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非凡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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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江被砍斷雙腿,痛喊幾聲後暈了過去。
    老夫人悲痛欲裂,卻遲疑著沒敢上前。
    康樂的出現讓她明白,付江雖沒了一雙腿,卻性命無憂。
    否則,剛剛忠勇侯父子的劍就不止是揮向膝彎,而是付江的心髒了。
    既能保住命,她就不能過多暴露自己,隻手指死死掐著扶著她的婢女。
    心裏一邊焦灼康樂怎還不替付江請醫,一邊思量康樂給謝邦看的是什麽。
    竟能唬住謝邦,要知道謝邦從小被他爹慣著,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一根筋的很。
    康樂沒想在這給付江找醫,她想的是盡快帶人離開。
    可忠勇侯府的護衛將付江團團圍住了。
    這是不給交代,就不讓她帶人走的意思了。
    “謝邦,你可知他是何人?”
    康樂慍怒。
    她沒想到忠勇侯在認出那玉佩後,還會動手,一點情麵都不給。
    謝霆舟冷聲,“按大淵律,通奸被抓,本夫可當場誅殺奸夫淫婦,官員犯通奸罪加一等。
    公主的意思,隻要身份不凡便可知法犯法,隨意折辱他人?”
    “本宮並非這意思。”
    康樂一再被下臉麵,麵色十分不悅,“可付江他身份特殊……”
    “隻憑一塊玉佩,公主便說他身份特殊,微臣倒是好奇,那究竟是何玉佩?”
    康樂給忠勇侯看時,是背對著大家的,便是不想過多人知曉。
    畢竟付江今日所犯之事的確上不得台麵,要護他實在有包庇之嫌。
    她不能讓背後之人被世人議論。
    可付江人已經暈過去,不及時救治,恐會失血過多而死。
    她更信不過侯府的大夫,擔心忠勇侯會趁機要付江性命。
    隻得再次亮出玉佩,沉聲道,“這並非普通玉佩,是皇祖父仁昭帝親手所刻,贈於和親的和義大長公主。
    並承諾隻要大長公主以此玉佩為信,大淵便會不惜一切代價接大長公主回朝。
    當年大淵突發瘟疫,大半百姓感染,連皇祖父和幾位皇子都不能幸免。
    是即將成婚的和義大長公主,也就是皇祖父的胞妹,燒了嫁衣與心上人退婚,主動和親換取解藥。
    四十五年前,和義大長公主喪夫,帶著一雙兒女回國,路遇兵災,為救大淵百姓她與兒女失散。
    那玉佩被大長公主給了長子,連同她的一雙孩兒皆失了音信。”
    先皇荒廢朝政那些年,也是大長公主主持朝政,最後扶持當今陛下上位。
    故而大長公主在朝中地位極高,論輩分,她還是當今皇帝的姑祖母。
    “大長公主為大淵奉獻一生,這些年皇家從未放棄幫大長公主尋人和玉佩的下落,卻始終未果。
    本宮前些時日在付江身上發現此玉佩,已交大長公主確認,這枚玉佩就是她那一塊。
    而付江亦道這玉佩是他母親留給他的,付江極有可能就是大長公主的後人。
    如今大長公主八十高齡,纏綿病榻,不便行動,讓本宮將人帶去給她瞧瞧,還望忠勇侯行個方便。”
    謝霆舟自然是一早就認出了這玉佩。
    大長公主兒女出事時,仁昭帝發動滿朝文武為她尋人。
    臨終前,更是讓當時的太子床前立誓,務必以大長公主為尊,隻要大長公主的孩兒一日未尋回,曆代皇帝就得一直幫忙找下去。
    從仁昭帝至今,已曆經四代帝王,這個任務也被傳了下來。
    雖後麵的帝王對此事不及仁昭帝上心,但皇室卷宗裏有這玉佩的畫像,對朝中重臣來說,並不陌生。
    可,“隻憑玉佩如何就能斷定付江是大長公主的後人?”
    畢竟當年遭遇兵災,極有可能逃亡過程中,玉佩丟失或被盜。
    且他覺得太巧了,既是擁有玉佩幾十年,付江怎的現在就被康樂看到了?
