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付江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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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嫗姓蔡,多年前嫁去付家莊,與付江是一個村子的。
    隻她年輕守寡,膝下無子,多年前搬離付家莊,再未回去。
    付江這次回青州挖自己父親的墳,將其挫骨揚灰引得百姓非議。
    許多人不信世間真有這樣的不孝子,跑去墳地求證,也有些認識付屠夫的舊人,念著舊日情分去看一看。
    陳青早已到了青州,可他收效甚微,去老侯爺祖籍亦沒查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得知忠勇侯會去青州後,他又從老侯爺祖籍返回青州,藏在付屠夫的墳坑附近,看看能否從看熱鬧的人裏探聽些什麽。
    便是這樣,他發現了蔡老嫗。
    蔡老嫗給付屠夫燒紙,罵付江是畜生,說付江隨了他娘一樣惡毒。
    陳青聽出端倪,這才顯身打聽,可老嫗承認自己是付屠夫的姘頭,也認識付江。
    關於付江母親的事,卻是不肯多言。
    忠勇侯收到消息,馬不停蹄趕來。
    蔡老嫗如今在鎮上的小破屋裏居住,忠勇侯到時,外頭正下著大雨,屋裏下著小雨,地上擺滿了鍋碗瓢盆能裝水的東西。
    老嫗帶著蓑帽坐在門檻上,見到人來,她咧出嘴笑,露出幾顆搖搖欲墜的老牙。
    問忠勇侯,“你是他們的頭?”
    她口中的他們,是陳青留在老嫗家的護衛。
    忠勇侯點頭,“可以這麽說,為何不讓他們替你修修屋頂。”
    他不敢說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良善之輩,但老嫗屋子破成這樣,尋常他們都不會袖手旁觀。
    何況,他要來見老嫗,他們更不會放任不管。
    老嫗笑容更大,“聽說你是京城來的,想同我打探些事,那得帶我去京城,我才告訴你。
    我都要去京城了,這破屋修不修也就無所謂了,我這身子也沒命回來了。”
    話裏還有一層威脅,她活不久了,強行逼供於她無用,大不了一死。
    先前陳青已給過她銀子,見她得寸進尺,欲嗬斥,忠勇侯揚手阻止。
    看向老嫗,“你為何想去京城?”
    “京城好啊,鄉下百姓都向往,老婆子也想去瞧瞧,你應嗎?”
    忠勇侯頷首,“我若應了,你便將知道的都告訴我嗎?”
    “那再下頓館子吧,老婆子多年沒好好吃頓飯了。”
    一頓飯不是難事,但青州是付江的地盤,忠勇侯不想被付江的人察覺。
    問道,“我讓人去酒樓打包了來,我們在你這屋中吃,如何?”
    蔡老嫗本是有意為難,沒想他竟真同意,“你不嫌棄這破屋,那就在這吃。”
    陳青親自去的酒樓,帶來了不少菜。
    老嫗夾了一筷子豬肘子,入口即化,她笑,“你這屬下瞧著臉冷,心倒是挺細。
    這是鎮上醉仙閣的菜,老婆子從前吃過,他們尋常燉的可不會這麽爛。
    得食客要求,才會多燉些,你們能顧忌我這老婆子牙口不好,可見你們不是壞人。”
    她又吃了一口,咽下,才問忠勇侯,“你為何打聽付屠夫妻子的事?”
    忠勇侯答,“付江認了大長公主為外祖母,說她的母親是大長公主的女兒。
    我覺得此事有點蹊蹺,便來查查看。”
    “你與他有仇?他殺了你家人,還是睡了你婆娘?”
    許是心頭事情太多,也許是蔡老嫗是個陌生人,且是個在他手裏翻不出浪花的陌生人。
    忠勇侯有了傾訴的欲望,忠勇侯揮退眾人,將付江與柳氏的事說了。
    蔡老嫗驚歎,“我瞧著你是個出息的,怎的混得這般慘的地步,三個娃,就沒一個是你的?
    你婆娘背著你偷漢幾十年,你也愣是沒發現?”
    忠勇侯也夾了一大塊豬肘子塞進嘴裏,的確可悲。
    蔡老嫗露出同情神色,“他不過是個青州縣令,你是京裏的,看氣度應是比付江那狗東西官更大。
    卻叫他爬上了你的頭,你這是身邊出了內鬼,有人幫他啊?”
    忠勇侯笑,“你老精明。”
    蔡老嫗有些傲嬌,“那當然,年輕時,我可是十裏八鄉最伶俐的姑娘。”
    她摸了摸滿是皺紋的臉,“不瞞你說,我還曾是十裏八鄉的一枝花,上門求娶的將我家門檻都踏破了,從前我可是瞧不上付屠夫。
    覺得自己就是個誥命夫人的命,所以我嫁給了他隔壁的秀才,指著那秀才考取功名,帶我享福呢。
    誰知那是個徒有虛名的,還短命,連個子嗣都沒給我留下,一年就死了,我那公婆怪我克夫。
    兵災來時,丟下我帶著全部家當偷偷跑了。
    一個沒有依靠的年輕寡婦,太難活了,我便瞄上了付屠夫,他人雖長得醜,但有一把子力氣,當是能護著我。
    可有人比我更快,她長得比我還好看,聽說是罪臣之女,流放途中被流匪衝散,淪落到了我們那處。
    付屠夫這個色胚,被人一勾搭,魂都沒了,不顧老子娘反對,堅持娶了那女人。
    那女人也是命好,沒多久就懷了身孕,鎮上大夫還說十有八九是龍鳳胎。
    付屠夫越發稀罕了,恨不能將她當眼珠子寵著。
    但人家是官家小姐,就算落難,心氣也高著呢,怎瞧得上那滿身肉膻味的屠夫。
    有了身孕,自覺在付家站穩腳跟後,就拿肚子做借口,不肯同付屠夫親近了。”
    蔡老嫗又吃了一口菜,扁扁嘴咽下,看向忠勇侯麵前的酒壇。
    忠勇侯早已放下了筷子,靜靜聽著,見此,給她倒了些。
    蔡老嫗喝了一口,辣得整張臉都皺成了苦瓜,連呸幾聲才繼續。
    “那時兵匪已經到了離付家莊不遠的地界,聽說,被他們抓到的女人,下場比青樓的姑娘還慘。
    我怕啊,夜裏都不敢睡,察覺付屠夫那一臉的欲求不滿後,我使了點手段。
    開了葷的男人,又是血氣方剛的,怎麽禁得住,睡不成自己的女人,自然就上鉤。
    因著這樣,兵匪占領付家莊前,付屠夫帶著全家逃往青州時,也帶上了我。
    她那媳婦非但沒同他鬧,還私下讓我多纏纏付屠夫,我就知道,她的心已經飛走了。
    要不說我年輕時是十裏八鄉最伶俐的呢,果然如我所料,一到青州,她就巴結上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