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前的初稿丟了,但還是想在25年來臨之前畫個完美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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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難道不想結婚嗎?”談戀愛這麽久,阮流蘇現在一點也不在意斯見微這隻紙老虎到底又要說什麽鬼話,
    “那璨璨今天叼著小本本過來,上麵的字是小狗寫的哦。”
    反正斯見微隻是嘴上厲害,有些話根本不用聽,甚至還得反著理解。
    “對啊,就是璨璨寫的。”斯見微依然嘴硬,“我兒子,智商隨我,會寫字不稀奇。”
    “璨璨是公主!”阮流蘇還是做不到時刻在斯見微麵前保持情緒穩定,又被他這句故意說得“兒子”氣得有點炸毛。
    她轉身去冰箱找吃的,懶得再理他。
    晚飯人太多了,這個問一句,那個說一句,想吃的轉到自己跟前,被人兩句話打斷,她又不好意思再夾菜,根本沒吃飽。
    之前幾頓飯在斯家的聚餐,斯見微還給她夾菜,照顧她,今晚他也不知道怎麽了,跟沒了魂一樣,菜不吃,抿著嘴,不一會兒又用手捂著偷偷笑幾聲,笑完又皺起眉頭,悄悄歎氣。
    這個月他們都挺忙的,基本沒待在家裏吃飯,家裏沒什麽吃的,冰箱隻有一包用紙袋包起來的麵包。
    阮流蘇拆開紙袋,才看到是牛角包。
    “太涼了,熱一下。”斯見微拿了四個丟進微波爐。
    “我吃一個就好了。”
    “剩下的我吃,今晚我也沒吃飽。”斯見微皺著眉設置好微波爐的加熱時間,想了想,跟阮流蘇商量,
    “我算了時間,我們可能得分開小半年,如果我答應去柏林,下個月就得走,你入學到五個月以後了。”
    阮流蘇湊近摸了摸斯見微緊蹙的眉峰,想用手指把他撫平:
    “我可以去看你的,路工讓我辦個停薪留職,陳教授那邊也打好招呼了,工作交接完,等開學就沒事啦。”
    斯見微看著阮流蘇欲言又止。
    她同事幾乎全男的,還有個唐聞洲天天在她身邊轉。
    現在她停薪留職去讀博,工作肯定交接給唐聞洲,到時候他們工作交集又變多了。他不在國內,唐聞洲不會乘虛而入吧?
    之前分開的時候,阮流蘇就一直在相親,這人對感情翻篇速度也就比路聿青差點兒。
    一想到那個煙草局那個渣男,還有那個精英律師,當初差點成了,斯見微就焦慮得不行。
    他想出國前把證先領了,怎麽也得給阮流蘇上個保險。
    但戒指沒訂,求婚也沒有,時間來不及。
    斯見微的思緒在這頭百轉千回,阮流蘇盯著微波爐裏的牛角包,眼睛一眨不眨,她太餓了。
    “叮——”
    阮流蘇打開微波爐,著急忙慌得取牛角包,斯見微拍了下她的手:
    “燙,我來。”
    他用紙巾包了牛角包,遞給阮流蘇,又衝了杯蜂蜜。
    阮流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嚐了下味道,很熟悉,她愣了下:
    “這不是我在倫敦打工那個酒吧的招牌?”
    斯見微湊近她,就著她手上的牛角包咬了一口,嚼完懶洋洋地“嘖”了聲:
    “不錯啊,八九年了,師傅手藝沒變。”
    阮流蘇笑眯眯地在斯見微臉上親了一口:
    “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的?”
    “你自己說的啊。”斯見微順勢抱著人沒撒手,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麵包。
    上周公司周年慶,阮流蘇喝得三四分醉,半夜起來找水和吃的,嘟囔了一句好想吃倫敦的牛角包。
    阮流蘇記起來,又抱著斯見微“吧唧”親了一口:
    “我看了下日子,這周五還不錯,我們先去把證領了吧?”
