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你不是分手,你是被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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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斯見微肯定是秦書淮的伴郎。
想了很久,阮流蘇還是在電話裏答應了。
那就借著這個機會把三年前的事情一次性解釋清楚好了。
不是每件事都能是完美的,倫敦那兩年,她付出很多,斯見微照樣付出很多。
他們也都為了彼此能夠一起回國做了很多努力。
阮流蘇希望能獲取一個和斯見微平等相處的地位,為了能有一個能與他相匹配的工作而拚命學習。
斯見微更不想異地分開,從倫敦奔波到柏林又或者其他城市。把阮流蘇一個人丟在家裏的每一天都那麽難熬,異國更是讓他無法接受,他想和阮流蘇一起回國,將三年海外工作時間愣生生壓縮成一年半。
他們想在一起的願望都如此強烈,卻在激烈爭執的時候,誰都不敢撕開那張名為自尊的薄紙。
或許暗戀本身就是自卑又讓人無法看清事實的。
阮流蘇期待斯見微那些沒說出口的告白,卻又慶幸它們沒說出口。
一切都在他們愛情最高潮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斯見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餐廳的。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一開始要跟阮流蘇說什麽。
中午的三亞,空氣裏的海霧都帶著灼熱的溫度。
金色沙灘和碧海藍天交相輝映,比起晚上熱鬧得多。
但大部分人都在噴著水霧的遮陽傘下休憩,隻有斯見微,像是失了魂一樣頂著大太陽在海邊一圈又一圈地走。
秦書淮把客人完全送走,斯見微還沒回酒店。
剛和高中同學喝酒的時候,斯見微就心不在焉,把自己的分酒器裏的酒悶聲清了,然後扔下一句:
“哥們兒去辦大事兒了。”
有人問他什麽大事。
斯見微拖著嗓子回:“終身大事。”
現在看,是又沒搞定。
秦書淮挺佩服斯見微的自信的,他朋友圈子裏,最自信的就是斯見微和路聿青了。
“頂這麽大太陽,不怕又曬黑了?”
秦書淮找旁邊的池南溪借了瓶防曬噴霧,往斯見微頭上脖子上噴,笑得蔫兒壞。
兩個月前,斯見微剛從雲南風場的一個試點待了小半年剛回北市。
整個人黑的像是援過非一樣,天天追著袁盈盈要防曬和曬後修複還有美白產品。
尤其是袁盈盈確認阮流蘇要來當伴娘後,要是再白不回來,斯見微急得都要去打美白針了。
雲南海拔高,紫外線強,斯見微在山上開著摩托或者越野,各個風機機位點跑。
先開始少爺還自信自己天生麗質,有一身怎麽也曬不黑的天然美人皮。
五月份紫外線開始變強後的某一天,秦書淮再給斯見微打電話,這個人皮膚已經發紅了,袁盈盈再寄過去高強度防曬和防曬衣防曬帽已經沒多大用處。
斯見微在家裏悶了兩個多月才白回來。
“你可把盈盈管住了,千萬別讓她給阮流蘇介紹什麽亂七八糟的相親對象!”
斯見微被防曬噴霧熏得回過神,扭頭義正言辭地和秦書淮叮囑一句。
全然不提自己這三年在各個風電場試點奔波,吃了多少苦。
少爺其實大可不必受這個委屈,但接手阮建明這個項目,需要一個對現場十分了解的風電市場總監。
本身聲紋在線監測就是結合傳統工業和人工智能的一個新型產業,大部分經驗老道的傳統機械工程師都在大型央企國企,或者行業排名前三的民營企業,智源科技這一塊一直都是外包給風電場的運維團隊。
斯見微和路聿青算過,這樣不光是前期研發投入成本太大,對後期數據和故障收集,還有保密工作都不好做。
一時間找不到人,斯見微隻能自己上,剛好他也是計算機出身的,趁這個機會去各個試點,學一下風力發電機內部控製係統到底是如何運行。
斯見微一個集團大老板,空降分公司做風電市場部總監,還是從基層開始輪崗,一級一級競崗升上去的。
整個管理層都知道有個大老板,卻不知道大老板這麽年輕,還喜歡玩身披馬甲微服私訪這一套。
斯見微在各試點一待就是兩年多,直到秦書淮結婚才休了個長假。
“我可管不了我老婆,都是她管我!”
秦書淮真插手不了袁盈盈和阮流蘇之間的事兒,她們姐妹情深的,再加上斯見微這人性格問題大了去了。
秦書淮處事圓滑,老婆兄弟一個都不想得罪。
他攬著斯見微往停車場走:
“走吧,反正阮流蘇也不理你,你不如陪我去送送人,正好咱們體驗體驗聿哥的新車!”
智源科技早期團隊是秦書淮組起來的,但他沒路聿青和斯見微聰明,AB輪融資投進去,拿個分紅就不管了。
偶爾隻有在負責協調路聿青斯見微這種能力頂天,情商不足的刺頭時,秦書淮才會露下麵。
他既不參與管理工作,也不參與技術類,隻跟著天才兄弟躺平養老。
這是他小時候就規劃好的,長大了也實現了。
“什麽新車,值得路聿青空運過來顯擺?”
