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攝政王心尖寵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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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的京城,變得有些詭異。
    往常人人談之色變的攝政王府,門前的青石板路都要被馬蹄子踏平了。
    原因無他,攝政王要娶妻的消息,算是給心思活絡的人遞了個天大的信號——那個不近女色、仿佛是個活閻王的鬱衾,開竅了。
    既然開了竅,嚐到了女人的滋味,那就好辦了。
    在這些整日浸淫官場的老油條看來,男人嘛,哪有隻守著一隻碗吃飯的道理?
    沈家那個女兒就算再有本事,也不過是占了個“頭彩”。
    鬱衾那是沒見過世麵,猛地吃了一口肉覺得香,等新鮮勁兒一過,還得是環肥燕瘦各有所長才夠味。
    更何況,那是攝政王,怎麽可能隻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呢?
    於是,王府偏門的門房腿都要跑斷了。
    “李管家,這是禮部尚書李大人送來的,說是揚州瘦馬,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意送來給王爺……解悶。”
    “李管家,這是兵部侍郎張大人的……”
    王府的管家看著門外停著的一溜軟轎,隻覺得腦仁突突地跳。
    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看著那些轎簾偶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裏麵一張張或嬌豔或清純的臉,心裏不但沒有半點旖旎,反而像是看見了一排排催命符。
    這些人是嫌命長了嗎?
    自家王爺是什麽脾氣,這些外人不知道,他這個貼身伺候的還能不知道?
    王爺那哪是開竅,那分明是中了沈小姐的蠱!
    除了那位沈主子,旁人哪怕多看王爺一眼,王爺身上的殺氣都能把人凍死。
    “回絕了,都回絕了!”
    李管家黑著臉擺手,“哪來的回哪去,告訴他們,王爺喜靜,誰再敢往府裏塞亂七八糟的人,仔細頭頂的烏紗帽!”
    門房苦著臉:“可是管家,這有好幾家都是朝中重臣,硬趕恐怕……”
    “重臣?”管家冷笑一聲,往內院的方向拱了拱手,“這府裏現在隻有一位正經主子,那就是沈主子。王爺臨走前怎麽交代的?
    凡是惹沈主子不痛快的事,一律殺無赦。你是想讓這些女人進來給沈主子添堵,還是想讓你自個兒腦袋搬家?”
    一聽這話,門房脖子一縮,二話不說轉身就去趕人。
    內院,聽雪堂。
    沈梔懶洋洋地靠在貴妃榻上,手裏拿著一卷遊記,看得心不在焉。
    她身子還乏著,最近鬱衾折騰得太狠,搞得她到現在腰還像是斷了一樣。
    翠羽在一旁剝著葡萄,小嘴翹得能掛油瓶:“小姐,您就不生氣?聽說外麵送禮的隊伍都排到巷子口了,什麽揚州瘦馬、西域舞姬,這幫當官的平日裏裝得一本正經,這時候送起女人來倒是花樣百出。”
    沈梔咬了一口剝好的葡萄,汁水清甜,她漫不經心地翻了一頁書:“有人送,說明咱們王爺魅力大。”
    “小姐!”翠羽急得跺腳,“您怎麽還笑得出來?這要是真讓她們進了門……”
    “進不來的。”沈梔打斷她,語氣篤定。
    她太了解鬱衾了。那個男人的心很小,小到裝下仇恨之後,剩下的縫隙隻夠塞進一個她。
    那些人在鬱衾眼裏,恐怕連路邊的石頭都不如。
    正說著,管家匆匆走了進來,臉色有些難看。
    “沈小姐。”管家恭敬地行禮。
    沈梔放下書,坐直了身子:“怎麽了?可是哪家的大人不依不饒,非要把人留下?”
    管家搖搖頭,猶豫了一下,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那些庸脂俗粉老奴都打發了。隻是……這是剛才沈府派人送來的急信,送信的小廝在門口哭得死去活來,說是……說是沈大人病重,想見小姐最後一麵。”
    沈梔接過信的手指微微一頓。
    病重?
