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路邊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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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司明再度從陰影中走出的時候,遠處的軍事駐地已然開始忙碌起來。先是緊急集合的鈴聲和哨聲,然後便是喧鬧而混雜的聲音和腳步。
上尉的動作很快。
而城鎮或許會因此而得救。
或許會,或許不會。但是司明已然不會再做更多——因為他能夠觸及到的部分也就隻到這種程度。而若是想要更進一步,那便必須依賴當地人的自救。
天助自助者。
——而我也是一樣。
腳邊放著一個塞滿了物品的行軍包。那是他在軍械庫中所弄到的收獲。除了一套能夠掛載各種裝備的標準陸軍護具以外,他還弄到了不少適合自己戰鬥的器物。
AA12自動戰鬥霰彈槍,一把。裝彈20發,備彈200發。司明原本打算使用鋼芯穿甲彈作為彈藥,或者幹脆扛著把老幹媽走路。但他很快,就在彈藥區裏發現了更加合適的另一種。
那是一支一指長的深紅圓柱。
&nm高爆彈頭,折疊穩定尾翼,內置高規格引信,有效射程200m,威力強勁。
它能夠輕易地貫穿異形的極化矽外殼,並在內部引發爆破。而事實上,這東西就連裝甲車都能夠正麵擊穿,打爆。可謂是貨真價實的裝甲單位殺手。
“感覺像是乞丐版爆矢彈。”他想,將那套陸軍護具穿戴完全。加裝了幾個關鍵配件的霰彈槍也被他以武裝帶掛在身上。而除卻這些以外,還有另外的輔助用消耗物。
那便是爆炸物。地雷,高爆彈,以及震撼彈——因為他知道異形通過振動和輻射來觀測對外部進行觀測所以才會經常發出蛇一樣的‘嘶嘶’聲。而這就意味著震撼彈注定對這些有著厚重極化矽外殼的怪物效果顯著。
這一過程耗費了司明五分鍾。
而他也因此而增加了三十公斤左右的負重。
不算多,也不怎麽影響行動。因為他畢竟是身負黑夜鬥氣的外來者,而不是隻有凡俗之軀的當地土著。而當他戴上麵罩,將頭盔上的護目鏡也放下後,現在的他,就外觀上已然和一個普通的國民警衛隊士兵沒有太大不同。
他可以就這樣自然地混入到國民警衛隊的戰鬥隊列之中。
但他選擇繼續自由行動。
腕表上的倒計時無聲閃爍著,現在的時間點逐漸指向夜間的九。披著迷彩服的軀殼在夜幕中一閃一現,而沒過多久,一座從外部看上去沒有什麽問題,但卻在路燈映照下顯得格外寂靜的路邊住宅,便就此映入他的眼眸。
有血的氣息。
有死亡的味道。
而他在過來的路上,曾經一無所覺地從這裏路過。
——是抱臉蟲。
停下腳步,屏住呼吸。身形完全地融入到黑夜之中。即便人還沒有走進住宅,他也大致猜出了宅邸中所發生的事物。
在他來時,有抱臉蟲寄生了宅邸內的住戶。而在他正在軍事駐地裏忙碌之時,發育成熟的異形幼蟲便成功破胸而出。
而它們的數量大概是——
‘噠——’門被推開。
高度收束的感官之中,立刻就捕獲到了數個不同方位的音源響動。
樓上兩個,樓下一個。總數一共為三。
但是——
——我聞到了,還有來自下方的血氣,那有屍體,隻不過破胸者的行動比另外三隻更加保守……所以,真正的總數至少為四。甚至更多。
“嗬。”司明讓自己的聲音,在寂靜的樓房中回蕩。他沒有猶豫或者遲疑,隻是很順手地按下了就在門口附近的照明開關。
‘噠——’
光明隨即釋放。
急劇的明暗變化,顯然便是一個適宜偷襲的好時光。
然而那匍匐在樓梯上部,乘著電燈開啟一躍而下的蛇形事物卻在空中受到了重創。因為司明已然及時地抬起了手中的AA12,對著那團撲襲的物體便將扳機扣下!
那聲音格外響亮。
槍口的位置,迸發出了一團比燈泡明亮十倍的熾烈火光!
