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明嫣果然準時收到了許宴清那邊發來的資料。
    資料非常詳盡，清楚地證明了飛躍廣告的負責人確實通過明嫣當事人公司的那名前員工，意圖構陷栽贓。
    證據確鑿，足以逆轉整個案子。
    明嫣立刻聯係了當事人，將證據提交。
    對方公司在鐵證麵前，態度立刻軟化，最終同意撤訴並道歉，還賠償了一大筆名譽損失費。
    就這樣，整個江南都無人敢接的棘手案子圓滿解決！
    一夜之間，嫣然律師事務所聲名鵲起。
    “老大，躍華生物的周律師來電話了！”陸奉難掩激動地匯報。
    明嫣從容地整理著案卷，“準備一下，下午我們去簽約。”
    “太棒了！”陸奉興奮地握拳，“照這個勢頭，我們律所很快就能成為江南第一！”
    “這才哪兒到哪兒？”明嫣唇角微揚，“我們隻做第一。”
    ……
    下午的委托洽談非常順利，也不知道是不是傅修沉提前交代過，周慕言完全沒有刁難，很快便敲定了合作框架。
    “明律師，以後咱們就是一個陣營的人了。”周慕言將合同推到明嫣麵前，“合作愉快。”
    明嫣笑，“以後還要仰仗周學長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周慕言笑得見牙不見眼，“我老早之前就想把你從霍寒山那邊挖過來，我看沒了你，明寒律所馬上要倒閉了……”
    明嫣沒有接話，她清楚周慕言向來不喜霍寒山，但凡能讓對方不痛快的事，他都樂得摻和。
    明嫣低頭查看手裏的合同，正要簽字時，手機突然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她微微一怔——
    是她的研究生導師，法學泰鬥陳清河教授。
    “抱歉，我接個電話。”明嫣衝著周慕言微微頷首，隨即起身走到窗邊。
    “明嫣啊，沒打擾你工作吧？”陳教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和藹。
    “陳老師？您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明嫣有些驚訝。
    電話那頭的老教授笑聲爽朗：“這周末在江南有個法學學術交流會，來了不少業內頂尖人物，我記得你之前對跨境知識產權很感興趣，這次有個相關的專題論壇，有沒有興趣來聽聽？也算幫老師撐撐場麵。”
    明嫣心中一動，這樣的高端學術交流會確實難得。
    “好的陳老師，我一定準時到。”
    “好好好，那我把具體時間和地址發給你。對了……”
    陳教授像是忽然想起什麽，“這次寒山也會作為青年律師代表發言，他在跨境知識產業上有獨到的見解，你們正好可以交流交流。”
    明嫣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霍寒山……也會去？
    她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一抬頭，卻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眸。
    “陳老師，那我們到時候再聊。”
    “好，好，你忙吧。”
    明嫣匆忙結束通話，回到座位時，發現傅修沉已經在她對麵落座。
    或許是剛剛接了那通電話的緣故，明嫣的心緒煩躁，連帶著看傅修沉都有些不順眼。
    可偏偏他還勾了勾唇，“看來明律師最近業務繁忙。”
    明嫣不動聲色地拿起筆，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才抬眸，笑了笑，“比不上傅總日理萬機。”
    這話帶著若有似無的火藥味。
    一旁的周慕言見狀，小心翼翼地抿了抿唇，識趣地收起合同，“傅總，那我去安排後續事宜……”
    說罷便連忙起身，臨走前還順手‘薅’走了一旁的‘陸大燈泡’。
    轉眼間，會議室裏隻剩二人。
    明嫣這兒已經開始懊惱自己口無遮攔了，傅修沉如今可是‘甲方’，是他們嫣然律所‘大金主’……
    正尋思著該怎麽往回找補時，男人修長手指突然輕叩了幾下桌麵，“這是誰惹你了？眼尾都繃出幾道褶了……”
    明嫣下意識摸向眼角，隨即瞪他：“傅總連合作方的皺紋都管？”
    傅修沉笑了笑，“我與你大哥畢竟是老相識，替他照顧妹妹也是應當的。看你剛才臉色發青，想來是聽到什麽晦氣名字了？”
    “……”
    我信你才有鬼！
    明嫣默默腹誹，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學術交流的邀約。”
    “哦？”傅修沉輕推眼鏡，“是周末的法學交流會？”
    “傅總知道？”
    “嗯。”男人的唇角弧度上揚，“正巧我也收到請柬。既然同路，那就一起？”
    想到可能遇見霍寒山，有傅修沉在場反倒自在些……
    明嫣點頭，“好啊。”
    傅修沉唇角微勾，“那就說定了。”
    ……
    幾天後，法學學術交流會如期在江南國際會議中心舉行。
    會場門口人頭攢動，來自全國各地的法學專家、學者和律師精英們匯聚一堂，氣氛莊重而熱烈。
    明嫣特意選了一套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裝套裙，妝容清淡，長發挽起，顯得專業又幹練。
    她提前了十五分鍾到達，在簽到處領了參會證和資料，便徑直走向主會場，找了個相對靠後且靠近過道的位置坐下。
    她打算聽完上午的主論壇，下午找個借口提前離開，盡量避開可能與霍寒山碰麵的機會。
    會場內燈光璀璨，座無虛席。
    陳教授作為主辦方之一，正在台上做開幕致辭，聲音洪亮，充滿激情。
    明嫣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演講內容上，但眼角的餘光卻不受控製地掃視著前排和入口處。
    心髒在胸腔裏不受控製的加速跳動，帶著一種莫名的緊張和……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煩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主論壇順利進行。
    幾位國內外知名法學大咖的演講精彩紛呈，引得台下掌聲陣陣。
    明嫣漸漸被學術內容吸引，暫時忘記了霍寒山帶來的困擾。
    就在主持人宣布茶歇的時候，會場側門被推開，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在一眾人員的簇擁下，緩步走了進來。
    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即使會場內人影攢動，明嫣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霍寒山。
    他穿著一身熨帖的深藍色西裝，身姿挺拔，麵容冷峻，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
    他似乎清瘦了些，但眼神卻比以往更加銳利深邃。
    他的出現，立刻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和低聲議論。
    “看，是霍寒山！”
    “明寒律所的霍寒山？他居然也來了？”
    “聽說他最近在江南，看來是真的……”
    “他下午有主題發言，期待一下……”
    明嫣的心髒猛地一縮，幾乎是下意識地低下頭，假裝翻看手中的會議資料，希望借助前麵座位的遮擋，不被發現。
    她能感覺到那道熟悉的視線似乎掃過會場，帶著一種搜尋的意味。
    她的脊背瞬間繃緊，手心微微出汗。
    好在，霍寒山似乎並沒有發現她，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走向了前排的貴賓席。
    明嫣暗暗鬆了口氣，卻又覺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悶得難受。
    她站起身，準備趁茶歇時間出去透透氣。
    然而，她剛走到會場門口，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
    “明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