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你拿我人抵債吧,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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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安靜了很久,斯見微哭得無聲。
阮流蘇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背影,微微蜷縮的手指動了動,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覺得自己的心也有些腫脹酸澀,但她沒辦法原諒斯見微,也不肯回頭再麵對曾經的自己。
半晌,阮流蘇輕歎一聲:
“我當初也有問題,因為家裏的事自卑又愛逃避。把你當成救命稻草,遇到問題我自己也不肯主動解決,除了學習,一顆心全都撲在你身上,什麽事都由著你,依靠你。”
她不想再去深入探究那兩年的事情了:
“但再提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生活又不隻有愛情,阮流蘇已經從工作裏找到了更大的人生價值、
愛情對她來說,如果有,就是錦上添花,如果沒有,那也沒關係,她不會因為這些而停下自己的腳步。
“怎麽就沒有意義了?”斯見微被阮流蘇這句話激起一陣恐懼,他接過紙巾擦掉淚痕,深呼吸: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是我的保姆,又或者因為你賣身給我我就看不起你,我也沒這麽想過!”
“你說你當時一顆心都撲在我身上,我就不是嗎?”斯見微的眼睛一直紅著,他情緒依然激動,因為壓低聲音,胸口微喘:
“我真以為我們回國就可以見家長結婚了,是,我是太貪心,我想要你隻喜歡我一個人,很多很多偏愛的那種喜歡,給其他人分一個眼神都他媽不行的那種喜歡!”
斯見微拽住阮流蘇的手,將人拖到麵前問:
“但我是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了嗎?我錯哪兒了?為什麽之前那兩年就沒有意義了?”
阮流蘇掙脫開他的手,語氣很軟很溫柔,但就是聽起來很冷漠:
“斯見微,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對你了。”
“我沒讓你像以前那樣對我。”斯見微雙手垂落,僵著。
他看了她很久,開口問:
“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和你的家人,行嗎?”
阮流蘇轉頭坐到座位上,把豆漿和油條拆開:
“不用,我現在挺好的。”
她喝了口豆漿,又咬了口油條,吃了一會兒,看斯見微還站在原地看她。
阮流蘇抬頭起來笑了笑:
“早餐很好吃,昨天真的謝謝你。”
她低頭不敢再和斯見微對視。
斯見微情緒平複下來,聲音依然有些委屈:
“那我每天來看看阿姨,陪她聊聊天總行了吧?”
阮流蘇想了下,點頭:
“可以,但你別說過線的話。”
“好。”
下午阮流蘇請了個護工,斯見微去她家接璨璨,又等著她洗漱完去公司。
還有一個路口的時候,阮流蘇讓斯見微停車:
“同事看見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昨晚去幹嘛了呢。”
“我們確實幹嘛了。”斯見微沒理會她的話。
他也沒說錯啊,睡一張床上了,他還一晚上沒睡好。
可不是幹嘛了。
再說正午這麽大太陽,她走一整條街,剛剛的澡都要白洗。
他徑直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阮流蘇走員工通道,斯見微刷臉乘坐直達路聿青辦公室的電梯。
他輸密碼進路聿青辦公室,徑直往休息室走。
路聿青還在看電腦,眼神落到他身上:
“你幹什麽?”
“洗澡。”
斯見微解大衣扣子,往路聿青衣櫃裏瞄了眼,路聿青品味不錯,兩個人身型也差不太多。
斯見微說:“衣服借我件。”
“隨便拿,送你了。”
路聿青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當時斯見微挖路聿青時,這人附加條件就多,薪水給夠,其他方麵也是吹毛求疵,辦公室裏的休息室要什麽配置都得在合同裏寫的清清楚楚。
路聿青也挑剔的很,本身就是天才,又自帶資源背景,和斯見微一樣,家裏當成寶貝供著。
但路聿青比斯見微自由,他們家小孩多,不是獨苗,非得回去繼承皇位。
洗完出來,路聿青又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多眼,笑著問:
“周六晚上回去以後,還俗了嗎?看著挺累啊。”
“滾蛋!”斯見微不愛說這些事情,他用毛巾胡亂擦著頭發:“麻煩把你淫蕩的眼神收一收,下午陪我去見個人。”
“誰?”
“一個搞氣象的博士。我們需要的人才,熟悉WRF,現在在做氣象統計和人工智能相關算法研究,京西劉院士的得意弟子。”
路聿青聽斯見微形容,就大概猜到:
“於昕眠吧?”
