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怎麽樣,夠亮夠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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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民主任是“千錘百練派”,和鄭院長通話結束,又找到營養科主管: “你好,我是心外科,每天都要十個新鮮的豬心,可以嗎?&34;
&34;啊?&34;營養科主管以為自己聽錯了,說實話,動物內髒屬於高膽固醇高嘌呤食材,很少采購,更不用說每天十個了,但想到現在倉庫是聚寶盆,又爽快回答,“可以。”
&34;請問,有沒有不健康的豬心?&34;
&34;不能啊,這些豬心都是經過檢疫的。&34;
&34;收到,謝謝。&34;韋民主任溝通向來簡短高效,看著所在的心外科還是歎了口氣。
心外科是醫院的薄弱科室,每年心髒手術的數量並不多,整科的相關治療護理等各方麵都較弱。
其實這也情有可原,完成一台心髒手術,需要麻醉醫生、檢驗科、心外科醫生護士甚至於醫療器械的全方位綜合支持。
大多數病人或家屬聽到心髒有問題,隻要經濟條件允許,都會趕去一線城市的超大醫院,醫院病人多、醫護們為了救治病人都會堅持不懈地學習鑽研,出國進修也是常有的事。
也因為病人多,超大醫院可以購買更先進精確度更高的昂高醫療設備,還可以挑選學曆和專業水平更高的醫生護士,因此這些醫院的心髒手術水平也會更高,手術完成度也相對提高。
因此,病人們更加向超大醫院聚集,這裏的心外科更加沒有機會。
難得有機會遇到一個複雜心髒病患者,因為緊張的醫患關係,心外科醫生們也隻能建議轉院。
韋民主任就是超大醫院心外科主任,已經是國內心髒外科手術的權威之一,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這裏心外科醫護水平,除了歎氣隻剩高壓學習法。
韋主任手寫了三份考卷,拿去複印室印了很多,心外科從夏主任、主治醫、護士長、護士甚至於實習醫護們,人手一份。
沒人有怨言,因為哪怕是夏主任想去韋主任所在的醫院進修都排不上名。心外科醫護們的高壓進修之路就此開啟。
夜深人靜,魏璋坐在急診大樓外的花壇邊緣,望著停車場上各式各款的鐵車出神,要是這車能開去國都城把太子殿下接上山該多好。
可惜啊,魏璋早就發現,醫院外的大路很短,盡頭就是樹林,這車
根本開不出去,因為沒路。就算太子殿下同意上山,以他的體力,根本上不來。
魏璋長長地歎了口氣,飛來醫館處處神奇,怎麽不在外麵裝一個升降梯呢?咦,不對,有人。崔五娘站在魏璋身後,總覺得他與國都城傳聞中有很大的出入。魏璋伸出雙臂擱在腦後: “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崔五娘淺笑著搖頭,抬腿就走。魏璋忽然開口: “真不問啊?”崔五娘加快腳步。
“哎……等一下……哎喲……”魏璋急著追崔五娘,直接蹦下花壇,燈下黑打滑,直接來個了五體投地,狼狽極了。
崔五娘扭頭的時候,剛好看到濕了半邊、瑟瑟發抖的魏璋,忍不住樂了。
魏璋顧不上整理衣服,開門見山: “你們崔家軍搶占上山時,如何轉運重傷員的?”
崔五娘立刻意識到魏璋指的是誰: &34;崔家軍自然有方法,但……你想運的人太尊貴,不適用。&34;&34;他長在鄉野,沒那麽尊貴。&34;魏璋了解太子,他為了活命事事講究效率。
崔五娘自從滴眼藥水服藥開始,視物模糊就有好轉,盯著魏璋片刻: “你在春試大睡三日,在詩宴發酒瘋……落實閑散魏七郎君的名聲,也隻為了保命?&34;
魏璋打哈哈裝作驚訝: &34;有這種事?&34;
崔五娘怎麽能看不出他在裝傻,岔開話題: &34;外麵太黑,如果能照得夠亮,可以提前開出便捷的上山之路。&34;
魏璋一聽就來勁了: “你等著,我馬上就給你照亮。”
崔五娘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明明三十而立的人,遠看還算沉穩,隻要稍走近一些,就還是咋咋呼呼的孩子樣兒,崔盛都比他穩重。
魏璋早就看上強哥的狼牙手電,隻是沒理由使用,這麽絕好的機會怎麽能錯過?強哥和魏璋也算熟悉,聽說要借手電很爽快地給了。
於是,崔五娘被魏璋帶到外麵的馬路上,實在搞不清他葫蘆裏賣什麽藥?魏璋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一摁按鈕,照得眼前一大片如同白晝。崔五娘驚呆了,怎麽能照得這麽遠?還能照得這麽亮?魏璋得意洋洋: &34;怎麽樣,夠亮夠遠嗎?&34;說完就關掉。
崔五娘取出短哨吹出變化的曲調,收好短哨,吩咐趕來的崔家軍士: “借著這亮光,找出
半山腰到山頂最適合做兵道的路徑。&34;
“再與開山工們商議,如何選材鋪路?”
