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哥，歐洲人會同意嗎？”楊朵兒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道。
    秦亮的臉上露出笑容：“當然不會那麽容易同意，畢竟，這涉及一個個廠商的實際利益，歐洲人嘴上說著聯合，實際上，各種扯皮，各種利益交換，想要讓他們答應可不容易。”
    “那我們該怎麽做？”
    看著自己這個賢內助，秦亮滿意地拍了拍她的挺翹：“當然是做了再說啦。”
    西工大招待所。
    歐洲電子廠商們，睜大眼睛，看著不同膚色，不同語言的人進進出出。
    “這些人，都是來和西工大合作的？”
    “是啊，西工大的技術實力很強，所以，各國都來合作，我們……”
    “我們絕對不能和西工大合作，這樣會讓西工大的實力進一步增強，對我們不利！”納呂內恩說道。
    到現在為止，他也依舊對合作持反對態度。
    諾基亞公司是強大的電信公司，他們絕對不願意看著被東方人主導！
    “哪怕我們歐洲的技術落後一些，也要自己搞，各位別忘記了，我們的主旨就是避免受製於人！”
    大家夥沉默了。
    沒錯，他們是想要搞自己的技術，而不是直接引進！
    納呂內恩又看向馬蒂亞斯：“馬蒂亞斯，我們諾基亞公司決定，同意你們的技術路線，我們一起走TDMA的道路，哪怕這條技術比西工大的落後一些，那也是我們歐洲自己的技術！”
    納呂內恩又看向維爾納：“維爾納，你也看到了，CDMA的技術專利，都被西工大注冊了，我們幹脆就繞開這條技術路線，另起爐灶！各位，隻要我們歐洲廠商合作起來，就一定可以走出我們歐洲自己的道路來，皮爾斯！”
    皮爾斯一愣。
    “皮爾斯先生，您作為GSM的組長，一定要站在我們歐洲人的角度上考慮問題！”
    皮爾斯神情複雜。
    “好吧，三天的時間，都讓我們好好考慮考慮！”
    這一夜，很多人無眠。
    第二天，馬蒂亞斯就起了個大早，他想要看看，西工大這所大學，究竟是如何將技術做到世界第一的，這裏麵，究竟藏了什麽秘密。
    已經是寒假，校園裏照樣有無數的學生，他們在早晨的時候，都喜歡鍛煉身體，然後去食堂吃早餐。
    食堂。
    聽著那滴滴的聲音，看著學生們將一個小卡片插進機器裏，這機器就開始顯示金額，馬蒂亞斯睜大眼睛。
    “同學，這飯卡是什麽原理？”
    “卡片上有個IC，也就是芯片。”
    在外界，高大上的芯片，在這裏居然被用來當飯卡！
    這西工大的財大氣粗……
    想要搞一款先進裝備，最重要的就是投資啊！而歐洲人搞合作，最缺乏的也是投資！
    “馬蒂亞斯先生，好巧啊，還以為您會在飯店裏吃飯，既然要來食堂吃飯，那我送您一張飯卡，不限金額。”
    馬蒂亞斯扭頭，看到了秦亮，遞給他一張飯卡。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看著上麵那金屬觸點，神情複雜。
    “這飯卡隻是它的初步用途，以後還可以擴展到其他很多方麵，比如說銀行，用了幾十年的磁卡，有很多弊端，比如說容易消磁，容易被仿製，而IC卡的可靠性，要高很多。”
    馬蒂亞斯的眼睛依舊在看著金屬觸點，這觸點下麵，有集成電路！
    “再比如說，各種消費場所，路邊的公共電話亭，商場裏的VIP卡等等，都可以用這種卡片，它的市場很廣泛，你們愛立信，如果想壟斷歐洲的IC卡市場的話，我們可以幫忙，賣給你們這種芯片，隻收成本價，每個芯片十美元。”
    在後世，IC卡都是銀行免費給發的，但是現在可不一樣，各種卡片不僅僅辦理要花錢，而且還要收年費！
    十美元的價格，一點兒都不高，畢竟它裏麵有芯片！什麽芯片成本能降低到十美元？