    她紅著臉自顧自地又說:
    “出國時間太久了,我怕長輩擔心,婚禮不急的,我們可以現在柏林辦一場屬於我們自己的婚禮,到回國再辦一場給雙方的家人一個交代。”
    話音落下,斯見微忽然安靜了,安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你怎麽了?”阮流蘇拍了拍他的臉,又繼續把自己的想法說完,“如果到時候有寶寶了,回來辦婚禮,還可以讓我們的寶寶當小花童。”
    阮流蘇看著斯見微的臉,心想不管生男生女,肯定都特別好看,她“嘿嘿”得笑了兩聲:
    “我想想都覺得很可愛。”
    斯見微沒跟著她笑,反而更加沉默了。
    過了好幾分鍾,斯見微才理清楚思緒,他平時收斂起平時又混又傲的嗓音,連語氣都平白讓阮流蘇生出幾分鎮定:
    “你公司附近,我買了套洋房還沒裝,柏林也買一套吧,你看喜歡什麽風格,空閑的時候趕緊訂了。戒指我一會兒就讓毛秘書去拍,不過時間緊迫,估計選不到什麽好鑽石了,婚禮你想辦幾場辦幾場,但得晚兩年,婚紗設計師要預約,還有寶寶——”
    斯見微有點激動,手上一用力氣,把阮流蘇騰空抱起:
    “就現在開始造吧。”
    大概是斯見微表情過於嚴肅,阮流蘇被扔到床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兩個人都有點衝動,做到一半,斯見微忽然“嘖”了一聲,又起身去床頭櫃翻安全套:
    “忘了,今晚喝了一口酒。”
    折騰到後半夜,阮流蘇終於能好好和斯見微討論結婚的問題。
    “我什麽都答應。”斯見微在背後抱著阮流蘇,頭也往她頭發裏蹭,“但我覺得周五領證有點晚,還得五天才行。”
    斯見微手抱得更緊了:“這樣吧,我們明天早上就去民政局,趕在最早。”
    阮流蘇搖頭:“不行,我明天早上還有會呢,路工和專家組驗收,最遲也得明天下午了。”
    “哪個項目?哪些專家?名字叫什麽?”斯見微拿起手機就去找路聿青,“我跟路聿青請個假,就領證而已,花不了多久的。”
    “大數據平台那個。”阮流蘇一把奪過斯見微的手機,瞪著他,“之前是不是說好了,不插手我的工作?”
    斯見微被子一蒙,悶聲悶氣地嚷嚷了一句:
    “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阮流蘇在車裏接到路聿青的電話,驗收會議改在十點開始,理由是:有個投資人要結婚。
    路聿青這幾年改性,說話越來越迂回了,都不指名道姓了。
    阮流蘇手機一扔,側臉看了斯見微半天,他手上還在劈裏啪啦敲著筆記本的電腦鍵盤。
    阮流蘇湊近一看,文檔上滿屏都是:
    【老婆去領證吧?老婆去領證吧?老婆去領證吧?老婆去領證吧?老婆去領證吧?老婆去領證吧?老婆去領證吧?老婆去領證吧?老婆去領證吧?】
    “你是投資人啊?”阮流蘇把他電腦合上,臉上看不出情緒。
    “是啊。”斯見微立刻交代,“我日程多,不知道是你們的項目,我發誓就這一次!!”
    他把戶口本拿出來:
    “戶口本,身份證,我都帶齊了。”
    “你怎麽還有我戶口本的?”
    “昨晚你睡著了,我去你家拿的,咱媽咱小姨直接可積極了!”
