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間沒有回答。
    卻拿出了手機看著屏幕久久沒有回神。
    此去可能一去不回。
    我現在還有機會轉身離開。
    我......
    我猶豫了。
    小霜還在醫院等著我。
    我隻是個......膽子大一點的普通人啊。
    吊墜傳來一陣溫度。
    “去。”
    殷煬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對，殷煬說有他在我不會死。
    “我和你去。”
    馮宇玄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深意。
    仔細看，也多了幾分鄭重。
    他隨手拿起酒店贈送的兩瓶礦泉水，遞給我一瓶。
    “祝我們凱旋。”
    我接過：“嗯，祝我們凱旋。”
    “有白主播相助，機會會大很多的。”
    馮宇玄言語之中好像很看重我似的。
    但我自認為自己什麽都不會呢。
    也不知道他為何對我這種態度。
    “白主播啊，若是我們能活下來，交個朋友吧，認真的，我很欣賞你。”
    馮宇玄笑看著我。
    “好啊。”
    和同齡人交朋友，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我走到門口。
    “白主播。”馮宇玄又叫了我。
    “咋了？”
    馮宇玄道：“小心你身上的東西。”
    在他的話落下的那瞬間，我隻覺得周身氣息陡然一冷，十分恐怖。
    我趕緊按住胸前的吊墜，快步走出了房間。
    我知道，空氣溫度驟降，是殷煬在發怒。
    晚一步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馮宇玄竟然真的看出來了。
    我他媽就說這人不簡單，
    但他竟然敢說殷煬是個東西，呸，殷煬哪裏是個東西。
    嗯？好像怪怪的。
    哎呀不管了，我趕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但是驟降的溫度還是沒有升高。
    “別生氣了。”
    我趕緊說道。
    “那是什麽東西，也值得吾生氣麽？”殷煬冷冰冰說道。
    不過下一秒他緩和了語氣：“你之前想的沒錯，身為我的奴，我會護你周全。”
    “啊，那可真是太棒了。”
    我毫不猶豫地給足了情緒價值。
    有了他這句話，我心中也總算有了點底。
    就算那趕屍人活了上百年又如何？
    殷煬存在的時間比他還久！
    再者說了，這種修煉邪術的玩意兒，必有弱點。
    說白了，世間萬物本就是相生相克的。
    “我教你一些白家祖傳的咒語和法訣。”
    殷煬繼續說道。
    “白家失傳的術法麽？”
    我內心一陣興奮。
    白家沒落，父母失蹤。
    我和小霜成為孤兒。
    如今能再得到白家失傳的術法，這也是我們踏出的第一步。
    至少，若是將來真的查出父母的失蹤和黃家有關係，我有了與之對抗的希望。
    哪怕這希望很渺茫。
    “你盡量思緒放空，待會我的意識會入侵你的大腦。”
    “具體就像鬼上身，盡可能不要與之抵抗，否則你會受傷。”
    大概是我之前在心裏維護了殷煬，此時我這位主人對我的態度簡直算得上和顏悅色。
    “好。”
    我順從點頭。
    當即就盤腿坐下，思緒放空。
    接著腦袋一陣刺痛，針紮了一樣。
    接著意識便渾渾噩噩起來，頭昏腦脹的，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上。
    我清醒過來。
    腦海裏多了好多不屬於我的東西。
    “白家秘術——天眼術，十二金花控鬼咒，陰陽傀儡術......”
    這麽多。
    我看著這些名字，不由得倒抽涼氣。
    這些東西，光看名字就已經很牛逼了。
    尤其是十二金花控鬼術和陰陽傀儡術，一看便是攻擊性極強的秘法。
    “勤學，苦練。”
    “或許白家可重現當日榮光。”
    殷煬語氣依舊很冷，其中夾雜著幾分疲倦，說完便沉寂了下去。
    而我趕緊腦海中多出的記憶學習掐訣，結印，咒語。
    十二金花控鬼術，需要用到的是十二朵純金打造的金花，上麵刻了繁複符文。
    曾經太爺爺有一副完整的，可是隨著白家沒落，那副金花也消失不見了。
    而陰陽傀儡術更不好學習，並且這一招嚴格來說有違天道。
    所謂傀儡，指的是陰兵，遊魂。
    需要極強的精神力，或者說，一種腦電波?
