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 章 兩個人的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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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那熟悉的低沉帶著沙啞的嗓音,林夏抬眸。
    陸北霆就在跟前,真真切切的在她跟前。
    差點就陰陽兩隔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陸北霆把她抱回車裏,遠離那具彌漫著血腥氣體的屍體,遠離那讓她猶如做了一場噩夢的是非之地。
    車內,後排。
    陸北霆一直把她抱在懷裏,一會也不舍得鬆開。
    他的懷抱就像一個天然的屏障,為她阻隔了所有的恐懼。
    林夏的臉埋在他結實的胸前, 緊繃到極點的神經驟然鬆弛,巨大的委屈如潮水襲來。
    抱著陸北霆,嚎啕大哭。
    平時大大咧咧動不動就對她揮拳頭的女孩,陸北霆第一次見她這麽脆弱,哭的那麽傷心……
    心疼的也濕了眼眶,
    “乖,都過去了,沒事了。”
    林夏的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陸北霆就那麽抱著她,讓她在自己懷裏肆意的哭,淚水打濕了他胸前的襯衫,也打濕了他的心。
    “乖,想哭就哭吧,我陪著你。”
    剩下的事有江川,他現在的任務就是安撫好林夏。
    醫院這邊,公安同誌們快速把高文斌的屍體抬走。
    江川去他辦公室搜查的時候,找到了肖麗。
    手指在她鼻前試探了一下。
    還有呼吸,沒死。
    林夏那一拳直擊太陽穴位,雖沒打死,但打的不輕,一時半會醒不來。
    江川不相信這邊的醫生,讓人把肖麗送去了部隊醫院診治。
    嚴加看守,她身上還有很多的秘密沒挖出來。
    處理完這邊的事,江川回到車裏,看到蜷縮在陸北霆懷裏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林夏時,心裏也不是滋味。
    嫂子平時多樂嗬嗬的一個人呀。
    哎……
    被人挾持用槍抵著腦門,又眼睜睜看著那人中彈在自己跟前倒下。
    那心裏的恐懼可想而知。
    萬惡的特務,這些生活在社會黑暗處的螻蟻蛇蟲。
    有種衝男人來,挾持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事已至此,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江川默默發動車子,先把他們送回家。
    車子開動起來,林夏的哭聲漸止。
    陸北霆把車窗放下來一點,微涼的風帶著路邊的花草香味吹進車內。
    林夏的神色舒緩了一些,但依然緊緊的抱著陸北霆。
    林夏一向是個很獨立的人,但此刻,一種難以言說的依賴感湧上心頭,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他。
    陸北霆從未感覺到她這麽依賴自己過。
    車子開到家屬院,春鳳正在林夏家門口等。
    在半道和陸北霆江川說明情況後,他們沒讓春鳳再回鎮上,帶著孩子萬一再有點什麽事,他們顧不過來。
    春鳳在家裏坐不住,隔一會就過來看一趟。
    車子一停下,她就趕緊打開了車門。
    看到林夏回來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感謝老天爺,感謝觀音菩薩。
    她就說好人有好報,林夏肯定沒事。
    但看到林夏臉上和脖子上的血漬時,春鳳肉眼可見的又緊張了起來,
    “你受傷了,傷哪了?”
    “我沒事,是那個壞人被打死了,血濺到了我臉上。”林夏一臉憔悴,擠出一抹苦笑。
    她能說出這句話,陸北霆擔憂的神色舒緩了一些。
    他就怕她一直什麽都不說,憋在心裏呢。
    陸北霆抱著林夏下車,交代江川先回部隊處理那邊的事。
    江川點頭,
    “好,你好好照顧嫂子,還有,剛應激完不能讓她倒頭就睡,容易做噩夢,要做下心理幹預。”
    想當年,作為新人的他們第一次跟參謀長去執行任務時,即使是早有準備,但當真刀真槍的跟歹徒搏鬥,看到子彈穿過歹徒的身體血液噴濺出來的那一刻,也是遲遲接受不了的。
    最後參謀長陪著他們,給他們做心理幹預,才漸漸克服心理關。
    他們後來帶新人執行任務,也是這樣陪著他們過來的。
    陸北霆自然懂這些,江川怕他關心則亂,所以才提醒下。
    江川走後,陸北霆讓春鳳回去了,他陪著林夏就好。
    看著林夏那憔悴的樣子,春鳳想留下來照顧她。
    但陸北霆這樣說了,她隻好先回去了,又不放心的叮囑,
    “你先給林夏洗個澡,身上沾了那麽多血漬,多洗兩遍,再給她煮點喜歡的東西吃,需要我做什麽,去喊我一聲。”
    一個糙老爺們哪裏會照顧人,能給洗幹淨嗎,她還是想留下來幫林夏洗個澡。
    但看陸北霆一直抱著林夏不鬆手,她也沒敢說。
    春鳳哪裏知道,陸北霆照顧起媳婦來,比照顧嬰兒都細心。
    關上門後,抱著林夏回屋,抱著她去衣櫃裏找好睡衣,然後抱著她去衛生間。
    受了那麽大的罪,一步都不舍得讓媳婦走,一會都不舍得讓她單獨待著。
    到衛生間才舍得把她放下來。
    打開花灑,不一會衛生間熱氣升騰。
    陸北霆第一次毫無貪戀的幫林夏洗澡。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臉上脖子上頭發上的血漬,先用清水衝一遍。
    洗到手腕的時候,動作更是輕了又輕。
    手腕被銬子勒出紅紅的印痕,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異常醒目,讓他心疼的眸色晦暗。
    可惡。
    一槍打在眉心都便宜他了,將他碎屍萬段、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
    他輕輕托著她的手腕,,
    “乖,疼嗎?”
    林夏點頭,想到戴銬子時的委屈,又攬住陸北霆精窄的腰,哽咽道,
    “我和春鳳正在買雞仔,肖麗就在我們不遠處假裝肚子疼,讓我送她進醫院,進了辦公室我看到她給那個醫生使眼色才發現是圈套,肖麗是個特務,那個人也是,我把肖麗打暈後,就跟那個醫生周旋,我打不過他,他手裏還有槍,抵著我的腦袋,我差一點就死了……”
    說到這時,林夏的眼淚又止不住了。
    她覺得自己好沒出息,但就是害怕。
    那種被人用槍抵著,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的恐懼感,沒有經曆過的人,會沒辦法體會的。
    她願意一點點的說出來,就是內心壓力的一種釋放,一種自我解救。
    陸北霆不打斷她,靜靜地聽她說,然後輕拍她的後背,
    “老婆,別害怕,都過去了。隻要我在,就是我出事,也不會讓你有事。”
    林夏本來漸止的哭聲,被他這一句話惹的眼淚又大了起來,
    “你也不許有事,我們都不能有事。”
    陸北霆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
    “好,我們都不能有事,我們都好好的。”
    陸北霆溫柔的幫她打上香胰子,打出綿密的泡沫,清清淡淡的香味縈繞,一點點衝淡回蕩在鼻尖的血腥味。
    給林夏洗的幹幹淨淨香噴噴後,他也用了兩分鍾,給自己胡亂打了遍香皂,簡單衝洗一下。
    然後又拿起幹軟的毛巾,把林夏身體和頭發上的水珠都擦幹淨,幫她穿上睡衣,
    從頭到尾,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