    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前幾天沈維還在朝堂上活蹦亂跳地想要攀親戚,被鬱衾下了麵子,這才過了幾天,就“病重”了?
    這病來得倒是巧,既全了他早朝丟的麵子,又給了他一個正大光明把她叫回去的理由。
    畢竟,百善孝為先。
    父親病重,做女兒的若是置之不理,哪怕是攝政王的人,也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送信的人還在?”沈梔問。
    “還在門口跪著呢,引了不少百姓圍觀。”
    管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沈梔的臉色,“小姐若是身子不適,老奴這就讓人把他趕走,就說沈小姐正在為王爺祈福,不便見客。”
    “不必。”
    沈梔慢條斯理地將信紙疊好,隨手扔在一旁的矮幾上。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擺,眼底劃過一絲清冷的笑意。
    “既然父親病重,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然要回去看看。”
    既然沈維和沈依然把戲台子都搭好了,她若是不去唱這一出,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一番苦心?
    況且,有些賬,躲是躲不掉的,不如一次算個幹淨。
    “翠羽,更衣。”沈梔淡淡吩咐,“挑那件正紅色的錦緞長裙,既然是回門探病,總得穿得喜慶些,給父親衝衝喜。”
    翠羽一愣,隨即噗嗤笑出聲來:“是,奴婢這就去拿。”
    管家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流,心道這位沈主子看著柔柔弱弱,這脾氣倒是跟自家王爺越來越像了。
    探病穿紅,這不是擺明了去氣人的嗎?
    …………
    沈府大門緊閉,隻有側門開了一條縫。門口掛著的燈籠有些發舊,透著一股子蕭索氣。
    沈梔乘坐的馬車並沒有依規矩停在側門,而是大喇喇地堵在了正門口。
    駕車的侍衛是鬱衾留下的親信,手裏的馬鞭甩得啪啪響,衝著門房喊道:“還不把正門打開?沈小姐回府探病,這也是你們能怠慢的?”
    門房嚇了一跳,自從沈家失勢,這正門除了沈維上朝,已經許久沒開過了。
    他哆哆嗦嗦地跑進去通報,不一會兒,沉重的大門發出“吱呀”一聲酸響,緩緩打開。
    沈梔扶著翠羽的手,踩著腳踏下了馬車。
    那一身正紅色的衣裙在灰撲撲的沈府門前格外紮眼,衣擺上用金線繡著大片的牡丹,隨著她的走動熠熠生輝。
    她頭上插著鬱衾送的那支赤金鑲紅寶石的步搖,整個人明豔不可方物,哪裏像是來探病的,倒像是來巡視領地的。
    剛進二門,一道淺綠色的身影便迎了上來。
    “姐姐!”
    沈依然未語淚先流,手裏攥著帕子,眼眶紅紅的,一副操勞過度又擔憂過甚的模樣。
    她快步走到沈梔麵前,想要伸手去拉沈梔的手,卻被翠羽不動聲色地擋了一下。
    沈依然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換上了一副委屈的神色:“姐姐,你終於回來了。爹爹他……吐了血,一直昏迷不醒,嘴裏念叨的都是姐姐的名字。”
    “是嗎?”沈梔神色淡淡,目光在她那張精心描畫過的素顏上掃過,“我還以為父親念叨的是攝政王的名字呢。”
    沈依然臉色一僵,眼底的怨毒一閃而逝。
    “姐姐說笑了。”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快隨我去看看爹爹吧,太醫都說……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說著,她轉身引路,袖子裏的手卻死死攥緊。
    沈梔這個賤人!
    竟然穿成這樣回來!
    這一身行頭,光是那支步搖就價值連城,更別提那料子,那是隻有宮裏才有的貢品!
    鬱衾怎麽會對她這麽好?
    算了,再讓她囂張幾日,等她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