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剖腹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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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裏。
    忠勇侯將事情經過同皇帝說了一遍。
    “臣擔心那些不知情的到您麵前亂嚼,故而自己先來跟您告罪了。
    實在是那王氏太過分了,柳氏和付江鬧出來的事,讓臣和侯府已經成為笑話了。
    她還編出那麽惡毒的流言,直接讓臣從王八又變成禽獸了。
    要不是臣心智堅定,臣都無顏苟活了。
    臣不想再和那樣的人做親家,看他們對臣那兒媳也不好,臣索性攛掇她斷了親,以後眼不見為淨。”
    他將葉楨斷親的事攬在了自己身上。
    皇帝手指敲擊著膝蓋。
    侯府最近的事的確不少,以至於讓忠勇侯這沙場大將深陷後宅之事。
    “你向來怕麻煩,那葉楨竟有本事讓你親自去將軍府要人。”
    皇帝不希望他倚重的臣子,被後宅俗務消磨意誌,分散了精力。
    君臣多年,忠勇侯了解皇帝,明白皇帝誤會是葉楨挑唆了他。
    皇帝最煩女子事多,因而他後宮幹淨,不想皇帝對葉楨印象不好。
    忠勇侯回,“她將侯府管得好,讓臣不必為家中瑣事煩心,是個不錯的孩子,臣確實看重她。
    不過,臣去將軍府,可不是為了她。
    王氏待葉楨的惡毒,讓臣想到了臣的母親,臣不能不孝,還不能拿王氏出出氣麽。”
    皇帝神情平靜,看不出信了還是沒信,但也沒再說什麽。
    剛剛那句敲打,忠勇侯聽得懂,已經足夠了。
    忠勇侯還有話說,“說到這,不知那付江的致歉書寫的如何了?臣何時能對他行宮刑?
    臣現在走在外頭,覺得別人看我的眼神活像我腦門刻著王八二字。
    這些事要傳到敵國,臣怕是要被他們笑死。”
    某種程度上,主帥代表的也是一國的顏麵。
    試想兩軍叫陣時,敵國以侯府這些事抨擊忠勇侯。
    若帝王還不能給忠勇侯一個公道,大淵將士們戰前被罵得無還嘴之力,隻會怨怪君王不公。
    心寒之下難免喪失鬥誌。
    皇帝心中很清楚,付江此人該死。
    但大長公主讓自己的皇家暗衛跟康樂去忠勇侯府,便是表明她要護著付江。
    而仁昭帝又留下,皇家子孫需以大長公主為尊的遺言。
    若皇帝無視大長公主,則是違背仁昭帝遺言,有違孝道。
    又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皇帝按了按眉心。
    “大長公主回京了,剛派了人進宮來接付江回公主府醫治,朕暫給擋回去了。
    她明日應會親自入宮,屆時朕會讓她給你個交代,但未必能如你所願。”
    至少宮刑這個,大長公主怕是就不會同意。
    “你幾時能出發剿匪?”
    皇帝問忠勇侯。
    有些事,需要契機,更需要確鑿證據。
    隻要能證明付江不是大長公主的孫輩,這件事便能迎刃而解。
    忠勇侯也知不能逼皇帝,好在將軍府的事翻了過去。
    他順勢向皇帝要女官,幫崔易歡要嫁妝。
    皇帝微微蹙了眉,怎的又是後宅事。
    但他也不願忠勇侯再提付江之事,最終還是允了。
    君臣默契地聊了點別的話,皇帝就將人打發了,不曾提過一句葉晚棠身世,忠勇侯便知皇帝不願摻和此事。
    他剛回到府上,老夫人就派了人來請。
    母子見麵,再不似從前親昵。
    “母親尋我有何事?”
    老夫人如常端著架子,“聽說你進宮去了,陛下可有怪罪。”
    忠勇侯沒坐,打算隨時離開。
    “無論哪件事,我都是受害者,陛下是明君,該怪的是那些作惡者,怎會怪罪我。”
    一句你是在怪母親糊塗,險些脫口而出,老夫人死死忍住了。
    從前忠勇侯孝順她,她總是有高高在上的母親威儀。
    可現在忠勇侯對她疏離,還不是母子翻臉的時候,她得挽回兒子的敬重和信任。
    語重心長道,“邦兒,那將軍府是陛下看重的,你如今雖得盛寵,但帝王最忌臣子恃寵而驕,狂妄囂張,你今日所為實在不妥。”
    見忠勇侯不語,她起身走到他麵前,“孩子,娘知道娘讓你失望了。
    可你不知付江她娘死的有多慘,娘是愧疚沒能救她,才想彌補一二。
    但我心裏始終是偏向自己的兒子,隻我也沒想到柳氏會那麽放肆。”
    她堅持將一切推到柳氏身上。
    忠勇侯決定自己去查,就不願再聽老夫人狡辯,不過,他可以順勢問問付江娘的事,沒準能尋到點線索。
    便故作氣憤,“她有多慘,能讓母親愧疚到傷害自己的兒子,母親可知兒子心裏有多難受?”
    願意抱怨,而不是冷漠遠離,說明還有挽回餘地。
    老夫人在心裏快速盤算了下,決定真真假假說點能說的。
    便抹了把淚,“她年紀小,身子還沒長開,偏生孩子又壯實,怎麽都生不出來。
    眼見著孩子再不出來就要窒息了,她自己取了簪子劃開腹部。
    她疼得將嘴裏的軟木咬得稀碎,血浸透床褥,又流了滿地,那慘況娘一輩子都忘不掉。”
    忠勇侯見多了死人,打仗打的腸子流一地的也沒少見,可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心頭突然一陣揪痛。
    他蹙眉,“可她不是要逃離屠夫麽?怎會為了屠夫的孩子犧牲自己?”
    老夫人趁機打親情牌,“這便是母親天性,不論嫁的男人如何,孩子都是女人血肉凝聚而成的骨肉。
    邦兒,做母親的為了孩子能豁出一切,娘當年不也是舍了自己的血喂養你麽。
    娘錯了,別跟娘置氣了好麽,娘往後再不糊塗了。”
    忠勇侯應付了幾句,又問,“那屠夫真不是個東西,就看著她死?”
    “女人生產,男人嫌晦氣都是侯在外頭的,等屠夫知道時,她肚子已經豁開口子了,又無好大夫,要麽兩個一起死,要麽繼續剖出孩子。”
    “怪不得父親常教導我要孝順母親,母親當年生我時,定也不容易。”
    忠勇侯終於肯坐下來,“你雖未能助她離開,但剖腹是她自己的選擇,母親何須愧疚至此。”
    似想到什麽,他眉頭蹙得更深了,“母親救不了,沒向父親求助麽。
    父親那會兒應已是百夫長了,當有本事將她從屠夫手中救出,亦或者幫她送出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