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6章 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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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們並沒有理會我和馮宇玄。
事實上他們小朋友之間也是,看似玩得很開心,可是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就像,他們一直在進行一種刻板行為。
周而複始,一直在重複同一行為。
我們快步走開。
再次來到核桃林。
不出意外,核桃林子裏遍地死屍,昨晚看到的那堆肉泥已經消失了,他們恢複了一開始的樣子。
說實話,見識過了昨晚看到的肉泥融合的怪物之後,此刻看到這些死屍,我竟然覺得眉清目秀了起來。
至少不會讓人想起那種軟趴趴黏糊糊的觸感......
嗯,挺好的。
而且我對直播間的眾人也算是有個交代了啊。
馮宇玄忽然轉頭,目光幽深地看著我。
或者說,他看的是脖子上的吊墜。
“白主播,昨晚那麽危險的情況下,你竟然全身而退,還逼得那趕屍人剝了一層皮,逃竄至無影無蹤,說實話,我有些驚奇。”
昨晚我們三個人各自選擇了一條路,我選擇的這條,撞見的無疑是最為危險的。
最後我卻沒事。
不用說,馮宇玄也能猜到,肯定是我脖子上的吊墜,裏麵的力量幫了我。
他似乎對那股力量頗為忌憚。
隻得旁敲側擊地開口試探。
“還好,有點運氣。”
我自然也不可能告知陰煬的事情。
“白主播,我認為我們已經同生共死過一次了,應該將一些事情開誠布公地說出來了。”
他是指我脖子上的吊墜。
或者說,陰煬。
“不好意思,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有權利不說。”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
馮宇玄盯著我看了很久,最後聳聳肩膀。
“好吧,是我唐突了,不過白主播,我說這些話,也是為了你好。”
對於這番話我不置可否。
馮宇玄在我看來,整體可能算是個好人吧。
也許他的話確實是為了我好。
但是親疏有別。
我和殷煬才是綁定在一起的。
至於馮宇玄,到底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
說白了等我們從這個村裏離開後就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不是嗎?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可能告訴他有關殷煬的任何了。
而且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馮宇玄,似乎對殷煬十分在意。
甚至帶著一種非要探究清楚不可的勢在必得,以及,敵意。
敵意???
我很奇怪,馮宇玄對殷煬的敵意到底從何而來。
他根本不認識殷煬啊。
想不清楚我也就不想了,我不覺得我和馮宇玄之間,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後還會有什麽交集。
我們找遍了整個核桃林,除了找到趕屍人脫下來的那層醜陋人皮以外,沒有任何收獲。
“他早就不是人了,而是成了一個怪物,我猜,他應該可以藏在任何一個人的體內。”
照這麽說,我們在村裏看到的每一個人,皮子底下都可能是趕屍人。
這麽一想更加令人頭皮發麻。
我回想著今日看到的每一個人,那樸實無華的人臉。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的皮子底下,藏著一個那麽恐怖又那麽醜陋的怪物。
“那你有沒有法子找出他?”
我問道。
馮宇玄歎了口氣:“或許,你得到的那顆珠子可以。”
血魄珠?!
“那太好了。”
我心中一喜。
這時,我們走到了河邊。
馮宇玄的神色暗了暗,指著河裏:“找到姥姥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隻看到河水裏泡著一具已經爛掉的紙人,竹子編織的骨架已經泛著黑,被蟲子腐蝕,紙張也全部融在水裏。
這是姥姥。
要是小愛得知,隻怕又是一重打擊。
畢竟外公才剛死。
“紙人姥姥昨晚都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
別說小愛,就連我一時之間也接受不了啊。
好好的姥姥怎麽就......