    新婚不到一個月,斯見微就要出國。
    出國日期越臨近,他的話反而越來越少,晚上起夜的次數也開始頻繁。
    這晚驚醒又是淩晨三點多。
    斯見微悄悄下床,去陽台透氣,習慣性去找煙盒,在桌上翻了兩下又記起來備孕呢,煙早戒了。
    他又拆了桌上一顆棒棒糖。
    含了一會兒,斯見微咬碎棒棒糖,又給斯知博發了個微信過去,問他能不能協調時間,他想在國內再留四個月。
    這要放在以前,他才不管老爺子睡沒睡,直接一個電話甩過去。
    現在不行,斯知博都七十了,保養的再好也經不住半夜被驚醒。
    斯見微在陽台搖椅上愣神,發呆了很久。
    醒來的時候,斯見微發現身上多了條毛毯。
    今天周六,不上班。
    他起來在房間溜達了一圈,沒看見阮流蘇。
    斯見微一下子就慌了,連續幾個電話撥過去,沒人接。
    他手有點抖,拖鞋都沒換,拿著車鑰匙就要往外跑。
    一路跑到地下車庫,才看見阮流蘇一身暖色毛衣家居褲風衣半敞,出現在電梯口。
    “你去哪兒了啊?”斯見微把人往懷裏一拽,抱得阮流蘇透不過來氣。
    “你先放開我,別壓我肚子。”阮流蘇把人推開,給斯見微看手裏的驗孕棒,“例假推遲十天了,我有點不放心。”
    早晨露氣重,車庫裏也有涼。
    “不會吧。”斯見微沉默了一會兒,目光盯著阮流蘇的小腹,緩緩開口,“就那一次是中間退出來戴套的。”
    本來說好要孩子的,中途斯見微又後悔了,分開五個月,什麽人照顧阮流蘇他都不放心,最起碼也得到柏林再說。
    斯見微腿都僵住,低頭給阮流蘇係風衣扣子緩解緊張。
    “那你那個時候忍住了嗎?”阮流蘇捏了捏斯見微的手。
    他狀態很不好,眼下烏青,是這幾天都沒睡好,嘴唇泛白,手掌心都是冰涼。
    “不知道。”斯見微搖頭,除了爽,他哪裏還記得其他的細節。
    他盯著阮流蘇,一絲細微的表情也不肯放過,“那你現在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阮流蘇搖了搖頭:
    “以前我例假很準時的,來之前,肚子還有點漲漲的,這次什麽感覺都沒有。”
    她臉上表情有點頹喪,但想想如果肚子裏有了一個新生命,她又高興起來:
    “沒關係的,你走了以後,我可以搬我媽那裏去住。”
    “不行!”斯見微將人按在原地,繞著阮流蘇走了幾圈觀察。
    他沒有透視眼,回過神又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去醫院。”
    開車的功夫,斯見微聯係好了最近的婦產科,直接驗血檢查。
    阮流蘇沒吃早餐,抽血等檢查結果的功夫,她又去洗手間驗了驗孕棒。
    “怎麽樣?”斯見微看著驗孕棒,很淺的兩道杠,可能懷孕。
    斯見微隻覺得手腳都有些僵,他心跳得太快了,導致唇色又開始發白。
    太難熬了。
    他空前地沉默。
    阮流蘇上前抱著他,用極輕的聲音說:
    “真的沒關係的,你隻和我們分開五個月呀,你還能調休回來看我們。”
    “那也不行。”斯見微也不敢抱她,手虛空著放,很久才用冰涼的手摸了摸阮流蘇的頭發,“怪我,我太胡來了。”
    焦灼地等待了兩個小時,醫生進來,笑著恭喜,又叮囑兩個人去把該做的檢查做了。
    在醫院一直待到中午,斯見微幾乎都不怎麽和人交流,到回家的時候,他手抖的沒辦法開車,為了安全,他又叫來司機,車上還囑咐司機開得緩一些,更不要急刹急停。
    阮流蘇早就發現斯見微的異樣,一直忍著,想等回家再說。
    回到家,斯見微把阮流蘇抱回沙發上,小聲說了句:
    “我去打個電話,叫煮飯阿姨過來,你就在這坐著,別動。”
    他交代完,門一關,就進了書房。
    阮流蘇也沒戳穿他的謊言在書房門口站著聽了一會兒。
    果然是打給斯知博的,爺孫倆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大中午的發什麽神經?海外基業至少他媽的傳承了四代,幾乎都是盈利,每年利潤占比快20%,到你手上,你說你要打包賣了不幹了?不就分開五個月?你們倆三四年都分開了,還怕這五個月?”
