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書到用時方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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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叔望著她。
    “我們也不養蠶,你們自己挖的話,隨便給點就行,挖出來之後幫我將土填回去就成。”
    知夏想著一丈多高的樹也不小,到時候上邊的枝條恐怕得適當砍掉一些才能塞進車廂。
    不過這都不要緊,反正砍下來的枝條也是可以用來扡插的,到時候一並帶回家就是。
    “我們自己挖也行。”知夏想了想,“這樣,四棵桑樹,按二十文一棵,總共給您八十文,回頭您要是得空,再適當跟我講講扡插和接穗的法子可好?”
    接穗就是嫁接。
    前世的書念的敷衍,嫁接扡插倒是在生物課上講到過,不過時間太長,本就印象不深刻,大部分已經還給老師了。
    再說那時候沒實際操作過,光有理論恐怕也得走不少彎路,不如先找人問問,再結合理論去操作,這樣成功的概率應該更高。
    知夏不禁感慨,書到用時方恨少哇。
    王叔點頭,“行。”
    城郊的集市每天上午開,中午就歇了。
    飯都吃不飽的窮人不會花錢來買樹,條件好些的又嫌果子不好吃,通常都是家戶人家種個一棵兩棵,秋天給孩子們嚐個鮮。
    一個上午還不定能賣個八十文呢。
    這麽想著,他將自己的攤子交給了旁邊的大叔,讓他幫忙看著點,起身領著林寄明和知夏往自家去。
    “我來給兩位帶路。”
    他家距離集市並不遠,騾車一刻鍾就到了,林寄明找他借了鋤頭挖樹的空隙,知夏一直在旁邊向他討教關於扡插和接穗的事情。
    這裏的扡插和接穗技術遠不如前世成熟,不過通過他的講述,還是讓知夏原本模糊的印象加深了一些,迫不及待就想回家去試試。
    於是,將四棵樹一並挖起來塞入車廂後,知夏便坐在林寄明另一邊,父女倆先駕著騾車回了家中,沿途看到柳樹,還收集了一些枝條和樹皮回家泡了一小缸水。
    帶根的樹直接種下澆水。
    至於桑樹枝條,知夏想著集中扡插會比較方便管理,便在後山山腳下挖了個坑,並讓林寄明從河邊挑了幾擔河沙倒進去,砍下來的桑樹樹枝,每兩三個芽點斷成一小截,傷口風幹之後,均勻插入沙土中,澆上柳枝和柳樹皮泡的水。
    等到桑樹枝生了根發了芽,大約三四月份,就可以移栽到荒山去了。
    四棵桑樹上砍下的枝條,大約扡插了一百多棵,就算全部存活,四十多畝荒山,不到一畝就能全部種下。
    根據何臘梅之前跟她說的來算,養的蠶可能連一匹布都織不到。
    也難怪絲綢賣的貴,一套衣服不算加工的工錢,光是布料都至少要花一兩銀子,遠遠不是普通莊戶人家能消費得起的。
    一套衣服一二兩,像她這種天天在山裏躥的,根本不敢穿。
    這要是弄髒弄壞了,得心疼好半天。
    如此想來,還得再去搜羅點桑樹來才是。
    回家洗了把手,知夏往村口走去。
    要說整個村子哪裏的消息最靈通,那當然是村口了,大爺大娘往那兒一坐,嘴上就沒一個能把住門的,家裏誰屁股上有顆痣都能給人抖出來。
    現如今田裏的活還沒開始。
    村裏大娘大爺忙完了家裏的活,全都匯聚在村口嘮嗑,正熱鬧著呢,見知夏往這邊來,大家逐漸歇了聲音。
    這丫頭平日裏來的少,也不知道這次有啥好事。
    “知夏,今天怎麽有空來村口了?”
    知夏笑著說,“我想問問各位婆婆嬸子,你們知不知道哪裏有桑樹?我們家現在收桑樹,半丈以下三文一棵,半丈以上五文一棵,有多少要多少。”
    上午收王叔家的樹開二十文,是為了向他取經。
    現在要大批量的收樹,肯定不能再按二十文的價,不然得虧的傾家蕩產了。
    附近幾個村子沒聽說誰家有養蠶,她估摸著頂天了也就能收個百八十棵的,不過這些桑樹可以剪下不少枝條用來扡插,聽那個王叔說桑樹長的極快,養護的好一年能長一兩米呢。
    等現有的桑樹和苗子長大之後,明年再扡插一批,也就能將幾十畝的荒山整個覆蓋了。
    一聽到有錢賺,立馬就有人站起身。
    “我家屋後就有兩棵,我現在就去給你挖了送過來。”
    有一就有二,大家紛紛起身,挖的挖找到找,個別小媳婦想給娘家也撈點好處,還特意往娘家跑了趟,將村裏的消息送過去。
    原本熱熱鬧鬧的村口,片刻的功夫,便變得空蕩蕩了。
    知夏很滿意這個效果,拍拍手去了沈紀之家,找裏正給她介紹幾個人去開荒山。
    裏正也沒全逮著自己幾個兒子介紹。
    自家隻出了一個勞力,另外又給她喊了幾個手腳勤快,在村裏條件差的。
    三女四男總共七個人,來自七個家庭。
    開荒山工錢都按三百文一個月算,先做短工,將荒山上的雜草灌木全部清理一遍,等將來桑林成型需要人長期養護的時候,再由短工轉長工,並約定次日開始幹活。
    知夏將這些事情安排下去,又去了陳大牛家。
    之前一年忙到頭,年底賦稅一交,手裏見不到幾個銅板,自從何臘梅嫁過來之後,日子有了奔頭,一家人也越發的勤快。
    知夏到的時候,陳鐵柱和陳大牛正在做泥磚,家裏原本的泥磚房就有年頭了,一到雨天到處漏水,擔心孩子出生之後沒個好地方住,打算用泥磚和青瓦重新建房。
    陳二花也在旁邊幫忙,賀氏則在廚房裏忙活,茅草屋頂升起炊煙,依稀能聞到肉味。
    知夏看著這個生機勃勃的院子,唇角不自覺上揚。
    “鐵柱伯伯,大牛哥。”
    陳鐵柱抬起頭。
    “知夏來啦,可是來找我兒媳婦的?”
    知夏笑著說,“是呢,找嫂子問點事。”
    “她在屋裏織布呢。”轉過頭就開始喊,“臘梅,知夏來找你了。”
    知夏忙製止。
    “鐵柱叔莫要喊了,我進去找嫂子就行,她懷著身孕呢,不好叫她跑進跑出的。”
    話音落下,聽到動靜的何臘梅已經從屋裏出來了。
    三個月左右的身孕還不顯懷,絲毫不影響她的行動。
    “知夏來找我問啥事?”
    知夏忙上前,“我今天去鎮上集市,沒看到賣桑樹和養蠶的,想來問問嫂子可知道哪裏有?”
    何臘梅想了想。
    “秋水村那邊之前倒是有一戶蠶農,有一年賺了錢,村裏人看到之後眼紅,第二年有人在夜裏放了把火,將他們家的蠶全燒死了,連屋都燒了,虧了不少錢,之後離開秋水村去了高嶺村定居,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養蠶。”
    高嶺村在山坳坳裏,她隻知道大概方位,進山的路不大好走,沒往那邊去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