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章 你也不想嫂子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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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的眼皮跳了一下。
“所以呢?”
武義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搭在膝蓋上。
“所以,得給她安排個正經去處。她一個姑娘家,不能總在外麵晃蕩,更不能一直住我那兒。”
“住你那兒?”
武德的音調瞬間拔高,他猛地抬起頭,死死盯住武義。
昨晚呂秋蟬沒有回招待所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了。
他以為是武義把人藏起來了,沒想到這小子膽子這麽大,直接把人帶回了自己宿舍。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武德的腦子裏“嗡”的一聲。
他眼前浮現出呂秋蟬那張清秀的臉,還有她那雖然瘦削但曲線玲瓏的身段。
這本該是屬於他的!
雖然名義上是給弟弟娶媳婦,可那五十塊錢彩禮是他掏的,人也是他看上的。
聽話,漂亮,家裏還好拿捏。
現在,自己花錢買來的桃子,還沒捂熱乎,就要被親弟弟給摘了?
武德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一股無名火直衝天靈蓋。
“武義,你他媽想幹什麽!你把她弄哪兒去了?”
“哥,你別激動。”
“她就在我宿舍裏,昨晚睡的床,我打的地鋪。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我一個大男人無所謂,但外麵人多眼雜,要是傳出什麽閑話……”
武義頓了頓,目光直視著武德。
“哥,這對你的名聲,不好聽吧?你也不想嫂子知道跟我結婚的目的吧!”
武德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
他當然知道不好聽。
這要是傳出去,他這個廠長還怎麽當?
這個啞巴虧,他吃不起。
可讓他就這麽給呂秋蟬安排工作和宿舍,他又咽不下這口氣。
這不明擺著是被武義拿捏了嗎?
“你少拿話噎我!”
武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響。
“廠裏一個蘿卜一個坑,哪有閑職給她?”
“那就沒辦法了。”
武義攤開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那我隻能繼續讓她住我那兒了。反正我那宿舍,關上門誰也不知道裏麵什麽情況。”
“你敢!”
武德雙眼赤紅,徹底被激怒了。
武義這句話,精準地捅在他最在意的地方。
他可以不在乎呂秋蟬,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臉麵和那份控製欲。
兩人就這麽對峙著。
許久,武德頹然坐回椅子上。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抖著手點上一根,猛吸了一口。
“廠裏的資料室,缺個整理檔案的臨時工,活不累,清閑。”
武德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下午,你帶她去女工宿舍那邊登記,讓宿管給她安排個床位。”
武義站起身。
“謝謝哥。”
“你先別謝!”
武德把煙頭狠狠按在煙灰缸裏,站起身,走到武義麵前。
“我警告你,武義。你給我安分點!”
“那女人,是你嫂子!是你名義上的嫂子!”
他特意加重了“名義上”三個字。
“結婚的事,必須抓緊辦!辦完之後,你跟她就是叔嫂關係,給我保持好距離,別他媽再給我惹出任何幺蛾子!”
“聽見沒有?”
武義垂下眼簾,點了點頭。
“知道了,哥。”
他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門被關上的瞬間,武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嫂子?
很快就不是了。
武義回到宿舍時,呂秋嬋已經醒了,正坐在床沿。
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件,洗得發白,有些地方都磨薄了。
看到武義推門進來,她猛地站了起來。
“我……”
“收拾一下,我帶你去辦入職,再去宿舍。”
武義沒有多餘的解釋。
呂秋嬋胡亂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廠區的大路上。
清晨的機械廠已經活了過來。
高大的煙囪冒著白煙,車間裏傳來叮叮當當的金屬敲擊聲。
混合著機器的轟鳴。
穿著藍色工裝的男男女女,推著自行車,說說笑笑地從他們身邊經過。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昂揚的神氣。
這一切對呂秋嬋來說,陌生又新奇。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武義身後,不敢四處亂看。
武義的背影寬闊,擋住了大部分投來的好奇目光。
……
人事科。
辦事的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眼皮耷拉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他接過武義遞來的條子,是武德親手寫的工作安排。
男人扶了扶眼鏡,慢悠悠地瞥了呂秋嬋一眼。
“臨時工啊……檔案室整理資料。”
他從一遝表格裏抽出一張,扔在桌上。
“填一下,貼照片。”
“我們沒帶照片。”
武義說。
“沒照片怎麽辦?”
男人把筆一放,靠在椅子上。
“這是規矩。明天帶了照片再來。”
武義沒說話,隻是伸手指了指條子右下角的簽名。
“我哥,武德。”
男人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重新拿起那張條子,又看了一眼,臉上的不耐煩收斂了不少。
“哦……是武廠長的安排啊。”
他清了清嗓子。
“這個……照片的事,可以後麵補。先填表吧。”
呂秋嬋拿起筆,手還有些抖,表格上的字填得歪歪扭扭。
武義就站在她旁邊,安靜地等著。
有時候,這廠長的名頭該用就用,能省很多事。
而武德最開始告誡自己不要暴露兩人的關係,早就被武義拋在腦後。
辦完手續,下一站是女工宿舍。
女工宿舍的樓下,管事的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女人,人稱王嫂。
她正嗑著瓜子,看到武義領著個陌生姑娘過來,斜著眼睛上下打量。
“幹啥的?”
“王嫂,給她安排個床位。”
武義把人事科開的條子遞過去。
王嫂吐掉瓜子皮,懶洋洋地接過來掃了一眼。
“臨時工啊?沒床位了,都住滿了。”
她把條子隨手丟回桌上,又捏起一顆瓜子。
“滿了?”
武義眉頭一皺。
“滿了就是滿了,哪來那麽多廢話?讓她等著,有人搬走了才有位置。”
王嫂一臉理所當然。
武義知道,這是故意刁難。
廠裏的宿舍,什麽時候缺過一個臨時工的床位?
無非是看呂秋嬋沒根沒底,欺負她是新來的。
呂秋嬋緊緊攥著衣角,手心全是冷汗。
剛在人事科受了冷遇,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