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我是江沉的養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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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沉的書房裏。
    醫生正在對江沉匯報今日的例行檢查:“從醫學影像來看,失憶症狀確鑿無疑。”
    醫生指著手中的腦部CT片,“海馬體在這個位置有明顯的血塊壓迫,這是導致逆行性遺忘的典型病例。
    加上墜落時產生的強烈心理創傷,患者潛意識中選擇性遺忘也是可能的。”
    江沉的食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她會不會在某天突然恢複記憶?”
    “人腦的奧秘遠超我們的認知。”醫生謹慎地選擇措辭,“可能明天醒來就全部記起,也可能永遠想不起來。不過.…..”
    他頓了頓,小心地看了一眼江沉,“建議暫時避免讓她接觸可能觸發記憶的人事物,特別是與她過去演藝生涯相關的信息。”
    送走醫生後,江沉在落地窗前佇立良久。
    窗外,夕陽的餘暉給花園鍍上一層金色,林溪正在蹲在玫瑰花從前。
    她穿著淺米色的連衣裙,伸出手輕觸著麵前的花瓣。
    江沉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許久,直到管家輕聲提醒晚餐準備就緒他才收回目光。
    而花園裏,女傭恰好端著銀質茶盤從轉角走來。
    林溪站起身收回撫摸花瓣的手,對著迎麵而來的女傭微微一笑。
    起身時她突然身形一晃,不小心撞到了正要從她身後走過的女傭。
    女傭被撞得手中茶具頓時滾落,碎了一地。
    “不好意思,真是抱歉。”林溪蹲下身,慌亂地幫忙收拾碎瓷片,“我剛才有點低血糖了,抱歉抱歉。”
    “沒事的林小姐,您先起來吧,別傷著手。”女傭當然不敢怪林溪。
    這可是少爺特別關照的女人。
    收拾完瓷片,女傭站起身和林溪鞠躬道別。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林溪唇角勾起一絲難以捕捉的弧度。
    …
    深夜。
    林溪安靜地躺在床上,仿佛是睡著了。
    直到聽到窗外傳來輪胎碾過的聲音,林溪才突然睜開眼睛。
    她光著腳走下床,側身立在窗戶後麵,掀起一點窗簾,透過縫隙向外看去。
    江沉的車子正緩緩駛出莊園。
    等到車子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內,林溪才開始行動。
    她打開窗戶向下看去,三米高的落差在夜色下顯得格外危險。
    下方兩名巡邏的保鏢正在交換情報,手電筒的光柱有規律地掃過牆麵。
    “少爺這麽晚出去,肯定又出什麽事了,最近怎麽老是出事…”
    “別瞎猜,守好本分。”
    就在手電光柱交錯的瞬間,林溪如貓般輕盈地翻出窗外,手指精準扣住窗沿,身體懸在半空。
    就在她找準時機鬆手躍下的刹那,一個保鏢突然抬頭:
    “剛才是不是有動靜?”
    “野貓吧。”另一人漫不經心地說,“這季節總這樣。”
    林溪屏息貼在樹的陰影裏,直到腳步聲遠去。
    她沿著建築投下的陰影快速移動。
    每一個停頓和起步都精準地卡在巡邏視線的死角,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地下室的另一個入口隱藏在常春藤覆蓋的石牆後。
    這是她多次在花園“迷路”時確認的位置。
    林溪掏出白天從女傭身上順來的鑰匙,一把一把地試著。
    試到第五把鑰匙時,鐵鎖終於發出沉悶的轉動聲。
    麵前的石階向下延伸進濃稠的黑暗。
    空氣中飄散著鐵鏽味,還夾雜著另一種難以名狀的氣味——
    像是陳舊的血氣。
    林溪將門掩上,確保在外麵看不出異常後,沿著台階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在前方看到一絲微弱的光芒。
    林溪也終於看清了所謂“正在訓導的烈犬”。
    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男人被數條鐵鏈鎖在牆上,襤褸的襯衫依稀能看出原本昂貴的質地。
    他看向林溪的眼睛中閃爍著瘋狂。
    “這次換了個新麵孔。”男人的聲音嘶啞得可怕,“看你不像是M國人,你和那小畜牲是什麽關係?”
