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冷學神表一不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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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放學鈴聲總帶著一股解放的雀躍,空氣裏都彌漫著急於奔赴周末的浮躁氣息。
教室裏的人走得飛快,不過幾分鍾,就隻剩下零星幾個還在收拾東西。
沈梔慢吞吞地將書本塞進書包,拉鏈拉到一半,又停下來,狀似在整理什麽。
直到謝秋鶴將最後一本書放進抽屜,單肩挎上書包準備離開時,她才像隻蓄勢待發的貓,迅速躥到了他身邊。
“謝老師,謝老師!”
謝秋鶴停下腳步,側過頭看她,眼神裏帶著詢問。
“那個,”沈梔抱著自己的書包帶子,仰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明天周日,我們一起去市中心那家最大的書店買點資料吧?我聽說那兒的五三最新版最全,但是我一個人不太認得路。”
她找的借口蹩腳又明顯。
謝秋鶴的回答也一如既往地幹脆:“不去。”
說完,他便邁開長腿,繞過她準備從後門出去。
“哎!”沈梔急了,一步跨過去堵住他的去路,情急之下,伸手輕輕拽住了他的校服袖口,“別呀,謝老師。”
布料下的手臂瞬間繃緊。
那一點點輕微的拉力,卻像是帶著電流,讓他半邊身子都有些發麻。
“我的物理還是那麽爛,選擇題錯一半,大題全靠蒙,”沈梔開始細數自己的“罪狀”,語氣可憐兮兮的,“要是不買到最好的輔導書,下周考試肯定又要墊底了。你辛辛苦苦給我補了這麽久的課,不都白費了嗎?”
她晃了晃他的袖子,聲音放得更軟,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就當是課外實踐教學了,好不好嘛?謝神,求求你了。我請你吃午飯,加一周的雙份小熊餅幹!”
謝秋鶴垂眼,看著她捏著自己袖口的那幾根手指,白皙,小巧,像幾瓣剛剝開的玉蘭花瓣。
他的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前幾天午休時,她靠在他手臂上酣睡的模樣,那份溫軟的觸感仿佛還烙印在皮膚上。
雙份小熊餅幹的誘惑很幼稚,可從她嘴裏說出來,卻帶著一種難以拒絕的甜。
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移開視線,看向別處,耳根處悄無聲息地漫上一層薄紅。
“時間,地點。”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聲音又冷又硬。
沈梔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上立刻綻開一個巨大的笑容:“明天早上九點,就在校門口等!不見不散!”
得到肯定的答複,她心滿意足地鬆開手,衝他揮了揮:“謝老師拜拜,明天見!”
說完,她便像隻快活的小鳥,背著書包一蹦一跳地從前門跑了。
謝秋鶴在原地站了兩秒,指尖不自覺地動了動,才轉身,用比平時稍快一些的步子離開了教室。
…………
沈梔哼著歌回到家,一推開門,飯菜的香氣就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將她整個人包裹。
“我回來啦!”
“梔梔回來啦?”廚房裏傳來她爸中氣十足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係著粉色草莓圍裙的中年男人探出頭來,臉上是樂嗬嗬的笑,“快去洗手,糖醋排骨馬上出鍋,今天你爸我超常發揮!”
客廳的沙發上,沈梔的媽媽正敷著麵膜看電視,聞言,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閨女別聽他的,他哪天不超常發揮?趕緊過來,讓媽看看我們家小公主今天在學校有沒有被人欺負。”
“媽!”沈梔笑著撲過去,一頭紮進媽媽懷裏蹭了蹭,“誰敢欺負我呀。”
“那可說不定,我們梔梔這麽漂亮可愛。”
沈媽媽摘下麵膜,捏了捏女兒嫩滑的臉蛋,又衝廚房喊了一嗓子,“老沈,你那排骨別燒糊了啊,再晚點我閨女都要餓瘦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話多,有本事你來做啊?”沈爸爸在廚房裏回敬道。
“我才不做,油煙傷皮膚。我負責生了這麽好的一個女兒,你負責把我們娘倆喂飽,分工明確,天經地義。”
沈梔窩在沙發上,聽著爸媽一來一回的鬥嘴,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她的家境不算富裕,住在一棟再普通不過的單元樓,但這裏永遠充滿了煙火氣和笑聲。
爸爸做得一手好菜,包攬了所有家務,媽媽愛美愛撒嬌,被爸爸寵得像個大孩子。
在這樣溫暖又充滿愛的環境裏長大,她的世界裏,好像從來就沒有過陰霾。
很快,三菜一湯擺上了桌。
色澤誘人的糖醋排骨,清炒的西蘭花,番茄炒蛋,還有一鍋冒著熱氣的冬瓜排骨湯。
沈爸爸解下圍裙,給沈梔夾了一塊最大的排骨:“多吃點,學習費腦子,得補補。”
“謝謝爸!”沈梔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誇讚,“好吃!爸你這廚藝,不開個飯店都可惜了!”