    再想想歐洲那廣闊的市場……
    馬蒂亞斯深深地呼吸一口氣：“秦校長，您放心，我們愛立信公司，全力支持你們西工大的技術路線！”
    這就是交易！
    他們支持西工大的路線，西工大給他們整個歐洲的IC卡市場！
    秦亮點頭：“嗯，打飯吧，品嚐一下我們西工大的美食！”
    愛立信就這樣搞定了！
    西門子公司的代表維爾納，昨晚一直都沒睡好，不僅僅是倒時差，更是對東方高科技的震撼。
    他們提出走CDMA路線，是因為知道這條路線的正確性，但是同時，他們心中也清楚，這技術難度究竟有多大，或許十年內都搞不出來。
    再看看東方人，居然已經開始商用化了！
    這還怎麽追？
    他們想要做這個領域裏的霸主，所以才會迎接最有難度的挑戰，現在……他們的雄心壯誌，已經消弭無形！
    走TDMA路線？這真是個愚蠢的主意！隻能解決暫時的難題，以後的路，還是會被人家堵得死死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難以入眠，等到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這一覺，就睡到了中午。
    肚子有些餓，他才不得不爬起來。
    招待所下麵就有餐廳，所以吃飯不用愁，他邁著沉重的腳步下樓，在招待所隨便吃了個什麽羊肉泡饃，就四處走走。
    不知覺中，他就踱步到了機械係實驗室，裏麵那數控機床的工作聲音，吸引住了他，於是，他給自己身邊的翻譯使了個眼色，邁開大步，走了進去。
    裏麵，一名學生小聲地開口。
    “師兄，德國佬來了！”
    雖然秦亮已經是校長，但是，不少人還是喜歡叫他師兄，這樣顯得和別人不一樣，更加親熱。
    “我們的PLC，還得進一步升級，現在僅僅有圖形化的操作界麵還不行，我們需要向自動化發展！”秦亮提高音量，給這些人做指示。
    西門子最強大的是什麽？絕對不是民用市場上的冰箱、洗衣機這些，最先進的是工業控製係統，也就是PLC！
    1975年，他們的首款SIMATICS3產品就進入市場，接口簡單，具備二進製控製功能，很快就成為市場上的佼佼者。
    79年，升級成了S5係統，最大的特點就是采用了微處理器。
    進入九十年代之後，他們的S7係列出現，擁有了完全的自動化控製功能，市場占有率更是超過百分之五十。
    現在，就是要在對方最有優勢的領域打敗他們，告訴他們，在強大的西工大技術麵前，你們最好還是乖乖地選擇合作，隻有合作才能雙贏！
    “秦校長，現在的PLC，不就具備自動化的能力嗎？”維爾納開口：“如果貴方在這方麵的技術儲備不足，可以從我們西門子采購專業的S5芯片。”
    說起西門子專業的領域來，維爾納的臉上就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是嗎？你們的PLC，如果用到數控機床上，能直接接收三維設計圖，自己轉化成數控機床代碼嗎？”
    維爾納一愣：“那怎麽可能？”
    在這個年代，數控機床的切削代碼，都是需要自己編寫的，不可能接收過一個圖紙來，就能自動轉化！
    “那還叫什麽自動化。”
    啥？
    維爾納不可思議：“難道，你們有這個能力？”
    “我們正在研製相關技術，目前，一些不是特別複雜的零件，已經可以自動轉化了。”
    不太複雜？要是個簡單的圓柱體，圓錐體之類的，的確可以讓程序自動進行。
    維爾納的心中，又鬆了一口氣，在這個領域上，西門子才是最強的！
    等等，那屏幕上是什麽？
    維爾納的目光被屏幕吸引，圖形化的，可以清楚地看到零件的形狀。
    不規則形狀，有凸起，內部還有油道，這是……發動機曲軸！
    這可是公認的最難加工的零件之一，你們管這種零件叫做不是特別複雜的零件？
