思？
    在記者的眼裏，波音就是個出錢的，東方才是研發技術的？
    “這個嘛，這個嘛……”
    “當然，波音的工程師，也幫了我們不少忙，比如說，我們對於美國標準還不是很熟悉，有了波音的幫助，我們這款C919客機，才能按照美國的標準設計，這樣也更方便獲得美國的適航證，斯坦因納先生，我說的沒錯吧？”
    “這個嘛……那是自然，我們波音工程師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我們波音工廠裏，也正在生產同款客機，我們波音，已經把這款飛機命名為波音7E7……”
    波音的節奏完全被打斷了，現在得提前發布了。
    “7E7？這個E，是不是Eenabled的意思？”
    “可以這麽理解。”
    “各位，我們這款客機，采用了大量的電子係統，提升飛機操控的便利性以及乘客的舒適性，在最關鍵的導航係統上，除了磁導航和慣性導航之外，我們更是加入了北鬥導航！”
    話語權，再次回到了秦亮那邊，斯坦因納完全被牽著鼻子走啊！
    記者們興奮了。
    “北鬥導航，是衛星導航係統吧？”
    “沒錯，就是衛星導航係統！我們東方的北鬥係統，已經建設起來了全球網絡，不管是汽車，飛機，還是輪船，都可以通過用我們的導航係統，來找到自己確定的位置，庫頁島空難，不會再因為導航失誤而發生！弗蘭克卡盧奇先生，您說呢？”
    斯坦因納算什麽？秦亮得讓美國政府官員來給北鬥導航背書！
    此時，秦亮和斯坦因納之間的隔空喊話，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弗蘭克卡盧奇原本是吃瓜觀眾，突然間，就被拉進了戰團來！
    他一臉的尷尬。
    “這……”
    “難道，庫頁島空難不是導航失誤發生的？”
    “當然是！”弗蘭克卡盧奇趕緊點頭：“沒錯，客機是需要有衛星導航係統的，北鬥導航係統……是造福全人類的項目，同時，咱們美國，也在研發全球衛星定位導航係統，這款係統組網之後，也可以開放給民間使用……”
    美國佬當然不會推薦東方的北鬥，畢竟衛星導航這項目，有著重大意義，他們是想要玩壟斷的！
    現在，東方人率先組網成功了，而GPS項目的進展卻依舊緩慢，所以……目前也隻能先讓北鬥囂張幾天，等GPS組網……
    “弗蘭克卡盧奇先生，貴方的GPS衛星，能不能傳輸短報文？如果不能的話，我個人建議加上，畢竟，對於用戶來說，這個功能還是很重要的……”
    啥？
    卡盧奇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你們的北鬥導航，明明就是技術不成熟，而且還想要省錢，所以才搞了雙星導航，因為兩顆衛星無法直接定位，才需要用戶上傳數據，也就是需要短報文的功能。
    而咱們美國的GPS呢？咱們是多星導航定位的方式，根本就不需要傳輸數據，咱們搞短報文功能幹啥？
    “這樣，用戶就不再需要找路邊電話亭了，一旦有情況，可以通過終端的短報文功能來發送消息，在廣闊的洲際公路上，在茫茫的大海上，甚至是在天空……這些功能很重要。各位記者朋友，你們說是不是？”
    現場的記者，紛紛點頭。
    沒錯，他們需要！
    這樣有熱點消息，可以直接匯報回去啊！
    1983年，摩托羅拉的第一部手機終於麵向市場出售，現在，哪怕在美國，也不過隻有大城市才開始組網，對大部分人來說，想要通信，還是得找路邊電話亭。
    北鬥導航，解決了他們的一個重要需求！
    明明是個雞肋，在秦亮嘴裏說出來，居然就成了不可或缺的！弗蘭克卡盧奇的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心中已經把秦亮的祖宗八代都給罵個遍了！
    東方客機出名了，北鬥導航出名了！秦亮到美國，剛剛下飛機，就閃亮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