“我想,姥姥是為了贖罪吧,她以獻祭自己的方式,鎮住了這村子的地基,算是穩住了村裏的命脈。”
“從風水學的角度來說,隻要這村子挺過這次危機,未來必有魚躍龍門。”
馮宇玄盯著那具姿勢奇怪的紙人半晌後才說道。
姥姥為了贖罪,選擇了這種自我了斷的方式。
雖然為村子留下了地基。
可前提是,村子能躲過這次危機。
“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我說完,想要找根竹竿將紙人姥姥撈起來。
可它身上的紙張全部爛了,就算要撈也撈不起來了,頂多隻能撈起來一具竹架。
馮宇玄攔住了我。
“不能撈。”
“撈起來,這風水局就被破壞了。”
馮宇玄甚至狠心抓起了岸邊的一個大石頭,朝著紙人狠狠砸下去,試圖將它永遠鎮壓在底部。
“你......”
我剛想阻止,突然看到紙人骨架的腳上,也綁著一個石頭。
所以,這是姥姥希望的。
要永遠鎮在河底,才能將風水局穩固住。
抬起的手又放下了,我眼睜睜看著馮宇玄用石頭將姥姥永遠壓在了水底。
他本就身體透支得厲害,搬了幾個大石頭後,站在原地氣喘籲籲。
“走吧,今天看樣子是不會有什麽收獲了,不過,有血魄珠在,我們可以等他主動現身。”
馮宇玄歇夠了之後,拍了拍手準備回去。
我盯著他,想了想還是詢問道:“那你有辦法對付他嗎?”
“能,需要你手中的珠子一用。”
馮宇玄這次幹脆利落地回答。
“你要將裏麵的東西放出來?”我下意識就猜到了他要做什麽。
“這是唯一能對付他的辦法,讓他們互相消耗。”
馮宇玄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怎麽,你覺得這樣不好?”
他看著,眼中充斥著一種審視的情緒。
“你說得對。”
我將珠子拿出來。
我不想在馮宇玄麵前暴露殷煬,再一個,殷煬本身沒有恢複,不能持續性消耗能量。
同時我又想對付趕屍人。
那就隻有馮宇玄所說的這一個辦法。
“珠子我先拿著,到時候需要用的時候再給你。”
說著我便把珠子再次收起來。
馮宇玄失笑。
“白主播,你這人還真是容易想多啊,就算不相信我,也不用防狼一樣吧。”
說罷,他又搖了搖頭,盯著我:“其實呢,你身邊跟著的那位如果願意出手,說不定就沒這麽麻煩。”
他眼神中釋放著某種危險的信號。
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總是在誘導我將殷煬暴露出來。
我心中警鈴大作。
回想起殷煬當年就是被仇家暗算受傷,才陷入沉睡,以至於連實體都沒有了。
這仇家會不會跟馮宇玄的家族有關係?
“那就算了。”
他收回視線。
我沒再說話,再次踱步回到了姥姥家小院。
小院裏人越來越多了,已經搭上了防水膠布,支起來大鍋準備現殺一條豬。
人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抽著煙,喝著茶,打著牌,吹著牛。
女的則是在現場挖出來的火堆旁聊著天。
相熟的鄰居家裏,扛著桌椅板凳和鍋碗瓢盆來支援。
采購的騎著三輪車前往鎮上買東西。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便是農村辦紅白喜事的樣子。
一片喧鬧中,小愛安靜地坐在擺放屍體的木板前。
因為人去世得急,訂購的棺材和壽衣都沒送到。
外公就被裹著一塊床單,和衣躺在模板上。
他的五髒六腑早在咽氣之前就已經開始腐爛。
所以,盡管他是今天才去世的,可是屍首上那股泛酸的腐臭味,還是飄散至整個小院裏都是。
有人聞不過去,噴了相當濃烈的花露水。
那種刺鼻的香味和腐臭味交織融合在一起,濃鬱得令人頭昏腦漲。
今天上二樓的幾個漢子合力將外公搬下來,他整個屍體都在流膿,青綠的屍水從二樓滴下來,流了一地。
那幾個漢子身上都是,抬完屍體就去吐了,吐得臉色青白,這輩子可能都忘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