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恩人,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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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霆舟離開後,葉楨沒有真的休息,她去看了崔易歡。
    她最近得空都會陪崔易歡去慈善堂,加之蘇洛清的調理,崔易歡精氣神好了點,也開始長肉了。
    今日謝霆舟同葉楨說成親的事,葉楨不知為何,就想親自去告訴崔易歡一聲。
    崔易歡聽說後,很高興,她當即站起,在屋裏打圈圈,“既你說我是你的母親,那我該給你準備嫁妝的。
    我娘給我留了許多嫁妝,謝邦都幫我從崔家討回來了,我想好了,我的嫁妝分成四份,你一份,景碩兄妹各一份,餘下的那份將來捐給慈善堂用來養無父無母的孩子們……”
    嫁妝是崔家娘給的,但她也是婁聽蘭,是王景碩兄妹的姑姑,故而她得分他們一份。
    說著,她又似想起什麽,“對了,當年我出嫁時,姨母為我打造了一套珍珠鳳冠,配的貓眼石是她從海外客商那裏高價淘來的,極為好看,也價格不菲。
    當時謝邦也給我準備了鳳冠,姨母便將她準備的裝進嫁妝箱子裏讓我帶來了侯府,景碩的妹妹已經成親了,那鳳冠我得找出來傳給你。
    懷上綏哥兒後,禦醫替我診脈說是兒子,那會兒我便想,衝著姨母給我的那個鳳冠,我也得再生個女兒……”
    可惜,剛生下綏哥兒,她就死了。
    “夫人,不急,一切等皇後娘娘來了再說。”
    葉楨握住她的手,“您是抬頭嫁女,不急的,至於嫁妝,您不用給我那麽多,多留些給未來的弟弟妹妹們。”
    謝霆舟說,侯爺已經在私下調養身體了,應當也是想再要孩子的。
    但聽崔易歡這話的意思,她似乎放棄了,故而葉楨試探著問。
    果然,崔易歡臉上笑意漸漸褪去,浮出一抹悲傷,“綏哥兒應是已經投生了。”
    先前那麽多次都沒成功,或許孩子已經另有了去路。
    她想要再做綏哥兒的母親,不是想要孩子彌補遺憾,讓別的孩子代替她的綏哥兒。
    葉楨見她情緒又低落,忙將蘇燕婉來府上鬧的事說了。
    崔易歡得知有人要和葉楨搶男人,忙道,“走,我們去看看。”
    這一看,她就看到了謝瑾瑤。
    準確說,是葉楨先發現了謝瑾瑤,再提醒她的。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崔易歡走到了謝瑾瑤麵前。
    在崔易歡走過來時,謝瑾瑤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麵紗,確定麵紗還在,稍稍鬆了口氣,戒備道,“你是?”
    她對崔易歡不熟,但也是見過麵的,現下不能暴露身份,便佯裝不認識。
    其實她也可以掉頭就走,可謝瑾瑤不願躲躲藏藏一輩子,她那麽辛苦攀上李恒,不就是為了站到人前麽。
    卻沒想到崔易歡會死死盯著她,盯的她後背莫名發寒。
    崔易歡在謝瑾瑤臉上找柳氏的影子,雖下半張臉藏在麵紗下,但那雙眼還是能看出柳氏的神韻。
    當初她被舒六娘悶死時,柳氏趴在窗口看,眼裏全是興奮和陰毒,崔易歡至死難忘。
    “你是……恩人?”
    就在謝瑾瑤被盯的繃不住想要離開時,崔易歡遲疑開口。
    “有次宴會,我被蘇燕婉一眾貴女欺負,你替我解圍來著,我一直記得你的恩情,想要報答你。”
    說話間,崔易歡快速擼下手上鐲子,摘耳環,取朱釵發飾,一股腦塞到謝瑾瑤手裏。
    四下看了看,很是擔憂道,“侯爺他們都以為你死了,若叫他們發現你,定要再抓你去女奴所。
    你快走吧,我今日身上隻帶了這些,能當些銀子,你拿著這些尋個安全的小鎮生活,等安定下來,你設法給我送信,我讓人再偷偷給你多送些銀票。”
    她的這番操作,讓謝瑾瑤心頭大驚,同時也有些發懵。
    驚的是崔易歡說女奴所,說明認出了她。
    懵的是她給她銀錢,為她籌謀後路。
    “你認錯人了。”
    謝瑾瑤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也沒接那些東西。
    崔易歡急了,“若非恩人救我,我已被蘇燕婉欺負的跳水尋死了,這些年我一直記得恩人恩情,做夢都想報答,絕不會認錯的。”
    她又四下看了看,很是著急的樣子,“葉楨也在府上,她似乎有些恨你,若被她認出你來,你就危險了,你快早吧。”
    她言語滿是擔憂。
    謝瑾瑤不記得自己救過崔易歡,但她和蘇燕婉向來不和,總想找她晦氣,或許無意中幫過崔易歡。
    加之她先前一直喜歡行俠仗義,救了無數人。
    她沒有懷疑崔易歡說的恩情是假,見她提到葉楨,眸色動了動。
    “我不知你將我認成了誰,但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叫明月,是相國府的人,途經此處,見有熱鬧,才來瞧瞧。
    夫人能將所有首飾送出,可見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很讓明月動容。
    恰好我剛到京城不久,沒什麽朋友,夫人若不嫌棄,明月願交夫人這個朋友。”
    若能和崔易歡接觸,沒準就能通過她了解葉楨的動向,甚至借崔易歡的手殺了葉楨。
    且她一直好奇這一世崔易歡為何沒死。
    反正相爺答應了她,將她扶作李承海的正室,作為相國府的二少夫人,她遲早要出來交際的。
    崔易歡又看了看她,很失望,“原來竟是我認錯了,也是,聽說她在女奴所吃盡苦頭,常被欺負,怎可能還活著。
    就算還活著,她無依無靠,還有仇人虎視眈眈,躲侯府都來不及,怎敢來這裏。
    侯爺也是糊塗,錯的是她父母,為何要聽信讒言遷怒於她……”
    她輕聲呢喃。
    一副對和謝瑾瑤交朋友絲毫沒興趣的樣子,轉頭就要走。
    可謝瑾瑤卻叫住了她。
    崔易歡剛剛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她在為她抱不平?還對葉楨和忠勇侯不滿?
