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撕掉謝瑾瑤的麵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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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卿拿著請帖同謝霆舟請假,“李相國邀請,爺不能不去,那日爺就不來東宮了。”
    他最近被謝霆舟管的服服帖帖,不敢擅自躲懶。
    內心深處,他是不想赴宴的。
    李恒那老混賬,為了個蕭氏,棄了他娘,委屈他外祖母舅舅,他一點都不想認李恒這個外祖父。
    但他又不甘心,他娘和外祖母他們受的苦,豈是一場和離就能消弭的。
    他得去使點壞。
    謝霆舟看赫連卿像個學生一樣,老老實實來告假,心裏是十分滿意的。
    外表驕傲不遜的孩子,你對他好一點,他都記在心裏,嘴上至今還嚷嚷著不服他的管教,心裏卻連赴宴都要來告知他一聲。
    顯然是將他當做老師了。
    對於他去相國府的心思,謝霆舟看破不說破。
    “允了,明日你便好好休息一日,若無相熟之人,擔心不好玩,可讓寧王陪你一起去。”
    赫連卿再聰明,也還隻是個孩子,擔心他守不住秘密,所以李恒的陰謀並沒全部告訴他。
    故而赫連卿也隻以為李恒是包庇蕭氏而已,並不知李恒曾想毀了他,現在還想利用他。
    有寧王那大智若愚的看著,李恒想算計就沒那麽容易了。
    謝霆舟不說,赫連卿也是要拽著自己好朋友一起去的。
    不過,他扯著裙子在謝霆舟麵前轉了轉,“請帖來的匆忙,爺明日赴宴的衣裳發飾都還沒有,也不知葉楨那裏有沒有現成的。”
    說這話時,眼也不眨地盯著謝霆舟。
    都說好男人應該處處為自己女人考慮,他都說要去薅葉楨了,太子若知趣,該為他準備明日的行頭了吧?
    赫連小王爺覺得自己很久沒做新衣裳了,明日那樣的大場合,他得閃亮登場。
    謝霆舟想起葉楨和他閑聊時,懷疑定遠王府管家有刻意引導赫連卿之嫌。
    想了想,“這些東宮會準備,保你明日赴宴前能收到。
    對了,聽聞崔夫人也會去,你既去了,多看顧她一些,蔡婆婆閑來無事,你也帶她去見見世麵。”
    有新衣裳,還有眾多熟人相伴,赫連卿一聽,欣然同意。
    不過提了個新的小小要求,“那日爺想穿粉色。”
    管家爺爺說,他膚色白,粉色最襯他。
    葉楨曾同謝霆舟描繪過,赫連卿長大後,鎧甲裏麵穿粉色,就是長槍瓔珞都配粉繩,不由抽了抽嘴角。
    眨眼,到了赴宴這一日。
    赫連卿早早起來,穿著粉色寢衣直接去了葉楨的院子。
    昨晚離宮時,他催太子他的新衣,太子說還有些收尾,說翌日會直接送到葉楨處。
    弄得這樣神秘,搞得他很好奇,故而醒來就往葉楨院子跑。
    葉楨也起了,已洗漱妥當,指了指托盤,讓飲月和扶光伺候赫連卿更衣。
    赫連卿忍不住好奇,掀了托盤上遮著的布,頓時癟了嘴。
    不是他要的粉,而是雲錦白。
    “他說話不算數。”
    葉楨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笑道,“這是世間僅有的綢緞,你先試試。”
    赫連卿還是要給葉楨麵子的,隻得不情不願換了衣裳。
    出來時,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
    太子給他準備的不是尋常女子長裙,而是類似男子長袍,但又做了掐腰和女性化處理。
    自腰間往下,雲白長裙外配了一層薄紗,薄紗上將孔雀羽毛撚入絲線,織造出翠綠圖案,與之搭配的是一副翠綠抹額。
    葉楨將人摁坐在椅子上,親自替小小少年將一半長發高束,一半自然垂落披散在肩頭,再帶上抹額,鏡中頓時出現一個尚且稚嫩但透著英颯之氣的少年。
    “你是男子,身量骨架較之女子相對要大,而許多女子衣裙需得嬌小玲瓏才能穿出其中韻味。
    且往後你的身量隻會越來越高大,怕是很難再尋到合適你穿的女裙,太子便親自替你精心設計了這套衣裳。
    赫連卿,老王爺愛孫心切,盼著你好好長大,但赫連家的男兒都是鐵血男兒,他定也期盼你長成祖輩父輩那樣鐵骨錚錚的漢子。”
    葉楨的聲音很溫柔,彎腰亦看向鏡子,“瞧,鏡中多俊俏的兒郎,老王爺瞧見了不知多高興。
    不如我替你描幅畫像給老王爺送去,如何?”