    斯知博說完最後一句,斯見微愣了很久,眼淚直接成串往下掉,聲音裏也帶著哭腔:
    “反正我就不去了,五個月我也忍不了,正好我這有人問價,打包賣了得了,錢我賺夠了,跟我老婆分開一天我都忍不了!”
    “你這理由不成立,分不開就不去?你以為你幾歲啊斯見微?重新給個理由!”
    “不能說。”斯見微這會迷信起來,明星都要懷孕三個月等胎穩了才能公布,阮流蘇現在才不到兩周,以防萬一,誰都不能知道。
    斯知博那頭電話幾乎要破口大罵,過了一會兒,阮流蘇就聽見屋裏傳來砸手機的聲音。
    不出意外,爺孫倆都把手機砸了。
    阮流蘇敲了敲書房的門,房間內的動靜立刻就沒了。
    斯見微掛了電話,把眼淚一抹:
    “我沒吵,我在跟他說集團發展呢。”
    “哦。”阮流蘇又用手指幫斯見微擦幹淨眼淚,“愛哭鬼會傳染的,你也不想我們的寶寶是個愛哭鬼吧?”
    “沒哭,我是太冷了。”斯見微背過身去,好像真的不想讓寶寶看見自己紅眼睛。
    但他心髒突突地。
    斯見微最近感覺不太對,心總是莫名地跳得很快,睡也睡不好,現在又知道阮流蘇懷孕的消息,在醫院那幾個小時,他腿僵手抖得都快要走不了路。
    阮流蘇給斯見微倒了杯熱水,然後又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沒發燒,你昨晚沒休息好,你先去睡一覺,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可是——”
    “沒有可是!”阮流蘇一個眼神瞪過來,斯見微人老實不少。
    阮流蘇一直等斯見微爬上床,關了燈和房門,她才走到陽台給斯知博回了電話。
    她一共說了兩件事。
    首先是斯見微的分離焦慮症,這點是她半年前發現的。
    這幾年他們大都在國內,唯一兩次斯見微也要出國,阮流蘇也請了年假,跟他一起出國算旅遊放鬆,所以他的症狀得不太明顯。
    後來是阮流蘇去現場出差,那次走了四天,回來時她發現斯見微的分離應激很嚴重,視頻的時候,嘴唇都是白的,問他怎麽了,他說是胃不舒服,沒吃好的原因。
    直到最後一天阮流蘇回家時,斯見微一直在客廳沙發上等她。
    他幾乎什麽都做不了,一直在手抖。
    阮流蘇這才反應過來,這因為那年她的突然消失應激而產生的分離焦慮。
    斯見微很要麵子,他就算發現,也不會輕易提及自己可能有病。
    阮流蘇發現後,主動在手機裏給斯見微開了實時定位,出差也講究速戰速決,絕對不超過兩天。
    上次在斯家吃飯也是,他一會兒愁眉不展,一會兒又笑個不停。
    阮流蘇那時已經在擔心他的分離焦慮,還以為領了證會好一點,沒想到又意外懷孕。
    斯知博聽到分離焦慮的時候還冷笑著評價了一句:
    “矯情病。”
    等到阮流蘇說到:“爺爺,我沒想到會意外懷孕的。”
    斯知博怔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立刻改口:
    “不就是去五個月的柏林嘛,不打緊,爺爺身體好得很,我先去把學區房看好買好,你和那狗東西開學再來!”
    “.....”