“就你嘴甜。”沈爸爸被誇得心花怒放,又給她盛了一碗湯。
一家人圍著小小的餐桌,聊著學校的趣事,說著鄰裏的八卦,溫馨而融洽的氛圍在小小的房子裏流淌,將窗外的夜色都襯得溫柔了幾分。
…………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一棟高級公寓裏。
謝秋鶴推開門,迎接他的是一片冰冷的寂靜。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室內卻空曠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少爺,您回來了。”
家裏的保姆王姨從廚房走出來,恭敬地問,“晚餐想吃點什麽?廚房裏備了牛排和鱈魚。”
“都可以,謝謝王姨。”
他禮貌的回答,然後換了鞋,徑直走上二樓的房間,將書包隨手扔在桌上。
這裏就像一個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所有東西都擺放得一絲不苟,卻唯獨沒有人氣。
他衝了個澡出來,手機正好響起。屏幕上顯示著“母親”兩個字。
他劃開接聽。
“秋鶴,吃晚飯了嗎?”電話那頭傳來母親溫和但略帶疲憊的聲音。
“吃了。”
“最近身體怎麽樣?學習累不累?要按時吃飯,別老是湊合。”一連串公式化的關心,每年每月都是這些話。
“嗯,還好。”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穿梭的車流,回答依舊簡短。
“我們這邊項目還要一段時間,大概下個月才能回去。”
他母親頓了頓,又問,“這次回去,想要什麽禮物嗎?你爸說上次看中的那款天文望遠鏡到貨了。”
“不用。”他的第一反應永遠是拒絕。
他什麽都不缺,也什麽都不想要。
那些昂貴的禮物,對他而言,不過是占據房間空間的另一件物品罷了。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失望,沉默了幾秒。
就在謝秋鶴以為通話即將結束時,一個片段毫無征兆地竄入他的腦海。
是前幾天的大課間,教室裏很吵,他正在做題,前桌的張鈴和沈梔在小聲聊天。
張鈴拿著一包新出的零食跟沈梔分享:“梔梔你快嚐嚐,這個可好吃了!”
“還行吧,”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一點點天然的嬌憨,“不過我還是最想吃以前那款叫XXX的巧克力,可惜國內現在買不到了……”
她說話時的側臉,帶著一點點孩子氣的、純粹的遺憾和向往。
那個畫麵異常清晰。
“秋鶴?還在聽嗎?”母親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他喉嚨有些發幹,握著手機的指尖收緊了些。
遲疑了片刻,他終究還是開了口,聲音因為不習慣而顯得有些僵硬。
“有種巧克力。”
“嗯?”電話那頭的母親明顯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料到他會提出這種要求。
“黑巧克力,”他努力回憶著那個陌生的名字,語氣生澀,“法國的,牌子好像是……”
電話那頭安靜了足足五秒,隨後爆發出他母親驚喜又意外的聲音:“巧克力?好好好!媽媽記下了!絕對沒問題!我們這邊專櫃就有,給你多帶幾盒回來!”
兒子的第一次主動要求,竟然是要一種零食,這讓電話那頭的人都覺得新奇又高興。
“謝謝媽媽……那……沒什麽事我掛了。”
“好好好,你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謝秋鶴依舊站在窗前。
房間裏沒有開燈,隻有窗外都市的霓虹光怪陸離地投射進來,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影。
他想起沈梔說起那款巧克力時,亮晶晶的眼睛和微微嘟起的嘴。
如果把這個東西放到她麵前,她會是什麽表情?
大概又會像那天一樣,笑得又乖又甜吧。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讓他的心髒莫名地快跳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