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人可以走,藕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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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伯良是沈紀之的二兒子,知夏之前桑山要人養護的時候,裏正就將自家兒子推薦了一個過去,一直幹到現在。
    這兩天蠶場的男人們都上深山塘挖藕去了,女人們負責磨漿,沈伯良自然也是在深山塘的。
    一聽到自家兒子也在那裏,沈紀之哪怕再累,腳上速度不由快了些。
    兩人走到半道,還遇到了何臘梅幫忙喊來的幾個幫忙的漢子。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深山塘,林家族人已經將塘裏攪的亂七八糟,蓮藕被他們暴力從荷塘挖出來扔在塘邊的小道上,知夏派去挖藕的四人望著這一幕,敢怒不敢言。
    沈紀之作為杏花村裏正,看到村民們這樣破壞荷塘,不管是村裏的還是已經被人買下了,他都感到氣憤。
    這些藕可都是糧食,在他看來,你不挖讓它就在塘裏也沒事,但不能這樣糟踐。
    “都給我住手!”
    還在荷塘裏跟瘋狗一樣收割蓮藕的人停下了動作,往他的方向看去。
    望見裏正時,大家夥都愣了一下。
    “裏正,您怎麽來了?”
    沈紀之痛心疾首的指著他們。
    “誰叫你們來這裏挖藕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深山塘是村裏的,林家大房都能挖,我們為什麽不能挖?”
    “誰說是村裏的?”沈紀之一臉激動的從袖口掏出地契,“深山塘從現在開始,就是屬於林家大房的,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
    原本地契辦下來,他就要跟村裏講這件事,誰知道他們手腳這麽快。
    看著那張地契,眾人都傻了眼。
    他們哪裏知道,林家大房會悄悄將荷塘買下來?
    一個個的,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他們將深山塘買下了,裏正怎麽也不在村裏說一聲?我們都還以為是村裏的呢。”
    “之前是我們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我們不挖了就是。”
    部分人已經從荷塘裏出來,抱著他們剛挖出來放在塘邊小道上的藕就要離開。
    知夏擰起眉頭,將荷塘弄的亂七八糟也就罷了,居然還想將荷塘裏的藕一並帶走,這些藕可不少,一人帶走一些,加起來恐怕有好幾百斤了。
    如果不損壞她的荷塘,適當挖點回家去吃她也不介意。
    就非得自己得不到就毀掉?
    “人可以走,藕留下。”
    那些人一聽,紛紛數落她。
    “咋的?我們自己挖的藕還不能拿走了?哪怕你爹自立祠堂了,我們也都還是你的叔伯,你咋還沒大沒小的?”
    “就是,小姑娘家家的可別學你爹娘,這般六親不認,也不怕將來嫁不出去。”
    “去年你挖的時候,我們也沒說什麽不是?今年挖你們一點藕,也算是扯平了。”
    這個時候,沈紀之難免要說句公道話。
    “之前這塘也不是你們的,隻是劃在咱們村罷了,別說知夏已經將這塘買下了,去年她挖藕的時候,怎麽沒看到你們跳出來說句話?從前是誰製止你們挖藕了還是咋的?”
    可村裏人向來不講理,都不肯將手中的藕放下。
    別的不說,有了這些藕,能飽好多天肚子呢。
    “既然劃在村裏,那咱們就都有份,再說我們自己挖的,肯定是要帶走的,除非你給我們錢,從我們手裏收。”
    說話的人滿臉挑釁的看向知夏。
    趙鬆全和趙鬆祥來到知夏身旁。
    “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麽好漢?這塘是知夏買的,她自己塘裏的藕還得花錢收,你們臉咋這麽大呢?”
    那些人據理力爭。
    “我們都是她長輩,臉大點怎麽了?難道不是應該的?”
    知夏冷哼一聲。
    “我林知夏可沒你們這樣的長輩,你們也不配當我的長輩,少在這裏往自己臉上貼金。”
    既然這些人不講情麵,那她也不需要再留情麵。
    “這荷塘是我們家的,荷塘裏的藕自然也是我們家的,你們今天不僅破壞了我的荷塘,還挖了我的藕不肯歸還,這就是在損壞和搶奪他人財物,原本我還想著大家一個村的,留點臉麵,讓你們將藕放下就息事寧人,現在看來,諸位是不想要這個臉麵了。”
    “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去縣衙告狀,讓縣太爺來給我評評理,看看這件事究竟誰對誰錯。”
    她說著,作勢要轉身離開。
    沈紀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們,“好好說你們不聽,真將你們告到縣衙,你們半點勝算都無,等著蹲大牢吧。”
    眾人聽到這裏,才算是有些心慌了,有些膽小的,直接就扔下藕想要離開。
    “藕我留下了,這件事與我無關。”
    有些輩分高的,覺得直接丟下藕離開太不體麵,便舔著臉看向知夏。
    “侄女,你看咱們都沾親帶故的,這事兒也沒必要鬧到縣衙去吧?這些藕我們給你留下就是,我們不要了,也不用你給我們錢。”
    見知夏沒說話,他們將藕放下灰溜溜離開。
    見人都離開,知夏這才看向沈紀之。
    “裏正伯伯,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沈紀之擺擺手。
    “我是村裏的裏正,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自然是要出麵的。”他將地契往知夏的方向遞去,“這個給你,倒省的我往你家送了。”
    知夏接過。
    “多謝裏正伯伯,回頭我爹回來了,請你來家裏吃酒。”
    沈紀之哈哈一笑。
    “吃酒就不用了,你伯母前天還在說,這兩年得了你們家不少東西呢。”
    聽到這話,知夏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裏正伯伯,前天我送到您家裏的玉米饅頭您嚐了嗎?覺得味道怎麽樣?”
    沈紀之不明白她為何會有此一問。
    “嚐了,味道還挺不錯的,比自家做的窩頭味道好多了,也飽肚子。”
    知夏望著他。
    “伯伯,這饅頭是用白麵和玉米麵做的,也就是之前我娘從村裏收來的苞穀磨的麵,咱們自家種的話,哪怕加點白麵進去,成本也不會比窩頭高,我們家置的兩個碾子每天都在碾苞穀,成本低,比別處賣的也便宜些,碾好的苞穀麵五文一斤,如果是用來熬粥和喂雞鴨豬的碎苞穀,隻要三文。”
    之前隻想到要賣麵,沒想過賣碎苞穀,也是最近喝了幾回玉米粥才想起來的。
    想要將麵碾的細膩,得用磨盤碾上兩遍三遍,而苞穀碎隻用一遍就能好。
    一個碾子一天隻能加工四百多斤麵,卻能碾出一千多斤苞穀碎,大大提高了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