    事情就這麽輕鬆解決了。
    孩子出生那天,斯見微哭得比阮流蘇還要厲害。
    女兒都沒看,握著阮流蘇的手哭了一整晚,把自己哭累了才睡著。
    名字是斯知博取得,沒有什麽附加的期許和過分沉重的期待,女兒出生那天早上大霧茫茫,斯家這一代又剛好輪到清字輩,斯知博就取名叫青霧。
    斯青霧名字斯文,但性格像極了斯見微,很吵很鬧騰,半夜哭醒好多次,家裏幾個保姆看著她也無濟於事。
    她隻要阮流蘇和斯見微哄,其他人都不認。
    歐美的奶爸帶娃比國內要普遍,斯見微經常一邊辦公,一邊哄女兒也不會有下屬覺得有問題。
    下班為了讓阮流蘇安心寫論文做實驗,他還得出門遛娃和狗。
    經常有下屬調侃斯見微,斯見微頂著黑眼圈笑得又幸福又無奈:
    “我女兒長大了肯定比我厲害。”
    斯青霧黑葡萄般的大眼珠瞪著爸爸,可勁兒蹬了蹬腿表示讚同。
    到阮流蘇博士畢業,阮清許也出生。
    受路聿青所托,阮流蘇在陳教授實驗室又做了一年試點研究。
    這時的斯青霧已經會說德語,英語,北京話三種語言了,並且還會三種語言來回切換,一個十足的嘰嘰喳喳的小話癆。
    一家人經常被他吵得暈頭轉向的,連以前說話沒個譜的斯見微,言語間都收斂了很多,不想給孩子當負麵教材。
    這天阮流蘇和斯見微把孩子丟給了長輩,獨自去過了三天二人世界。
    說是二人世界,到了當地特色的購物街,斯見微又忍不住給斯青霧買了好多糖果。
    “不準她吃糖果的是你,現在買這麽多,好不容易改過來的習慣,她又要無法無天了。”阮流蘇一邊數落斯見微,一邊又拿了女兒最愛吃的巧克力球。
    兩個人都是一樣,會忍不住慣小孩,尤其是斯見微,這兩年學性格越來越軟,以前堅持的什麽狗屁原則在女兒麵前毛也不是。
    夫妻倆過二人世界,買了一堆零食回家。
    斯青霧第一時間就去扒斯見微的包,扒出糖果後還狡黠地眨眨眼:
    “我就知道爸爸一定會給我買我最愛吃的糖果。”
    斯見微最受不了斯青霧跟他撒嬌,把斯青霧抱進懷裏,又把她頭上的小辮拆了,重新綁了小麻花辮,玩了半天,阮流蘇看完兒子出來,才覺得有點眼熟:
    “這不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綁的發型嗎?”
    “太像你了。”斯見微從手機裏翻出阮流蘇小時候的照片,“一個模子。”
    他放大了手機裏的照片:
    “可愛死了。”
    這句也不知道是說阮流蘇還是說斯青霧。
    兩個人陪孩子鬧了一會兒,路聿青打電話過來,找阮流蘇解決了一堆技術問題,掛電話前,路聿青又拍了對鴛鴦古董花瓶的照片發給斯見微,說是給兩人正式婚禮上的禮物。
    晚上的時候,劉卓陽也發來自己碩士畢業的證書,和正式入職智源科技的Offer照片。
    又過了一天,秦書淮在群裏張羅,說斯大少爺即將榮歸故裏,要辦大聚會。
    秦書淮袁盈盈夫婦順便嚷嚷著要自己的小兒子和斯青霧訂個娃娃親,正好金童玉女,一起出席斯見微和阮流蘇的婚禮當花童,把斯見微氣的差點把這兩口子拉黑。
    顧策發來自己在挪威和白人男友登記結婚的照片,並跟阮流蘇說抱歉,他可能不能參加他們下個月的回國婚禮了,鍾慈在群裏說沒關係,她會帶三份禮物,還有一份溫禮的,這話不小心被斯見微看見,當場回複了個語音,讓鍾慈把溫禮的錢扔了,他不收,更不可能回禮。
    鍾慈依舊嗆他:“溫禮送的是蘇蘇,又不是你!回禮也是蘇蘇回,跟你有什麽關係?”
    斯見微跟她對嗆:“我老婆手裏沒錢,嫁妝都在我這兒呢!”