    林溪不自覺地後退半步,看起來十分害怕,顫抖著聲音:“我…我是他的朋友,你是誰?”
    男人沒有直接回答林溪的問題,布滿汙垢的臉上閃過譏誚。
    “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這種人會有朋友?”
    男人癲狂的笑聲在狹小潮濕的地下室裏回蕩,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鐵鏈隨著他的動作嘩啦作響,仿佛隨時會掙脫束縛撲過來。
    林溪似乎被這笑聲嚇到了,又後退了一小步,後背幾乎貼上了冰冷的石壁。
    她雙手緊張地握在身後,聲音帶著哭腔:
    “你…你別笑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
    男人終於止住了笑聲,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溪,像是要分辨她臉上的恐懼是真是假。
    他喘著粗氣,一字一句地說:“我是誰?我是江沉的養父!”
    “不可能!”林溪驚呼出聲,難以置信地搖頭,“江沉他…他怎麽會…”
    “怎麽會什麽?怎麽會把自己的父親像條狗一樣鎖在這裏?”
    男人啐了一口,語氣充滿了怨毒,“因為他就是個冷血的畜生!白眼狼!
    我把他從孤兒院那種地方帶回來,給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把他培養成人。可他呢?他是怎麽回報我的?!”
    男人的情緒激動起來,奮力掙紮著,鐵鏈繃緊,在地上發出令人惡心的摩擦聲。
    “他覬覦我的…公司,我的財產!他害死了我的妻子,他最敬愛的養母!然後偽造證據,把公司奪了過去,把我這個知道他所有秘密的絆腳石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哈哈哈哈,朋友?小姑娘,你被他騙了!他身邊沒有任何朋友!隻有被他利用完就丟棄的棋子!”
    林溪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她似乎被這駭人聽聞的指控驚呆了,嘴唇微微顫抖:
    “養母…江沉殺了自己的…母親?!”
    “沒錯!”
    男人低吼,眼中閃爍著瘋狂和悲痛交織的光芒,“就在那個雨天…就在書房…我親眼看到…那個小畜生…”
    他似乎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語無倫次地說著。
    隨即又猛地抬起頭,用充滿希冀且帶著蠱惑的語氣對林溪說:
    “孩子,我看得出來,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救救我,救我出去!我可以告訴你一切真相,我可以讓你看清江沉的真麵目!
    否則…等他玩膩了你,或者你失去了利用價值,你的下場隻會比我更慘!”
    林溪仿佛被說動了,她猶豫著向前挪了一小步,怯生生地問:
    “我…我要怎麽救你?這些鎖鏈…”
    “鑰匙!”男人急切地說,“老管家有鑰匙!或者,你想辦法弄到工具,撬開這些鎖!求求你,趁那個畜生還沒回來…”
    就在這時,地下室外隱約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保鏢壓低的呼喝聲:
    “仔細搜!剛才監控好像看到這邊有異常!”
    林溪臉色驟變。
    她驚慌地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又看了看被鎖住的男人。
    男人也聽到了動靜,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轉化為絕望和焦躁:
    “快!快走!別被他們發現!記住我的話!想辦法救我出去!”
    林溪不再猶豫,她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
    那眼神複雜難辨。
    似乎有同情,有恐懼。
    她迅速轉身,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台階上的黑暗中。
    地下室的鐵門被輕輕合上。
    門外,林溪背靠著冰冷的石牆,臉上那副驚慌失措,同情憐憫的表情迅速褪去。
    養父?
    孤兒院?
    殺害養母?
    林溪的唇角彎起。
    她迅速沿著原路返回,身手矯健地攀上窗戶回到自己的臥室。
    躺回床上,蓋好被子,仿佛從未離開過。
    沒多久窗外傳來了汽車引擎由遠及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