    維爾納睜大眼睛：“現在……這機器在做什麽？”
    “把這個不是特別複雜的零件自動轉化成程序控製代碼。”
    這……你們是不是對不是特別複雜有什麽誤解？
    維爾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能……轉化一個全新的零件讓我看看嗎？我這裏……就有一個設計圖。”
    維爾納拿出來了一張光盤。
    他不相信這裏的技術能如此先進，萬一是造假呢？
    光盤被塞進機器，嗡嗡的聲音中，開始讀盤。
    “就選擇第三個吧。”維爾納說道。
    那是一個自動變速器外殼設計圖，形狀不規則，還有密密麻麻的油路。
    “好，沒問題！這個零件可以用鋁錠來加工，加工時間很短，等下我們看看結果。”
    設計圖很快就被讀取進入，數控係統的屏幕上，出現了零件三維透視圖，然後就是各種代碼在右側生成。
    還真可以！
    這也太厲害了吧？
    五分鍾後，數控機床開動。
    車刀飛轉，鋁絲飛舞。
    一個小時後，機器停轉。
    “好了！”
    維爾納戴著白手套，顫抖地接過來成品。
    真的給加工出來了！
    哪怕精度有問題，僅僅這控製代碼能自動生成，也是夠逆天的了！
    更不用說……
    “來，檢查一下精度如何。”一旁，秦亮遞過來遊標卡尺。
    外殼誤差，0.02毫米！
    油路誤差，0.02毫米！
    這精度也完全達標！
    “太厲害了，你們這PLC……”
    維爾納的話說到這裏，突然止住。
    一個能自動運算控製代碼的數控機床，絕對會引領這個領域裏的一次革命，他們西門子公司……以後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西門子的PLC，還是世界第一嗎？
    有西工大，他們隻能當老二啊。
    維爾納神情落寞。
    “你們是要把這種機床賣到全世界嗎？”
    “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畢竟，先進的技術，得優先滿足國內使用，二流甚至三流的設備，才能出口。”
    這……
    巴統還存在嗎？東方人靠一己之力，隨時都能鎖死西方的高科技啊！
    維爾納心中更是感慨，不過也可以鬆一口氣了，這先進的機床，還好沒打算出口歐洲，否則，西門子就得喝西北風去啊！
    “話說，你們的這種技術……賣嗎？賣的話，我們西門子可以買過來，多少錢都行！”
    既然自研的比不上東方，那直接采購就好了！
    秦亮搖頭：“我們連設備出口都不允許，又怎麽能賣技術。我們技術過於先進，國內有很多單位都盯著呢，要是賣出去，會被他們說我們賣國。”
    還不賣！
    維爾納心中苦澀。
    “維爾納先生，我們西工大的技術，過於先進，很多時候，都讓我們感覺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朋友，共同把我們的先進技術推廣到全世界，不管是這PLC，還是CMDA。”
    維爾納心中一動：“您是說，如果我們在CDMA項目上支持貴方，貴方就能把先進的PLC技術賣給我們嗎？”
    “就算是不賣，我們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合作啊。我們一直都相信，合作才能雙贏。”
    打不過就加入！既然沒有東方技術強，那選擇和東方合作，也是很不錯的！
    “好！”
    西門子也搞定了！
    歐洲三大重要的通信技術廠商裏，就剩下諾基亞了！
    諾基亞最難搞，因為他們在通信技術領域裏，也鑽研了很多年，他們也一直都想要成為這個領域的強者！