    阮流蘇把手機搶過來,讓鍾慈別跟斯見微計較,說:
    “不要溫禮的禮金,也沒打算給他發請帖。”
    斯見微在旁邊笑著看她跟鍾慈煲電話粥,討論著婚禮的細節。
    他眼神裏滿是柔軟。
    回國後,斯見微在整個集團的地位進一步鞏固,他借著這波東風,再次在全球能源發展峰會上亮相,做大段開篇演講,宣布他手下的源望集團未來十年的發展方向,並致力於構建完善全新的新能源大數據平台。
    同場大會的中途,阮流蘇代表整個智源科技,就新能源風光儲和智能運維等幾個新興領域也做了一個十分鍾的演講。
    聚光燈下,阮流蘇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上台。
    她一手拿著演講稿,一手調整話筒,眼睛虛空地看著前方,直到和斯見微明亮清晰的眼神交匯,她目光聚焦,眉眼彎彎,親和力十足:
    “我是做風電整體設計的,但在我讀大學的時候,全國沒有大學開放這個專業。說來坎坷,我碩士研究的是光熱發電,本科也修了兩個專業,一個應用數學,一個熱能與動力工程,高中物理幾乎沒拿過優秀分,沒有一個專業技能是符合風能動力的要求。”
    剛剛打頭陣的幾位都是企業家,代表著企業形象,略顯嚴肅。
    阮流蘇發言後,台下嚴肅的演講氣氛被打破,響起了笑聲。
    “更何況,我還是來介紹我們智源科技的產品和招攬人才的,隻能硬著頭皮在各位麵前班門弄斧了。”
    台下除了笑聲又響起一片掌聲。
    誰不知道智源科技現在是國內新能源的領頭羊,阮流蘇又是領頭羊中的領頭羊,她的“班門弄斧”絕對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班門弄斧。
    氣氛變得輕鬆,阮流蘇收起了剛才柔和態度,語氣變得微微鄭重:
    “智源科技一直以來都以構建發展新格局,踐行時代新使命為主題,聚焦行業內智能運維,海陸風電,以及風光氫儲融合等多個新興領域的新興技術,為行業注入新的動力和無限可能.....
    ....
    十四年前,在巴黎的新能源峰會,我隻是台下的一名看客,同樣這十四年,我也見證了行業的飛速發展。
    有人兢兢業業辛苦布局,甘為火種,為後輩打下堅實基礎;
    有人離經叛道,逆轉乾坤,打破行業瓶頸;
    有人始於落拓,困難重重,卻也踏著荊棘撥雲見日;
    還有人意氣風發,激流勇進,於天地藐昆侖;
    智源科技借此機會,拋磚引玉,希望能和在場的各位學者,企業家,新能源愛好者展開深度合作,為國內新能源領域的發展添磚加瓦。
    人生如弓箭,追夢赤子心。
    謝謝大家。”
    斯見微看著台上從容淡定的阮流蘇,眼眶有些熱。
    十四年前,他拉著她去巴黎參加峰會,她看向台上的眼神羞怯又崇拜。
    經過不斷的學習和成長,阮流蘇已經在垂直領域的深度研究上所向披靡。
    先天的背景、生活的磨難,都不能阻止一個時刻都在努力進步的人,歲月長河理所應當會給每一位認真生活的人同等價值的驚喜和饋贈。
    一切都會在時機成熟的那一刻迸發。
    會議結束,斯見微還有應酬,阮流蘇不想喝酒,提前推了酒局回家陪小孩。
    斯見微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酒局中間打了好幾個電話給阮流蘇,喃喃地叫了兩聲:
    “老婆。”
    周圍有男人在起哄,他置若罔聞。
    到最後快結束的時候,斯見微的電話再次打過來,是路聿青的聲音:
    “阮工,能來接一下斯總嗎?”
    路聿青語氣特別客氣,幾乎要將“避嫌”兩個字打在腦門上。
    可見斯見微因為阮流蘇之前那句“我覺得路工很帥啊”,在路聿青麵前陰陽怪氣地吃了多少次飛醋。
    阮流蘇應了聲,就聽見斯見微對路聿青說:
    “我老婆是不是特別牛?她厲害吧?尤其是今天的演講,是不是很厲害?”
