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叔別這樣26

字數:4702   加入書籤

A+A-


    咖啡館的玻璃門在身後合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午後的陽光帶著暖意傾瀉而下,落在沈梔身上,將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邊,驅散了方才沾染上的惡意。
    她心情極好地伸了個懶腰,像一隻吃飽喝足後在太陽下攤開肚皮的貓。
    一抬眼,就看到了街對麵那輛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賓利。
    車身線條流暢而低調,安安靜靜地停在路邊。
    宴奕就靠在車門上,沒看手機,也沒看別處,一雙深邃的眼眸就那麽直直地望著咖啡館的門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身姿挺拔,光是站在那裏,就自成一道風景,引得路過的小姑娘頻頻回頭。
    看到沈梔出來,他緊繃的下頜線才似乎鬆緩了些許。
    沈梔心頭一軟,那點解決掉麻煩的得意瞬間被另一種更滿漲的情緒替代。
    她彎起眼睛,提起裙擺,像隻輕盈的蝴蝶,小跑著穿過斑馬線。
    “宴總,”她跑到他麵前,故意板起臉,語氣卻藏不住笑意,“上班時間公然翹班,被我抓個正著哦?”
    宴奕沒說話,隻是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
    指尖觸碰到她溫熱的臉頰,他眼底沉沉的墨色才終於化開,染上溫度。
    “來接我的小朋友。”他開口,聲線一如既往的低沉悅耳。
    “才不是小朋友。”
    沈梔不滿地鼓了鼓臉頰,伸手主動挽住他的手臂,整個人都貼了過去,“你就是不放心我,對不對?”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用空著的那隻手,覆上她挽著自己的手背,輕輕摩挲著。
    行動勝過一切言語。
    沈梔心裏甜得冒泡,她仰起臉,靠著他的肩膀,笑得像偷了腥的貓:“既然宴總都翹班了,那不如翹得徹底一點?我們回家呀?”
    那一聲“回家呀”被她拖得又軟又長,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撓得人心癢。
    宴奕的喉結滾了滾,終於點了下頭,拉開車門,用手護著她的頭頂,將她送進了副駕駛。
    車內是令人安心的,隻屬於宴奕的冷冽木質香。
    自從和戚婷他們攤牌後,顧忌著宴漣那個小醋包還在家裏,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不受打擾的獨處時光了。
    宴奕沒有回宴家大宅,而是將車駛向了他們的公寓。
    這是他的私人空間,一個除了他,便隻有沈梔知道密碼的地方。
    “嘀”的一聲,門鎖開啟。
    厚重的門板在身後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梔被一個用力的懷抱緊緊圈住。
    宴奕將她整個人都嵌進懷裏,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
    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甜美的氣息。
    沉默的擁抱裏,是他無聲的、壓抑了許久的焦躁。
    沈梔乖乖地任他抱著,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他寬闊的背,像在安撫一隻終於找到歸巢的猛獸。
    許久,他才稍稍鬆開一些,牽著她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她沒對你怎麽樣吧?”宴奕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啞。
    沈梔窩進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聞言抬起頭,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緊繃的胸膛:“你的小姑娘看著有那麽好欺負嗎?從來都隻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
    她語調輕快,繪聲繪色地把下午的“戰況”當成笑話講給他聽。
    當然,她隱去了那些關於烈火和死亡的沉重字眼,隻挑了祝禾菁那些有趣的反應。
    “……你是沒看到,我說了一句,她那張臉,‘唰’的一下就白了,端著咖啡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差點沒把杯子直接抖掉。”
    沈梔學著祝禾菁當時驚恐的樣子,惟妙惟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來。
    宴奕安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卻一寸寸收緊。
    他並不覺得好笑。
    他隻覺得,自己的梔梔還是太善良了。
    “便宜她了。”他低聲說,眼底的陰翳一閃而過。
    “好啦,”沈梔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連忙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一隻嗡嗡叫的蒼蠅而已,一巴掌拍死還嫌髒了手。讓她知道害怕,滾得遠遠的,這輩子都別再出現礙我們的眼,不是更好嗎?”
    她的手指很軟,帶著安撫的意味,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蹭了蹭。
    宴奕的目光終於重新聚焦在她帶笑的臉上,那些翻湧的陰暗情緒,被這笑容和柔軟的觸碰一點點撫平。
    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又順著挺翹的鼻尖,一路向下,最後落在她喋喋不休的唇上。
    這個吻不帶任何情欲,很輕。
    “以後不許再一個人去見這種人。”他抵著她的唇,命令道。
    呼吸交纏,他身上冷冽的氣息盡數將她包裹。
    沈梔非但不怕,反而覺得安心。
    她伸出舌尖,壞心眼地舔了舔他的下唇,笑得像個小撩精:“那怎麽辦?你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把我綁在身上吧?”
    宴奕的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他看著她,那雙總是深不見底的眼睛裏,風暴驟起,翻滾著濃稠的、幾乎要將人吞噬的欲望。
    “可以嗎?”他問,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這兩個字像是一根引線,瞬間點燃了空氣中危險又迷人的因子。
    沈梔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他在說什麽。
    那個名為愛的囚籠,他已經為她打造了許久,隻等著她心甘情願地走進去。
    而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逃。
    沈梔迎著他那雙仿佛能將人吸進去的眼眸,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笑意更深。
    她伸出手,指尖順著他淩厲的下頜線緩緩上移,最後停在他的耳垂,輕輕捏了捏。
    “可以啊。”
    他忍不住再次低下頭來,狠狠的靠近她。
    …………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風暴才漸漸平息。
    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額頭抵著額頭,近得能數清對方的睫毛。
    宴奕抱著她,像是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下巴擱在她的發頂,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他甚至覺得有些困。
    沈梔感覺到他的身體慢慢變沉,幹脆拉著他一起躺倒在柔軟的沙發上,讓他枕著自己的腿。
    “累了?”她柔聲問,手指插進他柔軟的短發,輕輕地梳理著。
    “嗯。”他閉著眼,發出一個模糊的鼻音,像隻饜足的大貓。
    在她的麵前,他終於可以卸下所有防備,露出最真實疲憊的一麵。
    沈梔低頭,看著他英俊的睡顏,平日裏那些淩厲和疏離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毫無防備的依賴。
    她的心軟成一片。
    多可愛啊。
    她想。
    這明明是她的寶貝,怎麽就成了別人嘴裏的瘋子了呢?
    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浮動著細小的塵埃。
    沈梔低下頭,輕輕地,在他眉心印下一個吻。
    好夢,我的瘋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