    不過，難搞而已，又不是搞不定！
    移動通信的鐵塔下麵，樹蔭裏，站著幾名歐洲人，他們從早上，一直盯到了下午。
    “哼，他們要給我們歐洲建設基站，就是要控製我們的根本，我們諾基亞，根本就不可能認同東方的技術，我們要自己研製！”
    “沒錯，CDMA的確很難，但是既然東方人都已經搞出來了這種技術，那我們諾基亞也一定可以，我們並不比他們差！”
    就在此時，一名老毛子走過來，手裏還拿著移動電話，正在打電話。
    “喂，莫斯科嗎？我現在就是在用移動電話給你們打電話，這技術真不錯，我們蘇聯也要大量引進，等以後，我們生產的移動電話，要擴展到整個東歐，還能通過東歐，擴展到西歐……”
    就在此時，這人向大樹看了一眼，然後就是臉色一變。
    “哦，該死的，不說了，掛了。”
    他匆匆而去。
    “剛剛他在說什麽？”納呂內恩問身邊的人。
    “他說，莫斯科也要引進西工大的技術。要分布到整個東歐去。”
    這……
    納呂內恩神色複雜。
    選擇一條技術路線，決定生死！
    如果選錯了，在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投入越多，最後賠本的也越多！
    老毛子也要用這種技術，還要擴展到東歐，那麽，西歐就會和東歐比較！
    TDMA技術，能和CDMA技術比較嗎？
    同時容納的用戶少，數據傳輸速度慢……到時候，西歐就會落後東歐，而西歐丟了臉，還是得選擇CDMA技術，而他們諾基亞在TDMA技術上的投入，都會打水漂！
    這件事傳開，歐洲就隻能走CDMA路線了，也就是說，諾基亞堅持TDMA沒有任何意義，至於之前提出來的FDMA，更是一個笑話！
    所以……接下來怎麽辦？
    同意東方的技術路線？那諾基亞又能得到什麽？
    帶著複雜的心情，納呂內恩在校園裏散步，不知覺中，就看到了對麵一個身影。
    “楊女士？”
    “咦，你們在這裏啊？今天測試的手機如何啊？”
    “這……”
    “各位，你們可得抓緊時間，我聽說，其他兩個公司已經開始搞設計了，他們希望秦校長給他們出主意，研發更加漂亮的手機，占領市場，你們諾基亞要是入手晚了，那市場都得被其他公司給占據了！”
    已經開始著手搞設計了？
    納呂內恩臉色難看：“那秦校長說什麽了嗎？”
    “當然沒有，畢竟要一碗水端平嘛，不過，我倒是聽他勸說，手機不要重視外表，內在的更重要，尤其是結實耐用，手機足夠結實，做廣告的時候，還能用砸核桃來宣傳。”
    納呂內恩眼前一亮，沒錯，這的確是個新方向！
    回到招待所，大家夥聚集在了皮爾斯的房間裏。
    納呂內恩陰沉著臉，聽著另外兩個廠商的說辭。
    “我們愛立信公司認為，CDMA技術的確先進，是未來的趨勢，我們引進東方技術，可以讓我們歐洲的移動通信技術一躍成為世界最先進的水平！我們沒必要走其他路線了，那些都是錯誤的。”
    “我們西門子公司認為，CDMA是最合適的路線，我們全力支持西工大的方案。”
    好啊，果然都叛變了！
    既然這樣，那諾基亞……也隻能和他們站在一個起跑線上，否則就被甩開了！
    “納呂內恩，你們諾基亞公司什麽意見？”皮爾斯看向他。
    “我們……我們沒意見！”納呂內恩這句話，幾乎就是咬著牙說的：“我們需要快速通過決議，快速組網，在整個西歐，構建起來一個移動通信網絡。正在建設中的摩托羅拉網絡，可以停下了。”
    皮爾斯點頭：“沒錯，西工大的技術，超越摩托羅拉兩代，我們歐洲沒必要引進落後的技術，還好摩托羅拉的網絡覆蓋還不多。”
    遙遠的美國，摩托羅拉公司移動部門的負責人突然眼皮子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