    “夫人要找的是誰,或許我可以幫夫人。”
    崔易歡眼眸微亮,旋即搖了搖頭,“不行的,萬一被葉楨知道,我也沒好日子過得。”
    “聽聞昭寧郡主最是良善,對忠勇侯和繼室夫人很是孝順,夫人是不是對昭寧郡主有誤會。”
    “相國後宅和睦,你自然不知道高門大院裏,想要活著,全仰仗掌家者……”
    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崔易歡忙捂住嘴,同謝瑾瑤點了點頭就跑了。
    謝瑾瑤看著她回到侯府大門,當與從門內出來的葉楨對上,崔易歡忙垂下頭,身形似很是慌亂。
    “看來,謠言不可盡信,崔易歡和葉楨關係並沒那麽好。”
    也是,崔易歡如今也算忠勇侯的繼室,葉楨卻還巴著侯府的掌家權,那個長輩會甘心。
    想到葉楨在侯府掌家後,她和母親屢次吃虧,最後被葉楨害得淒慘下場,謝瑾瑤心裏的恨意便似烈火焚燒。
    愈發決定要接近葉楨,盡早除了她。
    而侯府內,崔易歡也在同葉楨道,“她是被侯府趕出去的,定然恨極了侯府,可侯府銅牆鐵壁,她很難探到消息,定會想法交好我。”
    剛與謝瑾瑤的短暫接觸,崔易歡有了判斷。
    這個女人並沒那麽聰明。
    葉楨提醒,“她不夠聰明,但足夠歹毒,您與她接觸,務必小心。”
    在崔易歡接近謝瑾瑤的空檔,她收到沈夫人傳來的消息。
    謝瑾瑤的確有了身孕。
    李相國以謝瑾瑤腹中是李承海唯一血脈為由,要替死去的兒子扶正妾室。
    過幾日便會對外公開,並辦宴會告知眾人。
    葉楨將這些也都告知了崔易歡,“她有心交好您,定會請您赴宴,屆時,您帶上綿綿,若有意外,便找沈夫人幫忙,沈夫人會給我傳消息,我會及時去幫您。”
    她覺得李家應該不會請她。
    崔易歡點頭,突然,“葉楨,往後你便喚我母親吧。”
    她是以妾室入的府,扶正的事因各種原因沒辦,也沒同意謝邦去官府備案,可她又是婁聽蘭,葉楨一直敬著她,稱呼上倒是為難她了。
    葉楨甜甜喚了句,“母親。”
    又道,“母親可是同意操辦扶正宴了?”
    隻要扶正了,就算崔易歡年輕,在外葉楨也得稱她一聲母親。
    崔易歡搖了搖頭,“不必麻煩了,去官衙備個案便成。”
    葉楨笑,“成,我這就去催父親辦。”
    先前,她還擔心崔易歡離開侯府,現在同意去官衙備案,成為忠勇侯的妻,她應是不會離開了。
    父親一定會很高興的。
    崔易歡見她笑得開心,也跟著笑了。
    但李恒卻笑不出來了。
    蘇家被抄了,闔府下獄。
    證據確鑿,皇帝還讓他親自查實蘇家的罪證。
    蘇家是他的人,所做之事不少是得他授意,他倒有法子不讓蘇家供出他。
    但他懷疑皇帝疑上了他。
    還有雲王突然被幽禁,聽說腿還殘了,這倒和謝瑾瑤說的一致,可雲王的腿殘是為救葉楨所致。
    可前世葉楨這個時候,被關了起來,又和前世不同,莫非葉楨當真是那個扭轉乾坤之人。
    那自己這一世,還能不能如謝瑾瑤說的那般權勢滔天,淩駕於新帝之上?
    素來沉穩如山的李相國,今日焦灼地在書房踱步。
    “東梧新帝幾時能到大淵?”
    有黑影落地,回道,“最多半個月。”
    “半個月?”
    李恒蹙了蹙眉,莫名覺得這半個月都不能等,得盡快除了葉楨。
    就見另一心腹匆匆而來,“宮裏傳來消息,皇後命人活捉大雁,這兩日會去侯府為太子說親。”
    “果然是演戲,倒是老夫小瞧了太子。”
    李恒眉目深深,良久,沉吟道,“想法子弄兩個我們的人進慈善堂,再讓她們接客。”
    他就不信,一個打著仁善名義,實則幹著花樓暗娼之事的女人,還能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