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攝政王心尖寵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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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京城的天總是陰沉沉的,像是憋著一場遲遲不落的大雪。
攝政王府書房內的氣氛更是壓抑到了極點。
案桌上的急報堆成了小山,每一封都染著邊關的血腥氣。
北朔關失守的消息像是一塊巨石,砸進了原本表麵平靜的朝堂,激起千層浪。
那些平日裏隻會之乎者也的文官們慌了神,武將們則個個麵紅耳赤,爭吵不休。
“狄將軍那一萬精兵可是精銳中的精銳,怎麽可能說叛就叛!”
“如今北朔關大門敞開,狄軍長驅直入,離墨川不過百裏!若是墨川再失守,大衛國門便如虛設!”
“必須立刻派人增援!可是派誰去?誰能擋得住那群蠻子?”
爭吵聲在書房裏嗡嗡作響,吵得人腦仁疼。
鬱衾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椅上,單手支著額頭,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篤、篤、篤”,聲音不大,卻像是有魔力一般,讓原本嘈雜的書房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這位年輕卻權勢滔天的攝政王。
鬱衾終於睜開了眼。
“吵夠了?”
他隨手拿起一份急報,看也沒看,直接扔到了跪在地上的兵部尚書麵前。
“這就是你們兵部幹的好事。北朔關糧草短缺三月有餘,折子壓在兵部不發,如今狄將軍反了,你們倒是有臉在這裏叫喚。”
兵部尚書冷汗直流,哆哆嗦嗦地磕頭:“王爺恕罪!王爺恕罪!下官……下官也是……”
“行了。”鬱衾不耐煩地打斷他,“本王沒空聽你廢話。既然沒人敢去,那就本王去。”
此話一出,滿屋皆驚。
“王爺不可!”
“王爺乃千金之軀,怎可輕易涉險!”
鬱衾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燭火下投下一大片陰影,壓迫感十足。
他理了理袖口,語氣淡漠:“狄軍這次是有備而來,除了本王,你們誰有把握能把狄擎那個老匹夫的人頭帶回來?”
眾人啞口無言。
狄擎是北狄戰神,這幾年邊關安穩,多半是因為鬱家軍餘威尚在。如今鬱衾不在邊關,那些人自然又蠢蠢欲動。
“至於朝中……”鬱衾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身上,“李太傅。”
一直沉默不語的老丞相李太傅顫顫巍巍地站出來:“老臣在。”
“本王走後,由你輔助陛下監國。”
鬱衾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陛下這幾日書讀得不錯,也是時候讓他學學怎麽坐穩那把椅子了。既然太傅是陛下的老師,又是朝中清流之首,這擔子,你挑得起。”
李太傅猛地抬頭,渾濁的老眼裏滿是震驚。
他是標準的保皇黨,平日裏最看不慣鬱衾獨斷專權,沒少在背後罵他是亂臣賊子。
他萬萬沒想到,這種關鍵時刻,鬱衾竟然會把監國大權交到他手裏。
“王爺……這……”
“怎麽,不敢接?”鬱衾挑眉。
“老臣……遵旨!”李太傅深吸一口氣,重重跪下,“老臣定當竭盡全力,輔佐陛下,守好大衛江山,靜候王爺凱旋!”
鬱衾沒再看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書房。
…………
穿過回廊,還沒進主院,遠遠便聞到了一股清淡的藥膳香。
沈梔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裏拿著一件沒做完的披風,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
那雙眼睛清澈得像是一汪泉水,瞬間洗去了鬱衾一身的戾氣和疲憊。
“回來了?”她放下手裏的針線,起身迎了上來。
鬱衾伸手接住她,順勢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是獨屬於她的馨香,比任何安神香都管用。
“嗯。”他悶悶地應了一聲。
沈梔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平日裏他回來總是要先鬧她一會兒,今日卻格外安靜,抱著她的手臂也收得很緊,像是要把她揉進骨頭裏。
“怎麽了?”她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是不是朝中出事了?”
鬱衾沒說話,隻是抱著她走到軟榻邊坐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梔梔。”
“嗯?”
“我要去一趟墨川。”
懷裏的人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沈梔雖然身在後宅,但這兩日府裏下人行色匆匆,加上外麵的風言風語,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北朔關破,形勢危急,除了他,確實沒人能鎮得住場子。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什麽時候走?”她問,聲音很輕,卻很穩。
鬱衾低頭看著她。
她沒有哭鬧,也沒有質問,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裏有著毫不掩飾的擔憂,卻唯獨沒有挽留。
這便是他的梔梔。
聰明,通透,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
“明日寅時。”鬱衾把玩著她的手指,她的手很軟,指尖微涼,被他寬厚的大掌包裹著,很快就暖了起來,“戰事不等人。”
沈梔點了點頭:“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盔甲有沒有檢查過?墨川苦寒,你要多帶些厚衣裳……”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鬱衾卻突然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不帶任何情欲,隻是單純的親昵和安撫。
一吻畢,他抵著她的額頭,低聲道:“別擔心那些。林風我會留給你,還有那一支暗衛,全都聽你調遣。”
“那你呢?”
沈梔皺眉,“你上戰場,身邊怎麽能沒人?”
“我有親兵,足夠了。”
鬱衾語氣凝重,“京城看著太平,實則暗潮洶湧。衛淩雪雖然是個廢物,但他那點陰溝裏的手段也不得不防。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不過你放心,京城這邊我也做了安排。”
他說著,眼神變得有些凶狠:“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府裏,哪也別去。外麵的宴會帖子一概回了。若是有人敢硬闖王府……”
他冷笑一聲:“殺無赦。”
沈梔看著他這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好,都聽你的。”
鬱衾捉住她作亂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等我回來。”
…………
夜色漸深,屋內的地龍燒得很旺。
這一夜,兩人誰都沒有睡意。
鬱衾屏退了下人,親自去淨房打了水,給沈梔擦洗。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對待最易碎的瓷器。
熄了燈,放下帳幔,狹小的空間裏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鬱衾從身後抱著沈梔,手掌貼著她的小腹,溫熱的觸感透過薄薄的中衣傳來。
“梔梔……”
他在她耳邊呢喃,聲音沙啞得厲害。
沈梔轉過身,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和急促的心跳。她主動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把自己送了上去。
“我在。”
鬱衾再也控製不住,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沈梔咬著唇,承受著他狂風暴雨般的索取。
汗水打濕了鬢發,意識在浮浮沉沉中破碎。
“鬱衾……”她在意亂情迷中喊他的名字,聲音破碎,“我等你……一定要回來……”
鬱衾動作一頓,隨即更加用力地吻住她,吞沒她所有的聲音。
“我不死。”他喘息著,在她耳邊發下毒誓,“閻王爺也不敢收我。你是我的,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我沒放手,誰也別想把你帶走。”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這場抵死纏綿才堪堪停歇。
沈梔早已累得昏睡過去,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痕。
鬱衾起身,借著微弱的晨光,貪婪地描摹著她的眉眼。
他看了許久,久到外麵的更漏聲催促,才不得不狠下心移開目光。
他輕手輕腳地穿戴整齊,一身銀黑色的盔甲泛著冷冽的寒光,讓他瞬間變回了那個殺伐果斷的攝政王。
臨走前,他從懷裏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放在沈梔的枕邊。那是他貼身帶了多年的東西,削鐵如泥。
“等我。”
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得不能再輕的吻,轉身大步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