    赫連卿見慣了自己往日花紅柳綠,滿頭珠翠的樣子,還是第一次有這樣清爽的打扮。
    竟也覺得有些好看,但他被老管家洗腦了多年,很不確定地道,“祖父真的會喜歡嗎?會不會害怕我做男子打扮,憂心被天道窺見,也將我收了去。”
    “怎麽會?”
    葉楨拉他到穿衣鏡前,示意他前後看,“你這可不是男子打扮,最多算是女裙往男袍創新,這樣行武騎馬是不是方便利索多了?
    信不信,回頭不少京中貴女都得學你。”
    赫連卿將信將疑。
    葉楨又道,“赫連家替大淵鎮守邊城,老王爺殺的都是企圖侵占我大淵領土的賊寇,行的是保家護國之壯舉。
    根本無殺戮重遭天譴之說,若真有,誰又能比得上開國之戰的殺戮重呢。”
    知道一下子說太多,孩子也消化不了,葉楨適可而止,給赫連卿畫了畫像後,讓扶光領著他出去等崔易歡等人。
    崔易歡和蔡月牙等人,早得了葉楨暗地叮囑,見到赫連卿紛紛做出驚為天人的樣子。
    尤其是蔡月牙,閃著大金牙圍著赫連卿轉了好幾圈,“我的天爺啊,你這衣裳穿的跟個小神仙下凡似的,比你往日又俊俏了幾分,好看的老婆子都挪不開眼了……”
    崔易歡忙附和,赫連卿原本不確定的心,在兩人的誇讚聲中漸漸迷失自我。
    等寧王過來,雖什麽都沒說,但眼裏的驚豔太明顯,赫連卿徹底相信,他今日這樣的打扮,的確比他以往金山銀山往身上堆,更適合。
    因而心滿意足,雄赳赳氣昂昂的騎著馬,領著一眾人往相國府去。
    飲月看著一眾離開的背影,笑道,“小姐和殿下真好。”
    小姐說那衣裳是太子設計的,其實是小姐和太子兩人叫了繡娘一起琢磨的,為了一點點扭轉赫連卿被帶歪的審美,小姐和殿下是當真費了心思的。
    葉楨笑,“行了,在你眼裏你家小姐就沒有不好的。”
    她拿出一遝銀票,往飲月和扶光手裏各塞了些,叮囑扶光,“窮家富路,別給我省,路上注意安全,照顧好飲月。”
    今日,扶光和飲月得快馬前往江南,將葉雲橫的奶娘秘密帶回京城。
    重生和飲月相逢後,葉楨還是第一次和她分開,有些不舍,便隻能多塞銀票,免得他們路上虧待自己。
    與葉楨的惆悵不同,那邊謝瑾瑤可謂是春風得意。
    蕭氏臉上的傷還沒消退,加之被沈夫人按在地上脫衣的陰影還沒徹底消散,她低調了許多,便給了謝瑾瑤出風頭的機會。
    大房和離出府了,二房蘇氏被送走,謝瑾瑤儼然成了相府女主人。
    賓客們隻聽說蘇氏愧疚沒能為李家留後,自請下堂前往尼姑庵清修,蕭氏便堅持要扶正懷了李承海子嗣的妾室為正妻。
    這個妾室大家也都是頭回見,但帶了麵紗,大家也瞧不見真容,隻聽說是蕭氏遠房侄女,今日見她做女主人姿態,看在李相國的麵上,便對她也敬上幾分。
    畢竟,李承河同李相國斷了親,相國府如今也就明月腹中這點子血脈了。
    謝瑾瑤許久沒被人捧著了,久遠的感覺讓她有些飄了。
    見到赫連卿一眾人過來時,竟擺起舅母的架子,“卿兒來了,你外祖父剛還念叨著你呢,讓舅母多給你準備些你愛吃的。
    喜歡吃什麽,玩什麽,卿兒盡管同舅母開口,切莫同舅母客氣。”
    赫連卿仰著腦袋,“我舅母在哪裏?不是跟著我外祖母搬出去了麽?”