    他語氣裏不知道到底幾分醉,但肯定有裝逼和炫耀的成分:
    “你當初害得我們誤會分手,路聿青你後悔嗎?是不是特別感謝我為你舉薦了這麽一個優秀人才?”
    “感謝。”路聿青聲音裏也帶著笑意。
    阮流蘇打斷斯見微,抱歉地對路聿青說:
    “不怪你路工,他喝醉了酒就愛亂講話,你別放在心上。”
    阮流蘇道完歉掛斷電話,又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接定位地點斯見微。
    回到家,斯見微就安靜下來,躺在沙發上癟著嘴瞧著阮流蘇:
    “阮流蘇,我頭疼....”
    阮流蘇還沒說話,七歲的斯青霧“噦”了一聲,三歲多的阮清許走過來親了親斯見微的額頭,奶聲奶氣地說:
    “爸爸不疼,爸爸不疼。”
    斯見微拍了拍女兒肩膀:“把你弟帶走。”
    斯青霧剛關上房門,斯見微就拉著阮流蘇撒嬌,還要抱著親親。
    阮流蘇過來親了親他,又試了下他額頭的溫度,沒發燒。
    她從冰箱裏洗了點草莓喂到斯見微嘴邊,斯見微接過草莓,又將草莓尖尖喂到阮流蘇嘴裏:
    “你先吃。”
    阮流蘇咬了一小口,說:“好甜。”
    “我嚐嚐。”斯見微笑著吻了下去。
    光陰飛逝,這是他們結婚的第七個年頭,他們已不再年輕,愛卻依然熱烈。
    夜色漸深,斯見微躺在床上,自小橘燈下凝視阮流蘇。
    他回憶十六歲,那個滿是棱角,軀殼堅硬的自己。
    那時的斯見微沒得到過什麽愛,身邊的朋友或是因為金錢,或是因為權勢,或是因為地位跟他一起玩。
    斯見微也不怎麽需要被愛,他解決什麽問題都不怎麽費力氣,反倒是旁人更需要他。
    在他的理解裏,愛是需要前提的。
    或是能力,或是背景,或是性格,顏值之類的。
    遇到阮流蘇以前,斯見微總認為這個世界是無趣且枯燥的。
    他像開了上帝視角一樣高高在上地審判著他的員工,那些依靠他而生活的親人們。
    堅硬,冰冷,傲慢。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阮流蘇這裏顛覆了認知。
    她的情緒太過豐盈,完整,充沛了,她天生鈍感,又特別會愛人。
    所以其實不論愛,或者被愛都是沒有前提的。
    總會有那麽一個人,她會永遠無條件偏愛你,草莓尖尖給你吃,醉酒的第一通電話打給你,撒嬌吃醋生氣都滿是愛意,出了事第一時間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深夜勞碌回家時,抬頭就能看到,她的那一盞燈永遠為你而留。
    溫暖又堅定。
    斯見微從一個堅硬冰冷的人,逐漸變得柔軟,變成了一個可以給很多很多愛的人。
    被明晃晃偏愛的意義或許就在於此吧。
    他吻了吻熟睡的阮流蘇,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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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完《烈焰奪她》的結局後,一直在斟酌《見軟》的最終結局。
    本來想等回家找到暑假的初稿對比,再慎重結局,但寫完上一本,又有新的寫作感悟,一本書寫到後期,人物的走向其實是不受作者控製的。
    落筆的時候,人物的想法可能已經偏離第一版初稿的設定了,他們該是靈動的,有成長變化,有自己思維的,而不該是我一開始沉悶的標簽化人設。
    本文故事的開始在24年的立夏。
    簽約之前,第一版書名從《漸軟》更名成《見軟》。
    那就讓故事的結束留在24年的深冬吧。
    男神請我吃雞腿/2024.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