斯見微覺得路聿青腦子有病,北市空運到海南開一圈兒,再空運回去。
倒也是,符合他的風格。
斯見微上學的時候,就聽說過這位學長愛車如命的光榮事跡。
路聿青大學開學第一天,開了輛五百多萬的改裝大G。
停車要辦手續的時候,被後麵的車追尾了。
路聿青那會兒剛滿十八,年輕氣盛又中二,說話做事比現在還要絕。
他差點把那學生家長告得傾家蕩產,在校長辦公室調解時的原話是:
“他追尾我本人都行!為什麽要撞我車?知道改裝要花多少心思麽?!”
“這車跟我老婆一個性質,他撞得不止是車,還有老子的愛情!”
最後還是路聿青母親百忙之中親自出麵調解,這事兒才作罷。
後麵秦書淮引薦兩個人認識,包括斯見微挖路聿青團隊時,二人打開話題也是從超跑切入的。
秦書淮衝著遠處的池南溪招招手,對斯見微調侃:
“一千多萬的改裝庫裏南,他運過來裝逼,讓我們捧哏呢,你懂得吧?”
“真逗。”
斯見微也愛車,但沒這麽癡狂。
秦書淮看池南溪走近,把防曬噴霧還給她:
“下午辛苦美女幫我們開車了,得送路聿青去機場,我們幾個都喝酒了。”
“妥嘞。”池南溪是搞藝術的畫家,沒了素雅的伴娘裝加持,她一身亮黃色裙子,明晃晃的漂亮。
路聿青走近看了半天才認出來,她是那晚在會所說話得罪過得那女孩兒。
怎麽一天一個樣兒,做醫美了?
幾個人進電梯往停車場下。
斯見微和秦書淮看見新車,同時“喲”了一聲。
秦書淮隨口跟路聿青聊,問他一年玩車花銷到沒到九位數。
斯見微在旁邊挑眉笑。
“這庫裏南我可不敢開!”池南溪驚呼了聲。
她到車庫看見是午夜藍的庫裏南,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給那冷麵閻王撞了怎麽辦?她可賠不起。
路聿青回北市有個急會,掐著時間趕飛機,他把鑰匙給池南溪:
“你幾年駕齡?撞壞了有保險。”
池南溪繞著庫裏南前前後後欣賞了一大圈,眼珠子都在發光:
“那您有星空頂嗎?”
本來還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個人,突然就因為這聲“您”意外地熟絡起來。
“當然。”
路聿青看著池南溪這樣,就覺得自己這逼裝到位了,特別暢快。
“那你讓我開,我可開了啊。”
池南溪拿著車鑰匙往駕駛座鑽,她是不敢開,不是不想開,一千多萬的庫裏南,誰不想開誰王八蛋。
池南溪上車就把星空頂打開了。
幾個男人上車,路聿青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池南溪在駕駛座摸了半天,才係安全帶,又調座椅掛擋。
怎麽開個車還這麽磨嘰?
她怎麽不占個卦算一算呢?
路聿青沒由得冷笑一聲。
車子開出去倒是平穩,拐彎出庫的時候,車上三個人都聽見一聲清晰得“呲啦”聲。
安全距離沒控製好,副駕駛車門貼著停車場柱子蹭過去的。
池南溪吐了吐舌頭,刹車停下,偏頭看著路聿青。
“你老實說,你駕齡到底幾年?”路聿青的臉是氣青了,他就不該太信任池南溪。
一個昨晚喝多了把會所當迪廳的女人,能有多穩重?
池南溪伸出三個手指頭,比了個數。
路聿青問她:“三年?”
“三天。”
“......”
路聿青強忍下快衝開天靈蓋的火氣,回頭瞪了一眼笑得東倒西歪的後座倆人,意思是:看看你們請的司機,把我老婆都給刮了!
池南溪捏著方向盤,又重新鬆開了刹車,踩著油門小心翼翼往前開:
“您這車太大了不是,我沒掌握好安全距離,我在駕校四輪考試都是一把過呢,連教練都誇我有天分,您看我這直線開的——”
“閉嘴!”路聿青隻覺得心在滴血,但牛逼剛吹出去的,有保險,讓她盡管開。
他也不能在兄弟麵前沒麵子。
三個男人同時坐端正,後排兩個人默默地係上了安全帶。
路聿青到機場,下車檢查了一大圈兒。
秦書淮笑得賊壞,看著那道好長的口子問:
“聿哥,這車得返廠吧?”
“可不嘛,路總工各方麵要求這麽完美,那肯定是返廠整噴了。”
斯見微接著秦書淮的話,一唱一和。
池南溪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路聿青:
“要不要叫保險公司...”
“不用。”路聿青拉著一個便攜行李箱往機場趕,幾分鍾交代斯見微:
“我忘了跟你說了,前兩天我挖阮流蘇來做風電需求分析工程師,她剛給我發了簡曆,麵試時間我還沒確定。”
斯見微的笑立刻就僵住了:
“路聿青,你以為你拿阮流蘇威脅我,我就能心甘情願給你修車?你別忘了,當初是誰亂說話,導致我們倆分手的?”
路聿青看了眼腕表,又把襯衫袖口放下,整理袖扣:
“我得提醒你一下,你不是分手,你是被甩。”
他把鑰匙扔給斯見微,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學弟,麻煩了,我會幫你好好爭取的。”
斯見微看路聿青過安檢,走到旁邊給謝叔打了個電話:
“謝叔,我有輛庫裏南在瓊口被刮了。嗯,對,返原廠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