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恢複前世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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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樂剛哄睡一雙兒女,便聽得窗口有響動。
    尋常百姓打扮的男子出現在她身後,“主子,陛下派人前往青州抓溫大人了。”
    他口中的溫大人,便是前任欽天監監正,康樂一雙兒女的生父。
    康樂神色頓變,“消息可真?”
    來人凝重點頭,“派的是武德司的人,屬下核實過,前些天武德司的確有一批人前往青州方向。”
    “皇上怎麽會知道?”
    嘴上這般問,心裏卻已經信了,看了看兩個孩子,她打開衣櫃,帶著男子從衣櫃通到隔壁院子。
    隔壁是個大雜院,租住了七八戶各色人家,外人卻不知,這裏頭的住戶皆是康樂的人。
    表麵或做小販,或做賣花女,或做讀書郎等不同行業謀生,實則既是護著她,亦替她打探收集消息。
    她一到,院門立即被關閉。
    幾個領頭跟著她到了最裏頭一間屋子,“主子。”
    康樂於桌前坐下,提筆寫了封信,交給其中一人,“快馬走兩日,再將此信飛鴿傳於青州。”
    她知道皇帝定然盯著她,從京城傳書,她擔心信鴿會被截獲。
    可她必須通知溫大人及時撤退,決不能讓他落入皇帝手中。
    “主子,發生什麽事了?”
    其餘人不明所以。
    康樂看向尋他的男子,示意他將事情告知大家。
    男子說完,其餘幾人皆變了臉色。
    他們都是跟康樂多年的老人,甚至參與過當年秋獵一事。
    溫大人是主動致仕,皇帝突然抓他,極有可能就是查到當年真相。
    若再抓到溫大人和當年冒充太子之人,康樂公主難逃一死。
    他們這些追隨者,自然也沒好下場。
    “主子,趁皇帝未發難前,我等護送您和小主子離開吧。”
    有人建議。
    康樂搖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能逃到哪裏去呢。
    她也不願過上逃亡的生活。
    皇帝既查到真相,卻沒來抓她,可見沒有確鑿證據。
    在抓到證人前,皇帝師出無名。
    又有人道,“主子,與其逃,不如幹脆趁著帝後前往皇莊避暑時,反了。”
    他們藏得夠久了。
    康樂思量良久,緩緩站起,看著幾人,“這些年委屈各位了。
    本宮的確不願再裝了,生死成敗在此一搏,諸君若有顧慮,明日便可離開,本宮不強求。
    他日,本宮若成,亦會記諸君多年追隨之功,若敗,諸君也可保全性命。”
    可眾人跟著康樂蟄伏這麽多年,不就是圖個榮華富貴麽。
    幾人紛紛跪地,表示誓死追隨。
    大家反應在康樂意料之中,她揚唇,“此事非同小可,絕非你我幾人之力可成,昔日養的那些羊也該用上了。”
    當夜,某二品大員的床帳被人撩開。
    彼時,大員正似嬰兒般躺在奶嬤嬤的懷裏,陶醉地吮吸著。
    對於康樂的出現,毫無察覺,直到奶嬤嬤起身,恭敬跪在康樂麵前。
    大員方才如夢初醒,他有心想喊護衛,可他離不得奶嬤嬤。
    亦離不開奶嬤嬤手中讓他醉生夢死的藥,更不敢叫康樂暴露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身居高位,已做祖父的他,貪戀自己的母親,隻能尋了與母親容貌相似的女子,藏於暗處,夜夜入帳陪他歡愉。
    手握兵權的武將,半夜察覺有人潛入,刀劍還未出鞘,便見一遝罪證被康樂舉到麵前。
    罪都是唯一的兒子犯的,今晚康樂入府,亦是兒子秘密放進來的。
    要麽助康樂,要麽全家陪著兒子死。
    武將自覺沒得選。
    類似的情況,一夜之間,京城高門府邸裏上演了幾出。
    天色將亮時,康樂去了春風樓,坐在了梁王日常留宿的房間。
    正在晨間運動的梁王,透著薄紗看清進屋的人,並未停止動作。
    康樂端坐房中,背對著兩人,啜了口茶,淡淡道,“皇弟若喜歡,可玩得久些,皇姐等的起。”
    畢竟那姑娘稍後便要去閻王殿報道了,再難伺候他了。
    “皇姐可真會掃興!”
