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拌嘴(加更)

字數:4795   加入書籤

A+A-


    寧王是個不拘小節的性子,不等謝霆舟回答,他便自己又開了口。
    “原先說下午陪你泡湯泉,聽說你家老夫人身體抱恙,這湯泉是泡不成了。
    剛好城外馬場得了一批好馬,我和二哥想去看看。
    不過,母後讓我們代表她來探望老夫人,本王與二哥不便直接過去,你陪我們一道去看看,看完本王就出城了,晚了,好馬都被挑光了。”
    他嘰裏咕嚕一個人把話說完了,顯然將看老夫人當做一項任務。
    謝霆舟邁出門檻,“微臣這便陪王爺過去。”
    他很清楚,皇後這是給兩個兒子做臉。
    侯府老夫人情況變糟的事在宮裏傳開,很快就會在京城傳開。
    雖然侯府鬧出不少事,但在外人看來,老夫人都是忠勇侯的母親。
    倆王爺親自登門探望,彰顯皇家對忠勇侯府的重視,同時也是兩位王爺禮賢臣子。
    幼時,他常說服自己,皇帝不是他的親生父親,給他太子之位,讓他活著,沒有虐待他,已算仁義。
    皇帝對自己的兒子比對他好,是應該的,因為他們是親父子。
    他讓自己不嫉妒,不生怨,反而要護著弟弟,因為弟弟與他是同一個母親所出。
    如此,能讓母後高興,母後見他懂事,就不會丟下他。
    可後來,他發現在皇後眼裏,他和那兩個兒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同樣的事,皇後會為老二老三用心籌謀,卻會嚴厲苛求他自己想辦法。
    謝霆舟心中思緒蔓延,麵上絲毫不顯。
    一直沉默的雲王開口,“可要等你換身衣裳?”
    他記得扶光剛說謝霆舟回院更衣的,眼下謝霆舟依舊是早上的衣裳。
    謝霆舟嗤笑,“先陪你們過去吧,省得回來還要換。”
    寧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悄悄話般,低聲問了句,“你現在嫌棄她到如此地步了?”
    連進了趟老夫人的屋,出來都要換衣服。
    謝霆舟不語。
    寧王也沒在意他無禮,隻小聲同雲王嘀咕了句,“這家夥還和小時候一樣,不討人喜歡,也就太子能治得住他。”
    “王爺也和小時候一樣,說人壞話都不知道避著人。”
    謝霆舟淡淡回擊。
    寧王反駁,“本王說的是實話,就是說給你聽的,哪裏需要回避。
    我說你被忠勇侯帶去邊境教導多年,怎的這脾氣就沒一點長進。
    我好歹也是一王爺,你就不能有臣子的自覺,讓讓我?”
    從小,他和這人吵架,就沒贏過。
    “王爺也沒拿出王爺該有的氣度。”
    又是一句回擊丟過去。
    謝霆舟心道,皇後教了你這麽多年,也沒將你教得有長進。
    寧王不甘心服輸,兩人就一路打著嘴仗到了老夫人院中。
    雲王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神情始終淡淡,在寧王吵不贏要擼袖子,或謝霆舟將寧王氣的暴起時,才會和兩句稀泥。
    到了老夫人房門外,他收起折扇,一視同仁點了點寧王和謝霆舟的胳膊,“好了,莫要耽擱時間。”
    寧王被他提醒,這才想起稍後的正事,深吸一口氣,要想平複心情。
    卻被屋裏傳出的腐臭味混著藥味嗆得險些幹嘔。
    他忙捂著嘴,瞪謝霆舟,這廝沒說老夫人臭了啊。
    絕對故意的,怪不得他說回去要換衣服。
    謝霆舟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眼下是夏季,又是大麵積燒傷,味道自然不好聞。
    還是這般不帶腦子。
    雲王也蹙了蹙眉,兩位王爺都是身嬌肉貴,既沒上過戰場,也沒做過什麽危險的事,平日哪裏接觸過什麽異味。
    屏息入內,走了個過場,便又出了老夫人的屋子。
    寧王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你爹還沒回來,你可別把人弄死了,回頭不好跟你爹交代。”
    忠勇侯府的事早在京城傳遍了,他自然也知道,他覺得以他對謝霆舟的了解。
    老夫人被燒傷絕對有謝霆舟的份,這人可不是吃虧的主,老夫人都幾次要他性命了,他怎麽還會進火救人。
    謝霆舟沒好氣,“要你提醒,若不是老頭子愚孝,走之前叮囑我看好家裏,你以為我樂意救她。”
    他一副怨氣十足,又憋屈的樣子,讓寧王狐疑,自己猜錯了?
    起火與謝霆舟無關?他是因為承諾忠勇侯才救人的?
    話說回來,這人討厭歸討厭,但的確是個極為守信的人。
    旋即,他搖了搖腦袋,管他有沒有關呢,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倒是看謝霆舟這表情,他剛剛吵輸的心情好了許多。
    便提步朝外走,“行了,人看過了,本王先走了。”
    雲王問謝霆舟,“可要給你挑一匹?”
    謝霆舟不客氣,“那便多謝殿下了,兩匹三匹不嫌多。”
    雲王失笑,格外好脾氣,“好,給你兩匹。”
    寧王呲牙,“土匪。”
    送走了兩人,謝霆舟回墨院換了衣裳,便去找葉楨。
    恰好聽見飲月同葉楨說謝瀾舟的事,“出去的人的確是帶了藥進府,十有八九是真的感染上了。
    奴婢就奇怪了,既然感染上了,為何不大大方方求醫?
    那奶娘是真不怕謝瀾舟死啊,還是說她防著我們?”
    葉楨想了想,“你將老夫人不肯讓謝瀾舟種痘,謝瀾舟感染天花的事傳出去。”
    飲月得令下去後,謝霆舟也讓邢澤將這消息傳給付江。
    他同樣想到了葉楨的懷疑。
    付江對謝瀾舟態度不對。
    他在後窗吩咐,聲音不大,但足夠葉楨聽清楚。
    葉楨打開後窗,趴在窗台,雙手撐著下巴看他,眉眼彎彎,“小時候,師父帶我去聽書,聽到公子哥翻姑娘的窗,師父咬牙切齒,說將來若有誰敢翻我的窗,她必打斷對方的腿。”
    謝霆舟看了眼自己的雙腿,笑著彎腰也撐著下巴趴在了窗台上。
    “師父不會,因為她知道她的徒兒舍不得。”
    葉楨耳根微微泛紅,“臉皮真厚。”
    “嗯,你替我做的。”
    葉楨,“……”
    還真是。
    剛剛要說的話被中斷,謝霆舟便決定看日出時,跟她坦白,“夜裏我來接你。”
    葉楨笑說好。
    兩人趴著窗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間過得很快,邢澤回來。
    付江得知謝瀾舟感染,並無多大反應。
    葉楨和謝霆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開口。
    “給侯爺去信。”
    “給老頭子去信。”
    讓他查查付江滅門情況,付江的兒子極有可能沒死,那這滅門案就有問題。
    邢澤吃了滿嘴的狗糧,轉身離開,要不要這麽默契。
    被嫉妒的兩人相視一笑。
    後半夜,葉楨悄然起床,躡手躡腳打開了窗口跳了出去,謝霆舟在窗外接住。
    殷九娘閉著眼睛拳頭咯咯響,忍住了,女大不由娘,徒兒大了由不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