    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解釋，鬼本身就是一種能量磁場。
    磁場強，便可影響活人。
    磁場弱，可能隻會讓人感覺一陣陰風吹過。
    而所謂傀儡術，便是依托咒語，掐訣，化作符文打在鬼身上。
    讓它短暫地成為你操縱的傀儡。
    這邊很耗費精神力。
    以我如今的能力，可能拚盡全力念出咒語，掐出訣，也隻是照貓畫虎，頂多能操縱最低級的遊魂。
    除此外，還有很多白家不外傳的符篆。
    從引魂符，定魂符，滅魂符。
    再到五雷符，驅鬼符這些常見的符篆。
    這些東西都要我慢慢去學，去畫。
    說到底，殷煬雖然傳給我這麽多東西，但是要真正運用上，隻有靠我自己去練習。
    沒有捷徑。
    慢慢來吧。
    這隻是第一步。
    我獨自在房間練習了兩個小時畫符，念咒。
    馮宇玄來找我的時候，緊緊盯著我，眼神很是奇怪。
    “怎麽了？”
    我問他。
    “就是感覺你哪裏不一樣了。”馮宇玄死死皺著眉頭。
    接著，他沉默地從包裏掏出了一堆黃色的符篆，又遞給我係著三枚銅錢的紅手繩，以及一顆墨綠的石頭。
    “你身上的氣息，招他們。符篆可以逼退他們，紅手繩可讓你保持清醒，這顆是問路石，迷路了拋出它，你會找到怎麽走，這叫投石問路。”
    三樣東西都是傻瓜式操作，他便沒有過多解釋。
    馮宇玄的舉動，還是讓我頗為感激。
    雖然隻是短暫的合作，但他確實為人善良，也大方。
    而這些東西，不用說，關鍵時刻都能保我的命。
    “謝謝。”
    馮宇玄擺擺手，轉而露出個笑容。
    “我既然說了和白主播合作，肯定會在能力範圍內，保護白主播安全。”
    在我正感動的時候。
    他伸出手：“給點錢，我去租個車，時間差不多了。”
    我掏出手機幹脆利落給他轉賬。
    從這裏到村裏開車都得半小時，難道還走回去？？
    但……
    我高估了馮宇玄。
    坐在三輪車上時，我怎麽都想不明白。
    我轉他一千塊，咋就租來個三蹦子？
    他隻字不提自己吃回扣。
    隻是淡淡道：“你管他幾個輪子，能跑就行了，看少爺給你來個漂移。”
    少爺很強。
    少爺會開拖拉機。
    起步慢了都耽誤他起飛。
    我和小愛坐在車鬥裏迎風淩亂。
    “水姐。我們就這樣回去嗎？”
    小愛一頭長發被吹成女鬼。
    我麵無表情，扯開一個笑容。
    “哈哈，真好玩。”
    小愛噤聲。
    水姐好像瘋了。
    三輪車近乎轟鳴了一個小時，總算是看到村子的輪廓了。
    比起上一次進村，這次遠遠就感覺到一種森冷的氣息從村口傳來。
    黑霧近乎將整個村子籠罩在其中。
    馮宇玄停下三輪車。
    不像先前那般吊兒郎當，此刻他的臉色十分凝重。
    “果然，他忍不住了。”
    “這個村子真是遭了無妄之災。”
    “真讓他得逞，你外公外婆隻怕成為千古罪人。”
    小愛身子一抖。
    咬了咬唇沒有回話。
    遠遠的，我看到了村口一直徘徊的老人。
    不。
    我知道，那是一具紙人。
    它每晚徘徊在村口，是為了引進一具屍體。
    屍體進村以後就消失了，不知道藏在了哪裏。
    “看到沒，屍奴出現了。”
    馮宇玄示意我看村口。
    果然，一個麵容慘白，渾身流血的女人憑空出現在路邊。
    一看，便知道那是個死人。
    等在村口的紙人姥姥接引到屍體，轉身往村裏走去。
    上一次，我便是正準備跟過去的時候，被一個人敲了板磚。
    “走，跟著它們，先到屍奴所在地，就能找到那個趕屍人。”
    “按理說，他現在就藏在村子裏。”
    他示意我們跟上。
    這次踏入村子的瞬間，我便明顯感覺到了一種磁場的變化。
    一道道看不到的目光，黏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