    梁王冷哼,“本王可沒被人觀摩的癖好。”
    話畢,大掌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來不及驚叫便被他擰斷脖子,丟出了床帳。
    聽著身後重物落地的聲音,康樂這才緩緩起身,“女人而已,皇弟將來想要多少,便能有多少。”
    梁王穿好衣裳出來,閑閑在康樂對麵坐下,“皇姐這是受了什麽刺激,大早上的不睡覺,跑本王這來胡言亂語。”
    康樂看了眼天色。
    的確是早上了。
    一夜奔波未睡,身體滿是疲憊。
    她感歎一句,“到底是不年輕了,皇姐記得做女兒家時,徹夜不眠第二日也能精神奕奕。”
    如今,她都要走向不惑之年了,再等下去,到了腿腳不便的年紀,再奪那位置,又有何意義。
    梁王正在揣度康樂那莫名的感歎,便聽得她道,“皇弟,我們合作吧。”
    一刻鍾後,康樂自後門離了春風樓,兜兜轉轉回到西城小宅。
    隨從問道,“主子,您當真要將皇位讓給梁王?”
    他剛在門外聽得清楚,公主向梁王承諾,她來弑君,隻求梁王登基後,給她一條生路,恢複公主之尊。
    康樂笑,“墊腳石而已。”
    若不如此,梁王怎肯賣力。
    同道中人,她早就看出梁王有不臣之心,隻不過,梁王有野心欠膽色。
    而她以女子之身造反,總需得一個皇家男傀儡用來敷衍世人。
    待事成,她自有法子除去梁王。
    不過,行事之前,她得先安頓好一雙兒女,“接觸一下人販子,設法讓他們盯上公子小姐。”
    “主子,您是要讓公子小姐被拐賣?”
    隨從震驚,“這太冒險了。”
    萬一操作途中出了問題,那極可能丟命的。
    康樂抿了抿唇,“富貴險中求,唯有真被拐賣,才不會驚動皇帝他們。
    暗中護著的人便安排在城外吧,若在城內極有可能被皇帝察覺……”
    事關一雙兒女,康樂也不敢大意,仔細吩咐著。
    與此同時,城外女奴所。
    謝瑾瑤頭破血流地躺在地上,賀銘在一旁冷冷看著,沒有上前的意思。
    知道謝瑾瑤並非忠勇侯的女兒,賀銘就想殺了謝瑾瑤。
    可忠勇侯未下令,賀銘擔心忠勇侯對謝瑾瑤還有憐憫之心。
    畢竟,是當成眼珠子疼了十幾年的。
    故而他沒出手,但他並非全然沒有手段,他挑唆其他女奴針對謝瑾瑤。
    謝瑾瑤在女奴所的日子,十分難熬,但她的跋扈長在了骨子裏,並不是任人欺淩的,打架成了她家常便飯。
    今日這傷便是其餘女奴打的。
    “求你,救我。”
    謝瑾瑤很害怕,她感受生命隨著額上的血在一點點流逝。
    對死亡的恐懼,讓她向賀銘求救。
    雖她知道,賀銘不會救她,可她還是想試試。
    如她所料,賀銘沒動,他在等她死。
    她和旁人打架死了,那就與他無關了,賀銘如此想。
    可謝瑾瑤的生命比他想象的還要頑強。
    他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等到謝瑾瑤咽氣。
    女奴所常死人,閑時挖個坑埋了,忙時直接往深山一丟。
    縱然謝瑾瑤死了,賀銘心底的恨意也未消散半分,他不願埋她,希望她死無全屍。
    將人丟進深山後,他回軍營稟名忠勇侯。
    忠勇侯對謝瑾瑤的死並未多言,隻拍拍他的肩,“夏姑娘泉下有知,必不忍見你哀毀骨立,好好的,往後看。”
    賀銘沒去想未來,他再次回到深山,他想親眼看著謝瑾瑤被野獸啃噬。
    可屍體卻不見了,隻餘地上血跡,賀銘在四處尋了尋,找到一些殘骸,隻當謝瑾瑤是被蠶食了。
    卻不知,他走後,謝瑾瑤便醒了過來。
    她並未死。
    賀銘等著她死的過程,她腦袋劇烈疼痛的同時,暈暈乎乎看到了許多不屬於她,卻又與她相關的記憶。
    她看到了葉楨受貓刑後,被世人誤會得了髒病,送離京城,再無翻身之地。
    她看到哥哥好好的,母親弟弟他們都好好的,祖母不曾回京,大魔頭謝霆舟也不曾回京,父親疼愛他們如初……
    她看到了許多許多,與現實截然不同的場景,謝瑾瑤覺得那些應是她的前世,瀕死那一刻,她決定了裝死。
    她在青州時,曾跟著人學過閉氣泅水,加之她本就垂死,故而瞞過了賀銘。
    在賀銘離開後,她便也踉踉蹌蹌跟著下山。
    老天讓她臨死前看到前世記憶,便是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謝瑾瑤帶著雄心壯誌,拖著孱弱的身子下了山,躲進了附近一戶農家。
    借口被人謀害,她博得老婦人同情,在那家留了下來。
    被赤腳大夫處理傷口時,謝瑾瑤拒絕用麻沸散,她害怕藥物會讓她忘記前世記憶。
    那是她逆轉人生的砝碼。
    她尤為記得清楚,眼下忠勇侯府的世子,並非真正的世子,而是失蹤多年的昭臨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