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多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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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懷亦離開後,知夏拉著任飛煙來到一處石桌旁坐下,並讓府中嬤嬤端來了茶水和點心。
    “任姐姐有煩心事?”
    “如今秋柔姐姐跟我隔的遠,我日日待在家裏也不知道跟誰訴說,為著心底這樁事,天天在家眼睛都要哭瞎了,我爹娘看不下去,適逢妹妹及笄禮,他們便想著讓我出來散散心,咱們相識幾年,妹妹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既然妹妹問起,我便也不瞞著。”任飛煙看向知夏,“我要跟蘇家退親了。”
    知夏心下詫異。
    “為何?”
    任飛煙今年十九,原本也是打算緊隨祝秋柔之後成親的,這婚期都近了,沒想到突然要退親。
    說起這樁事,任飛煙又紅了眼眶。
    她和蘇家蘇瑾陽四年前定親,之後兩人便一直有書信往來,也算是將他當成了可以依靠終身的人。
    “前些日子外邊到處在傳,說蘇瑾陽從煙花之地帶了名妓子回蘇家,我爹娘謹慎,著人仔細打聽了一番,才知那女子原是他幼時玩伴,因家道中落墮入煙花之地,想著許是他心善,看不得玩伴受苦,才為她贖了身,便和蘇家交涉,讓蘇瑾陽為那名女子安排一個妥善去處,畢竟我們大婚在即,若讓她繼續在蘇家待著,傳出去難免不好聽。”
    知夏點頭。
    這世道,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會選擇退親,畢竟退親有辱名聲。
    “蘇家同意了嗎?”
    任飛煙搖頭,“蘇家同不同意有什麽用?關鍵得蘇瑾陽本人同意,我爹娘將他們的想法告知蘇家後,蘇瑾陽便來找我,話裏話外都在埋怨我不夠大度,心思歹毒,還說那女子這些年在外受了不少苦,他不過是想將她收留在家中,我如何就容不下她。”
    知夏聽的一愣一愣的。
    “我怎麽聽著不對勁?”
    “你也覺得不對勁吧?”任飛煙吸了吸鼻子,“我爹娘當時一聽,也是氣的不行,我還沒過門呢,先抬進去一個妓子壓在我頭上,將我和我爹娘的臉麵往哪兒擱?後來我爹娘再次施壓,蘇瑾陽許是覺得我今年十九,已經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不僅沒將那女子送走,還多次言語攻擊我,我爹娘氣不過,說大不了退親,將來要實在嫁不出去,往後他們養著我一輩子。”
    知夏看著她。
    “任姐姐這麽好,哪怕退了蘇家的親,將來肯定還能遇上好郎君的,再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能在成親前夕發生這樁事,其實換個角度來看,不見得是壞事,現如今姐姐還沒進門,蘇公子就敢對姐姐惡言相向,若這件事發生在姐姐進門之後,恐怕得日日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這樣一想,任飛煙突然明朗起來。
    她蹭了蹭眼角的瑩潤。
    “妹妹這麽一說,倒也沒錯。”
    知夏拉著她的手,“所以啊,凡事往好的方麵想,天底下好男兒那麽多,咱何必要自掛在一棵樹上?”
    聽她這樣講,任飛煙“噗嗤”笑了出來。
    “妹妹可真是個妙人,跟你說了之後,我這心裏暢快多了,這些日子哭過了,也難過了,是時候放下了。”她看向知夏,眼神又恢複了些許神采,“等回去之後,我就讓我爹去蘇家退親。”
    知夏笑著端起桌上的茶杯。
    “那就祝姐姐馬到成功。”
    任飛煙端起茶杯和她碰了碰。
    “多謝妹妹。”
    ……
    將所有賓客送出門後,知夏不由伸了個懶腰。
    “娘,可累死我了,往後這樣的儀式,咱能省則省吧,簡直不是人幹的事。”
    趙玉珍唇角抿著笑。
    “這不比你在山裏到處躥要輕鬆?”
    “話不是這麽說的。”知夏說,“山裏躥身體雖累,但精神能放鬆啊,今日這種場麵,勞神又勞力的,別提多折磨身心了。”
    趙玉珍無奈的笑了笑。
    “及笄禮你也隻這一次,往後你就是想再體驗一回,都沒機會了。”
    知夏又看向四海。
    “剛才太忙沒有問甫安哥,他馬上要參加秋闈了,最近是不是住在省城?”
    四海點頭。
    “甫安哥說他住在開平巷,那邊距離書院近,到貢院也不遠,正好省城書院有熟人,能方便他兩邊跑。”
    知夏想了想,看向霜葉。
    “你去安排一下,天氣炎熱的時候,叫人每天上午下午往甫安哥的住處各送一桶冰去降降溫,好讓他能安心看書,到時候銀錢從我這裏出。”
    沈甫安於她亦師亦友,亦兄亦長,她得過他的好處,也總想為他做點什麽。
    如今都住在省城,機會倒是多了些。
    “是。”
    霜葉抱拳,退了下去。
    安排好之後,知夏便擺擺手,“我先回屋將這一身拆掉,冠釵太重,頂的我脖子酸。”
    說完,抬腿往後院走去。
    望著閨女離開,趙玉珍和林寄明對視一眼。
    閨女和沈甫安關係好,他們是知道的,如今居然還關心起他的生活了。
    林寄明摩挲著自己的大掌,咬著後槽牙,故作淡定的說,“夏天送冰,多新鮮?我們當爹娘的都還沒享受過這待遇呢。”
    趙玉珍望著身旁男人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
    “眼下還沒怎麽樣你就這個樣子,將來誰敢來咱們家娶知夏?萬一砸手裏看你咋整?”
    林寄明濃眉一挑。
    “砸手裏咋了?大不了養她一輩子,護她一輩子。”
    雖然覺得身旁男人有些幼稚,不過他願意護著女兒,趙玉珍到底還是開心的。
    如今這世道,有人撐腰,將來的日子會輕鬆很多。
    ……
    京城某處院落,一黑衣人翻牆而過,拿著一份書信來到書房。
    “主子,沈公子來信。”
    男子麵具下的眼神動了動,伸手接過信封展開,信上沒有一個字,隻有一幅畫像,畫像上的女子身著精致的禮服,頭戴冠釵,眉眼靈動清秀,笑顏如花。
    望著這張畫像,男子眼神肉眼可見的柔和下來。
    他伸手撫向畫上女子的臉頰。
    “及笄了,她和沈甫安的事,應該也快要定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