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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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鬆全有些詫異。
    “找竹編師傅做什麽?”
    “我娘讓我找師傅編幾個竹簾,回頭家裏能用得上。”知夏簡單說明用意,“你放心,我今天來帶了銀子的。”
    這句話,主要是說給家裏舅母聽的,當著大家夥的麵將事情放在明麵兒上,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這是娘昨晚躺床上跟她講的道理。
    趙成忠眉頭擰的很深。
    “這種事,你娘怎麽讓你一個孩子來,能弄明白嗎?”
    馬氏用手拐子懟了懟他,“你別瞎操心了,我看這丫頭如今機靈著呢,又不是什麽太難的東西,珍兒讓她來,肯定是娘倆說好了的。”
    趙成忠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罷了罷了,想折騰折騰去吧,往後他就當自己是獨眼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反正女兒家當家做主的人也不是他,管不了一點。
    側過身,不再說話。
    趙鬆全起身。
    “走吧,我帶你去。”
    知夏囑咐四海留在這裏玩,跟上了大舅的腳步。
    趙小蘭見狀,也小跑著出了堂屋。
    “我也去。”
    原本知夏上回來的時候,趙小蘭就覺得這個表妹跟以往有些不同,今日一番接觸,隻覺她神態大方,口齒清楚,條理清晰,要不是她還頂著林知夏那張有些黃黑的臉,她都要覺得,自己這個表妹是被人頂替冒充了。
    如今的她,好像變得有意思了呢。
    見四海跟老三家的小女兒去院子裏玩了,大房許氏望著馬氏。
    “娘,知夏那丫頭上回來的時候我還沒注意,如今好像要懂事多了。”
    “誰說不是?應當是知道如今分了家,得靠他們自個兒了吧。”馬氏說,“十歲了,懂事點也好,玉珍也能輕鬆些,寄明要是還在的話,他們娘幾個如今的日子不知道多好過呢。”
    趙成忠忍了又忍,還是沒憋住,“老二老三明天往鎮上去一趟,看看玉珍那裏到底什麽情況,能幫忙就幫幫忙。”
    女兒家的主他做不得,自家的主他還是能做的。
    趙鬆祥和趙鬆武兄弟倆應了一聲,就各自忙活去了。
    望著自家老頭那故作威嚴的樣子,馬氏忍著笑,這老家夥,嘴上說話不好聽,實際上對幾個孩子比她還看的嬌。
    眼下女兒嫁到林家都十多年,也當了十多年的母親,想做什麽自然有她的分寸,再說也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有些事他們想做就讓他們做去唄,家裏沒男人也種不了多少田地,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
    之前她讓女兒好生侍奉婆母,主要也是因為他們母子幾個將來還得指望林家過日子。
    如今都分出來了,自然也就不會再說那些話。
    ……
    知夏望著跟上來的趙小蘭,麵上有些詫異。
    見她望著自己,趙小蘭問她,“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有花呀?”
    知夏笑著搖頭,“表姐以前不是最瞧不上我麽?”
    趙小蘭神情坦蕩,“倒也不是瞧不上,你以前就跟個縮頭烏龜似的,又不愛搭理人,我要是殷勤了些,人家還覺得我是在熱臉貼冷屁股呢,我就隻能裝作不想搭理你了。”
    知夏自然而然的挽住了她的胳膊。
    “這裏到杏花村不遠,分家之後我阿奶也管不到我們家的事,表姐要是得空,往後可以多去我家坐坐,咱們可以一起去山裏尋野味,我還會做很多好吃的呢。”
    這表姐的性子,倒是跟大舅母有點像,看著嘴巴厲害不好打交道,實際上人還是不壞的。
    畢竟是阿公阿婆家教出來的孩子,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趙小蘭頓時提起了興趣。
    “你都會做什麽?”
    “那可多了……”
    知夏將她會做的不會做的一一道來,趙小蘭起初還相信,越聽到後麵越覺得不對勁。
    “等等等等,你說的都是什麽跟什麽呀?獅子頭你吃過?我看它吃你還差不多,還有那夫妻肺片和螞蟻上樹,聽著就瘮人,根本沒這幾道菜好嗎?你淨瞎忽悠。”
    知夏眉頭一挑。
    “表姐別不信,這幾道菜還真有。”
    雖然可能會因為材料有限做不出前世吃過的味道。
    “反正我是不信的!”趙小蘭嘟噥道,“我好歹也比你長了一歲,我大哥之前還在鎮上酒樓裏當過跑堂的小廝呢,我都沒聽到過的菜,你怎麽可能知道?”
    知夏覺得這個表姐有些霸道,恰好她也是個不肯認輸的。
    “誰規定你沒聽過的我就不能知道了?”
    剛建立的友誼不牢靠,說翻就翻。
    趙小蘭哼了一聲,將胳膊從她懷裏抽出來。
    “那不然呢?難不成你成天不出門還能比我知道的多?”
    “好像你出過幾次門似的。”
    話音剛落,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噗嗤”笑了起來。
    這次換趙小蘭挽住知夏的手,“行了行了,咱倆半斤八兩,誰也不說誰了,這次我就原諒你,你往後別再胡說八道就是。”
    知夏本想說她才沒胡說八道,但又怕這種不大穩固的友誼再次翻船,便將話題引到了別的方麵。
    趙鬆全走在前麵,一顆心隨著她們的爭吵聲提到了嗓子眼,本以為兩人會鬧翻呢,沒想到下一刻又和好了,女娃娃變臉的速度,當真比變天還快。
    也好,否則真打起來了,他幫誰都不是,又不能站在那裏幹瞪著兩人打,回頭任何一方哭了鼻子,他還得討爹一頓罵,說他沒看好孩子。
    他一個大老粗,哪幹得了這種精細活?
    竹匠師傅家並不遠,從家裏出來右拐之後左拐,穿過一條田間小路就到了。
    趙鬆全領著姐妹兩在屋後有一大片竹林的人家停住腳步。
    “嫂子,水哥在嗎?”
    趙水的老子就是個竹匠,他這門手藝是他爹傳的,他爹的手藝是他阿爺傳的,祖傳的手藝,經過一輩又一輩的沉澱和熏陶,自是比那些半路學來的要強一些。
    附近村子裏不少竹匠都是從他們家學的藝。
    但也有句老話叫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他們教歸教,隻會教最基本的東西,至於更精細的部分,就得靠那些徒弟自個兒回去鑽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