    他連李恒都不認,怎麽會認這女人。
    謝瑾瑤沒想到他這麽不給自己臉麵,但想到相國想親近赫連卿的心思,若她能和赫連卿打好關係,相爺必定會看重她幾分。
    便忍住不悅,笑道,“你剛來京城,還不認識我,我是你二舅舅李承海的妻子,便也是你的舅母。”
    擔心赫連卿再說些難聽的話,她忙道,“你外祖父讓府中準備了你的院子,這相國府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眼下相爺在前廳,見到你必定十分高興,卿兒要不先去見見你外祖父?”
    她心想著,有孝道壓著,這死孩子總不會不去見相爺。
    可赫連卿卻茫然地看向寧王,“相國府下帖,隻說赴宴,沒說要胡亂認親啊。
    還有你們這京城流行公公什麽都同兒媳交代啊?眼前這位是相國府兒媳吧?我怎麽瞧著像是相國妻子一樣?”
    他這樣一說,不少人反應過來,不知誰說了句,“我說怎麽有些別扭,原來別扭在這裏。”
    哪裏婆母還在,一個兒媳充當女主人的,先前昭寧郡主在侯府當家,也沒處處將忠勇侯掛嘴上的。
    便是提到忠勇侯也是尊稱父親,這位口中不是你外祖父,就是相爺,可不就讓人誤會嘛。
    謝瑾瑤之所以那般說話,原本隻是先展現李相爺對她的看重,可她做賊心虛,被赫連卿這樣一說,臉上就掛不住了。
    相國府的管家見狀,立即出來打圓場。
    赫連卿可是來存心搞事的,哪裏能讓宴會平靜,他故作大方同管家道,“爺不是小氣的人,這位夫人胡亂說話,爺不同她計較。
    但相國府既邀爺來做客,沒得爺精心打扮一番,誠意十足,你這做主人的反倒遮遮掩掩的。”
    他看向謝瑾瑤,“爺總得見一見你的真容,才敢進這相府,爺膽小,若連主家長什麽樣都不知道,這宴會爺是不敢赴的。”
    謝瑾瑤沒想過遮遮掩掩一輩子,她想的是等李相國權傾天下時,自己再露真容,那樣就算大家認出她,也不敢對她指指點點。
    最不濟,也得她在相府徹底站穩腳跟時,誰想赫連卿現在就提出了這個要求。
    今日赴宴的權貴們,有幾個不認識她的,她不能此時叫人認出來。
    誰想,赫連卿好似很沒耐心,扯著寧王就往回走,“罷了,這相府一點誠意都沒,爺往後再也不來了。”
    他不來那怎麽行,若壞了相爺的事,自己哪有好果子吃,謝瑾瑤一急,就去拉赫連卿,“卿兒,你等聽舅母說……”
    她準備唱念做打,先編個毀容的故事將赫連卿糊弄過去,不料,赫連卿反手就朝她臉上麵紗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