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冷學神表一不一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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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在落地窗上劃出一道道交錯的水痕。
    阿姨已經將各色點心打包得整整齊齊,裝在一個漂亮的紙袋裏,堅持讓沈梔帶走。
    盛情難卻,沈梔隻好紅著臉收下了。
    吃飽喝足,又有了這麽多飯後甜點,沈梔心裏琢磨著是不是該告辭了。
    雖然阿姨很熱情,謝秋鶴也不像平時那麽冷,但畢竟是在別人家,天色也越來越晚,總歸是不太方便。
    她剛想開口,身旁的謝秋鶴卻先一步站了起來。
    “我之前買了幾本輔導資料,剛好適合你現在的進度。”他看著她,溫和開口,“放在房間了,要不要去拿?”
    沈梔愣了一下。
    她轉了轉眼珠子,腦子裏迅速權衡。
    學神的輔導資料,還是特意為她準備的……這誘惑力不亞於剛才那桌鬆鼠桂魚。
    而且,這似乎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
    她遲疑著點了點頭:“好啊,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謝秋鶴說完,便轉身帶著她朝樓梯走去。
    沈梔連忙跟上,亦步亦趨地走在他身後。
    木質的樓梯踩上去沒有一點聲音,走廊上鋪著柔軟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細微的聲響。
    周遭的一切都安靜得過分,沈梔甚至能聽到自己有點加速的心跳聲。
    這還是第一次,她要進入一個異性同學的房間。
    謝秋鶴的房門在走廊盡頭,他推開門,側身讓沈梔先進去。
    一股比他身上更濃鬱、更清冽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是雨後初晴的鬆林,混合著幹淨的皂香和書本的墨香。
    沈梔小心翼翼地踏進去,腳下的地毯綿軟,讓她有種奇異的失重感。
    這是一種踏入他人領地的感覺,微妙而又帶著一絲莫名的緊張。
    她進去後,並沒有亂走,隻是站在門口附近,小幅度地轉動腦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完全屬於謝秋鶴的空間。
    房間很大,布置和他家樓下的風格一脈相承,依舊是黑白灰為主的冷色調,但細節處卻多了幾分少年人的氣息。
    一張大床鋪著深灰色的床單,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一絲褶皺都沒有。
    想到自己起床隨便扒拉兩下,老被媽媽說是狗窩的床,沈梔臉紅。
    床頭的牆上掛著幾幅裝裱起來的畫,看起來好像不是什麽名家大作,而是幾張結構複雜、線條精準的機械設計圖。
    書桌上整齊地擺放著電腦、台燈和一摞摞的書,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書架,幾乎占了半麵牆,上麵塞滿了各種書籍,從專業課本到外文原著,分門別類,井井有條。
    整個房間,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幹淨、整潔,充滿了秩序感。
    謝秋鶴並沒有在意她的打量,他徑直走向房間裏側的一扇門:“資料在書房,你等一下。”
    原來房間裏還有隔間,不愧是大少爺。
    沈梔點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獨自一人站在他的房間裏,那股緊張感不減反增。
    她感覺自己像個闖入者,這裏的每一件物品都沾染著主人的氣息,將她緊緊包圍。
    她的目光被牆上的一幅畫吸引了。
    那是一幅星空圖,深藍近黑的夜幕上,繁星璀璨,用銀色的顏料勾勒出的星軌交織成一張複雜又瑰麗的網。
    畫得極其細致,仿佛能將人的心神都吸進去。
    沈梔看得有些出神,下意識地想後退一步,以便將整幅畫看得更清楚。
    “砰——”
    一聲悶響。
    她的腳後跟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個硬物,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啊!”她驚呼出聲,下意識地揮舞手臂,想要抓住什麽,卻隻抓到了一片空氣。
    完蛋了,屁股要開花了。
    就在她已經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與地毯的親密接觸時,一雙有力的手臂突然從身後環了過來,一隻手穩穩地托住她的後腰,另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即將摔倒的身體牢牢地攬進一個堅實的懷抱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沈梔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的後背緊緊貼著一個溫熱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沉穩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她自己的心上。
    濃鬱的、隻屬於謝秋鶴的氣息將她完全包裹,比剛剛在房間裏聞到的任何味道都要強烈,帶著他身體的溫度,強勢地鑽進她的鼻腔,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謝秋鶴也僵住了。
    他剛拿著幾本資料從書房出來,就看到沈梔搖搖欲墜地向後倒去。
    他來不及多想,身體的本能快過大腦,幾步上前就將人接在了懷裏。
    然後,他就後悔了。
    女孩的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纖細的腰肢在他掌心下,仿佛一用力就會折斷。
    她的發絲蹭在他的下巴上,癢癢的,帶著洗發水的甜香。
    更要命的是,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沈梔的衣服卷起來了一點,導致他的手掌直接按在了那細膩溫熱的皮膚上。
    謝秋鶴感覺一股微弱電流,從他托著她後腰的手掌心,瞬間竄遍四肢百骸。
    熟悉的、幾乎被他遺忘的瘙癢感,從骨頭縫裏,從心底最深處,猛地鑽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
    皮膚饑渴症。
    這個從青春期開始就折磨他的怪病,讓他對與他人的肢體接觸有著病態的渴求與排斥。
    他渴望觸碰,卻又因為那隨之而來的、如同萬蟻噬心般的瘙癢而恐懼接觸。
    所以他從不碰任何人,也拒絕任何人的觸碰,用冷漠和疏離築起高牆,將自己和世界隔絕開。
    這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甚至以為自己可以控製得很好。
    可此刻,他懷裏抱著的人是沈梔。
    那股瘙癢感來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洶湧,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讓他貪戀的滾燙。
    它不再是單純的折磨,反而像一根羽毛,在他心尖上反複撩撥,讓他想更用力地抱緊懷裏的人,想感受更多。
    他感覺自己的手心滾燙,每一寸接觸到她的皮膚,都在叫囂著渴望。
    兩人就以這樣親密得過分的姿勢,僵持了好幾秒。
    “我……我沒事了,你、你可以放開我了。”沈梔的聲音又輕又顫,臉頰早已紅得能滴出血來。她掙紮了一下,卻發現圈著自己的手臂紋絲不動。
    謝秋鶴喉結滾動了一下,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他垂下眼,看到她泛紅的耳廓和緊張得繃緊的脖頸線條,那股瘙癢感愈發強烈。
    他努力克製著那股幾乎要衝破理智的衝動,緩緩地、一點一點地鬆開了手臂。
    沈梔像隻受驚的兔子,立刻從他懷裏彈開,手足無措地站到一邊,低著頭,不敢看他。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被點燃了,灼熱而又黏稠。
    “資料。”謝秋鶴的聲音比平時沙啞了許多,他將手裏的幾本輔導書遞過去,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微微泛白。
    “謝、謝謝。”沈梔胡亂地伸手接過,指尖不小心擦過他的指腹,兩人都如同觸電般迅速縮回了手。
    沈梔抱著那幾本還帶著他體溫的輔導書,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謝秋鶴的狀況比她更糟糕,他背在身後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以此來對抗那股席卷全身的燥熱與渴望。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病,或許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棘手。
    尤其是在,遇到她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