‘轟——’那團體格接近野貓,速度和力量等同於獵豹的事物便在樓梯上空當場爆炸。濺射出來的熾烈酸血,便在頃刻間溶解了小半個上樓的樓道。
——【擊殺異形幼體一體,獲取100點獎勵點數。】
是破胸體,異形的幼蟲。它還沒來得及吃下足夠充裕的血肉,從而成長到兩米身高的成體模樣。而也正因如此,它的身價也就隻是比抱臉蟲略高。
“一隻。”司明看了一眼手中的槍,拋投出來的彈殼落到他的腳下,發出一聲碰撞的輕響。
宅邸裏寂靜的可怕。
那剩餘的三隻大概也意識到了危機,隻是在房間裏輕盈地移動,努力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然而即便如此,它們其實也很難在司明的感官下躲藏。
“怪物。”司明說道。
他知道對方不會逃跑,因為異形們的繁衍還沒有抵達一個足以在頃刻間便能夠碾壓一切的數量。而既然總數還不充足,它們就會確保將每一個知情者都盡可能的抹殺。
那麽……向前。
門在身後虛掩,不關閉是為了不將這幾頭怪物嚇到逃亡。而若是按照正常情況,當一個從樓上下來的怪物被打死之後,來訪者自然會優先清掃樓上。
但他偏不——他徑直走向前方。越過宅邸的大廳,司明很快就抵達了廚房。他那受到鬥氣強化的雙耳因此而捕獲到了來自於宅邸上方的細微動靜。如果異形擁有情緒,那它們大概會因為這不合常理的行為而感到煩惱。
它們沒有。
而司明也看到了廚房中的景象——胸膛被撕開的家庭主婦倒在地上。半數的血肉已然消失,而那覆蓋在女人頭上的抱臉蟲早已完全鈣化。
正常人可能會因此而受驚,動搖。而司明也不是不能夠稍稍地配合一下。
他向後退出了半步。
他感知到了微弱的風嘯。
腳步猛地停滯,力量從肌肉中迸發。後退的姿態驟然切換成為了旋身,而隨著身形一起調轉完畢的槍口,便也精準地鎖定了第二隻試圖偷襲的異形幼體所在方向!
‘嘭——’又是正中的一槍。
又是一聲計分的通告。
從二樓下來,放棄了預備伏擊陣地的第三隻異形幼體發出尖銳的‘嘶嘶’聲,便朝著側麵的方向猛地躥逃。
速度很快,但軌跡卻存在些許的不協調。以先入為主的視角進行評判,那便可以發現這隻異形幼體所逃亡的方向,正好指向一個會讓人背對地下室門口的地方。
挺聰明——但還不夠。司明朝著那隻異形幼體逃亡的方位邁出步伐。然而就當他穿過走廊拐角的刹那,他卻又急速回轉,抽身,朝著那悄無聲息開啟的地下室門口舉起了隻打了兩發的AA12霰彈槍!
一個高大的漆黑身影,便正好出現在地下室門口所在的方向!
一隻成體,非常好。
這對對方來說,或許是一個相當不友好的驚嚇。
它的身體猛地扭動,便要避讓。
而司明卻毫不猶豫地再度開了槍!
‘嘭——’第一發,命中軀幹。異形的胸骨外甲猛地炸開,但它仍舊有力量朝著側邊的方向躥逃。
‘轟——!’第二發,命中急劇逃跑的異形頭部。那香蕉狀的狹長頭甲隨即碎裂,濺射出大片大片的腐蝕血漿。
司明向前,邁出一步。
而在第三次扣動扳機的瞬間,他的身體便猛地側移,正好避開那隻從背後跳出來偷襲異形幼體,而騰出空閑的左掌,便精準而迅疾地將這隻幾乎算是和他擦肩而過的異形幼體攥在自己的五指之下。
他看著它,它發出尖叫。
鬥氣灌輸的五指隨即發力,便將這隻幼體的大部分骨頭,盡數擠壓碾碎成渣。
表皮維持良好。
死去的異形幼體跌落地上。
那挨了兩槍的異形成體還在抽搐掙紮。揚起尾刃,然後便如願以償地等來了司明朝它頭部打出的第三槍。
‘轟——!!’
它完全地安靜了下來。
司明的耳中也響起了計分的通告——12號高爆霰彈的威力得到了切實的驗證。這座宅邸的清剿也補齊了司明殺死資深者太刀男後所受到的友傷懲罰。且現在距離夜間十點這個關鍵的節點,也還剩一段不短的時光。
很好。
司明登上了二樓,視線在主臥裏的全家福上一掃。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這間房子的男主人殘骸,並在那團模糊的血肉中找到了一把汽車的機械鑰。
載具入手,收獲頗佳。那麽,接下來所需要做的,便是——
頓步,拔刀,回身一斬。第五個靜默的襲擊者,便在注能刀刃的斬擊中被一分為二。
這群異形確實很擅長躲藏。先前的視聽感知,竟也出現了些許的誤差。
但好在司明是一個擅長觀察細節的人,這份特質再加上他的小心謹慎,以及勇氣,讓他在異界成功度過了最初始的那一段險惡時光。
他看了眼那被斬斷的最後一隻異形成體。聽著腦海中又一次響起的主神宣告。黑夜鬥氣縈繞周身,斂去了他體表的一切聲與光。直到再過數十秒,廚房的煤氣被打開,而一枚高爆手雷,便被司明朝著地下室隨手扔下。
‘轟隆——’爆炸。
升騰的火焰,從宅邸的底層向著上端劇烈迸發。
於烈焰之中,一輛老派的福特野馬肌肉車便在轟鳴中起步,衝向城鎮。並伴隨著那逐漸彌漫開來的黑暗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