“你怎麽知道?”斯見微驚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你要和她相親?”
路聿青點頭:“我這不空窗期有段時間了,我媽介紹的,還沒去見。”
圈子真小,斯知博之前讓斯見微去和於昕眠相親,斯見微給拒了後,又發了個工作郵件邀請她,但畢竟有這麽層關係在,他總覺得單獨和於昕眠見麵很別扭,才叫上路聿青,算是公事。
如果路聿青也有相親任務,那斯見微能避嫌肯定要避嫌的:
“那正好,你去相親,順便見麵跟她談談工作,幫我們做個氣象顧問,有償。”
現在氣象工程師難找,尤其是精通WRF和算法的,更難了。
“那不行,我也不打算相了,我有新目標,我也得避嫌,咱倆一塊兒。”
路聿青拿手機看,池南溪已經添加了他的微信,發來保險單,並配上表情包:
“大佬求放過,走你的車保行不?我真賠不起!”
事情就是這麽巧,上周六大清早路聿青的邁凱倫就被追尾了。
下車一看,追尾的還是上次把他庫裏南刮了的池南溪。
真逗。
路聿青直接就把池南溪手上的愛馬仕拿了過來。
“庫裏南加邁凱倫,我用你一隻愛馬仕來抵債,是不是很便宜?”
路聿青回池南溪微信,臉上還掛著笑。
他本來挺看不上咋咋呼呼的女人的。
但周六池南溪從車上下來道歉的時候,那身打扮可比當伴娘的時候漂亮多了,美得特別有攻擊性,勁兒勁兒的,一看就品味不凡。
路聿青點開池南溪朋友圈看,果然是搞藝術的,自己還開了個牆繪工作室。
池南溪回複他:
“你拿我人抵債吧,求你了,這包我等了好久,平時配貨都配不到的。”
“路聿青,這包就和我老公一個性質!你搶的不止是包,還他媽是老娘的愛情!”
路聿青看池南溪的微信忍不住放聲大笑。
這話怎麽這麽耳熟呢?
阮流蘇往工位一坐,就看到梁格笑嘻嘻地過來找她說話:
“阮工,周末家裏沒什麽大事兒吧?”
這笑意味就很明顯。
阮流蘇請假理由隻說家裏有急事,沒提母親生病的事,梁格自然不知道。
他笑得是周六晚上喝酒那事兒。
喝醉不可怕,可怕的是醉了以後胡言亂語,還有人幫你回憶。
“沒事沒事。”阮流蘇臉一下子就紅了。
梁格又問阮流蘇旁邊假裝午休,快把腦袋埋到胳膊裏的唐聞洲:
“小唐,你還好吧?睡這麽快嗎?我剛還看見你玩手機了。”
唐聞洲一抬頭,白嫩的桃花臉也是漲紅了:
“沒事兒,謝謝領導關心!”
他平時那股紈絝勁兒都沒了,恨不得拿書擋著自己的臉。
梁格一走,蘇黎又來了一趟。
人事主管來拿個資料,開放型辦公室,隔斷很低,經過阮流蘇和唐聞洲工位時,她也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笑,恨不得把人逼成鴕鳥。
唐聞洲那天比阮流蘇先趴下,他不知道阮流蘇說了什麽話,反而問她:
“蘇蘇,我周六晚上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吧?”
唐聞洲沒什麽秘密,唯一寫在臉上的秘密隻有阮流蘇了。
但這點阮流蘇肯定不會告訴他,她伸出三個手指頭,告訴唐聞洲:
“你說你能喝半斤白的,但三兩就趴了。”
“那天混酒,原漿和白的一起上,我沒試過,我也不知道原來我這麽菜啊!”
唐聞洲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揉了揉鼻子,他想了想,湊近阮流蘇,神秘兮兮地說:
“我回家複盤了一下,我覺得就是斯見微和梁格出老千誆我,梁格當荷官換牌,斯見微讓我當莊,這樣我輸的概率最大!很容易爆牌的!”
這確實是斯見微能幹出來的事兒,以前他和秦書淮就這麽打配合坑過人,但阮流蘇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說領導出老千。
她準備跟唐聞洲說什麽,背後就有人敲桌:
“準備一下,十分鍾後開會。”
斯見微剛洗完澡,頭發還有點微濕,陰沉著臉。
阮流蘇和唐聞洲兩個人同時抬頭,都是滿臉通紅。
“你倆說什麽呢?”斯見微忍不住懟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