    韓子晉亦道,“大長公主深明大義,怎會有付江這樣下作卑劣的後代。
    說不得這玉佩就是他偷的或撿的,康樂,你別被他蒙騙。”
    他稍稍低了聲音,同康樂耳語,“混淆了大長公主血脈不說,也叫功臣寒心。
    連與妻子通奸的淫賊都不能處置,將來若有戰,武將們如何安心前往戰場?”
    康樂沉吟,問忠勇侯,“那侯府打算如何?是或不是總得讓他先活著才好問明。”
    她此番前來,有意討好大長公主,但駙馬提醒的也對,忠勇侯亦是大淵功臣。
    強行帶走付江,隻怕會引得朝中武將不滿,說不得到時候皇帝亦會怪她。
    忠勇侯打了個手勢,忙有大夫上前為付江止血。
    康樂那番話,他的確不好再當眾要付江的命,大長公主當年救了大淵所有人的命,包括他謝家祖宗。
    可若讓她將人帶走,無論付江是或不是大長公主的後人,以大長公主對兒女的思念,隻怕看在付江擁有玉佩地份上,也會保他。
    忠勇侯沒想過讓付江活,大長公主是大長公主,縱然付江是她後人,那也不是付江對謝家有恩,何況剛剛沒殺他已算還了大長公主的恩。
    但大長公主對一雙兒女的執拗,他也有所耳聞,難保老人家不會為了執念晚節不保。
    他得證明玉佩並非付江的,甚至找到他不法得到玉佩的證據。
    是的,他和謝霆舟想法一致,覺得裏頭有蹊蹺。
    他的訴求剛已說得明白,沒必要再重複,沉默著看向康樂。
    老夫人在聽到康樂說玉佩時,便處於震驚之中。
    那玉佩……那玉佩明明是她藏了幾十年的,怎的到了付江手裏,還被康樂發現,牽扯出大長公主……
    她一直知道那人是貴人,可怎麽都沒想到竟是大長公主的女兒。
    怪不得,怪不得老侯爺他……
    思及此時,韓子晉正好罵付江下作,將她從震驚中拉回了神。
    她替付江憤怒,鏗鏘道,“付江就是。”
    雖惱恨付江偷走玉佩,可事已至此,她隻能替他坐實身份。
    “他母親生得嬌貴動人,卻淪為屠夫之妻,還未及笄便大了肚子。
    相熟後,我才知她是與兄長一起逃難,兄長為護她身受重傷,為了給兄長醫治,她嫁給屠夫。
    可當時兵荒馬亂,屠夫家底有限,藥材也稀缺,她兄長還是未能活命,屠夫卻將她看得緊。
    她給我玉佩,讓我帶著玉佩去官府,說就會有人來救她,可我剛出門就被屠夫發現,玉佩也被他搶了去。
    後頭她難產而死,屠夫帶著孩子離開,我也跟著侯爺隨軍。
    多年前我去青州修養,認出與屠夫容貌相似的付江。”
    老夫人此時終於不再掩藏眼底的悲痛,“老身始終愧疚未能救她,因而對她的孩子多有看顧。”
    康樂問道,“老夫人可知她名字?”
    “念溪。”
    老夫人似陷入回憶,“她不得出門,托我替她買紙錢燒於亡兄,她告知我她亡兄名諱,憶淵。”
    康樂神情激動。
    大長公主遠嫁後,為寄托思鄉之情,私下另給一雙兒女取了大淵的名字。
    憶大淵,懷念家鄉溪流。
    老夫人說的便是大長公主取的名字,因她一雙兒女還不曾回到京城,因而知道這名字的不多。
    連付江都沒提過此事,可見老夫人當真是認識念溪。
    她又急急問,“老夫人可記得與她相識是哪一年?”
    “刻骨銘心。”
    老夫人神情複雜,似又帶著一絲不敢回憶,“她難產時我就在隔壁,是四十四年前。”
    大長公主與女兒失散是四十五年前,念溪流落在外嫁於屠夫,懷胎十月,難產於四十四年前。
    時間也對上了。
    康樂沉沉吐出一口氣,轉身進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