“是!”崔家軍有些疑惑, &34;周遭太黑,探路……哇,好亮!&34;
魏璋把打開的手電交到崔家軍士手中: “就問你亮不亮吧?這是開燈,這是關燈,小心收好,不能磕碰。&34;
崔家軍士們目瞪口呆,拿著手電的軍士連路都不會走了,這是什麽神仙法寶?
魏璋也怕他太緊張把手電摔了,想了想還是自己拿著,順便一起探路,扭頭囑咐: “崔五娘,你回去好好休息,別跟了。我去!&34;
崔家軍士們術業有專攻,在魏璋的照亮之下,隻大半夜就找到了最合適開拓的軍道路徑,在天剛蒙蒙亮時,已經可以開始“上山便道”施工了。
魏璋跟著走了全程,還旁聽了他們的討論,提了些小建議。
崔家軍士們對魏璋的好感度直線上升,總覺得他和閑散魏七郎君不是同一個人,畢竟能跟得上崔家軍腳程真不多。
魏璋等一切商定以後,才拿著手電走進急診大樓,把手電還給強哥,才拖著腳步回到留觀一室。
天還沒亮,魏勤迷迷糊糊地醒來,隻見小廝梧桐打地鋪睡得正香,抬眼就看到陪護床上空空如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魏璋是來照顧病人的吧?是來守著自己的吧?
自己還沒恢複正常飲食,魏璋就徹夜不歸了!
正在這時,魏璋推門進來,習慣性先摸了一下魏勤的額頭,確定沒有低熱,掖好被子以後,才躡手躡腳躺回陪護床上,幾乎秒睡。
魏勤帶著對魏璋的複雜心情又睡了過去。
破曉時分,山下的鍾鼓聲海浪一樣傳上山來,魏勤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陪護床上又空蕩蕩,七叔到底在忙什麽?
天光大亮時,用過早食的魏璋準時出現在門診大廳,給出門診的醫護們、前台和導診服務們講大郢語,並按他們的要求,把門診所有物品的名稱,都用大郢語說一遍。
如果說金老的視頻課是大學教授的日常,那魏璋的大郢語課就是段子合集,生動有趣又方便記憶,但是到醫學專用術語時,魏璋就會卡住。
這種時候
,就需要金老和魏璋雙向教學。
崔五娘每日都要去門診三樓眼科診室複查,經過大廳時會和醫護們打招呼,如果不是聽自家軍士說魏璋跟了整晚,根本不敢相信精神抖擻、妙語聯珠的魏璋隻睡了半個時辰。
門診課剛結束,金老和魏璋又被心外科韋民主任請去,給心外科醫護上針對性極強的心外科專業大郢語課,一直到中午飯點才結束。
魏璋回到留觀一室,剛吃完午飯還沒來得及閉眼睛,又被金老拽去一起編寫更詳細易學的教材,因為對金老和飛來醫館的感激,教材也編得非常用心,字也寫得極為認真。
魏勤看到魏璋寫的教材,下巴都驚掉了,好不容易等金老離開留觀室,一把拽住魏璋: &34;七叔,你的字怎麽寫得這麽好……怎麽連教義都會編?&34;
魏璋一把將魏勤從床上拽起來:&34;你睡太多眼花了,那是金老寫的,趕緊下床走路去。&34;
&34;梧桐,隻能跟著,不準扶他!&34;
梧桐可不敢違背魏七郎君的吩咐,迅速站成一根木樁,跟在魏勤身後,陪著走。“我隻是中箭,又不是眼疾,我……唔唔唔……”魏勤的嘴裏被魏璋硬塞了一塊小糕點。魏璋轉而盯著梧桐:“剛才那是金老的字,對不對?”
梧桐先看一眼憤怒的魏勤,再忐忑不安地看向魏璋,下意識猛點頭: &34;是的,魏七郎君。&34;魏璋揚長而去。
魏勤好不容易咽下嘴裏的糕點,抬手就給了梧桐肩膀一下: &34;你剛才說什麽?&34;
梧桐捧起換洗衣物,特別恭敬: &34;奴去清洗衣物。&34;說完就跑去盥洗室。
&34;你!&34;魏勤那個氣啊,卻又無可奈何,哼,等他出院一定要找阿耶問清楚。
魏璋坐電梯到急診大樓的最高處,俯瞰外麵,崔家軍士和工匠們在砍伐標記的樹,不得不佩服崔家軍的效率。
不由自主的,魏璋遠眺國都城的方向,這個時候,太子殿下應該在太子府中,也不知道旅賁軍的隊副有沒有在天亮前把書信送到?
更不知道旅賁軍的隊正,有沒有順利將大般若寺六護法和惡僧們押進安全之地?
更讓人擔心的是,從年前到現在,視太子為死敵的六皇子一直安安靜靜,總
覺得他在謀劃什麽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