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你還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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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們沒有以後。
    許晚檸垂下頭,沒有回應。
    馳曜側身,靠在窗邊,不緊不慢地問:“你跟他分手多久了?”
    許晚檸語氣清冷,“我要休息了,請你離開。”
    馳曜對於她的逐客令充耳不聞,“他一次都沒來找過你嗎?”
    許晚檸不耐煩了,“你到底走不走?”
    兩人的對話不在一個頻道,明知道對方的意思,卻不想去理會。
    馳曜嘴角噙笑,苦澀地輕輕呼氣,一副滿不在乎又輕佻的模樣,不依不饒,“還愛他嗎?”
    許晚檸心累不已,實在不想跟他糾纏了,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愛,很愛,所以,你能走了嗎?”
    馳曜抿唇,低下頭,望著地麵,沉寂了好片刻,周身逐漸泛起一股冷氣場。
    他再抬眸望向許晚檸時,整個眼眶全紅了。
    許晚檸對視上他通紅的眼睛,心髒仿佛被鞭子狠狠抽了一頓,痛得發顫,好似看到血肉模糊的鞭痕,連呼吸都帶著疼。
    她指尖微微發抖,猛地握拳。
    是恨極了,怒極了,在五年後的今天,聽到她說還愛那個男人,依然會紅了眼嗎?
    馳曜仿佛用盡全部力氣,才把嘴角的弧度勾起來,擠出那道無比苦澀的冷笑,“我跟你在一起的四年,抵不過他跟你的七天。”
    許晚檸心如刀割,聲音幾乎無力,“都過去五年了,你為何總要揪著不放?”
    “因為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許晚檸不想再說下去,這件事,每次挖出來,都是淩遲那般痛苦。
    她想逃開,轉身往房間走去。
    馳曜疾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來。
    許晚檸感覺手腕的骨頭要被握碎,氣惱地開口,“馳曜,你弄疼我了。”
    “回答我。”馳曜每個字都咬得很用力。
    對視男人盛滿怒意的雙眸,許晚檸心如刀絞,聲音幾乎在哀求,“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答案才滿意?”
    馳曜問:“他一個紈絝,靠他父母給錢度日,你圖他什麽?”
    許晚檸咬著下唇,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圖他那點看父母臉色才能討回來的錢嗎?圖他那張白白嫩嫩的臉嗎?還是圖他那條比你還細的腰?他在床上有力氣嗎?”
    許晚檸聽得耳根一熱,惱怒羞恥地抽著自己的手腕,“馳曜,你放開我,不是所有人的思想都像你這麽粗俗的。”
    “我粗俗?”馳曜蹙眉,眸光瞬間冷下來,大掌握住她的細腰,往牆壁一推。
    許晚檸整個身子被他按在牆上,呼吸裏全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混著雄性荷爾蒙的強烈氣息,亂了她的心神:“你要幹什麽?”
    “人類本性,求的無非就三樣,感情,金錢,性欲。”馳曜目光深沉堅定,字字句句強硬有力:“論感情,我自認對你一心一意,恨不得把你寵上天。論金錢,他有的,我自己能賺,甚至賺得更多。論性欲,是我不如他嗎?是我滿足不了你嗎?”
    許晚檸再也忍不住,濕了眼,心髒一陣陣抽著痛,難受得連呼吸都困難。
    在她心裏,這世上無人能及馳曜。
    許晚檸壓抑著悲傷,佯裝淡定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馳曜,愛一個人,可能需要一些理由。但不愛一個人,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即使沒有他,沒有任何男人,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馳曜鬆開她的手,踉蹌地後退一步,那雙通紅的眼早已濕透了,他仰頭對著天花板,試圖把眼底裏的淚往肚子裏咽。
    緩了好片刻,他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抿唇點了點頭,再長長地呼一口氣。
    他一個字也沒說,眼底的失望仿佛在燃燒,毅然決然地轉身,經過沙發的時候,扯回他的西裝外套和領帶,大步離開出租屋。
    許晚檸虛軟無力地靠在牆壁上,看著馳曜離開的背影。
    她的心仿佛被剜了一大塊,鮮血淋漓,痛得快要窒息,她雙手緊緊捂著嘴不讓自己痛哭出聲,淚水卻像崩壞的堤壩,洶湧而至。
    她順著牆往下滑,蹲在地上,控製不住身體的抖動,嘴巴被她捂得死死的,隻能從喉嚨發出嗚咽聲,視線被淚水模糊,臉蛋和手背都濕透。
    好痛好痛……
    我該怎麽辦?
    對不起,馳曜,對不起……
    ——
    十一月,深城下了一場暴雨。
    靠海的南方,終於等來第一波冷空氣。
    18攝氏度,濕冷,刮來的風能滲進骨髓,讓人冷得牙齒打戰。
    許晚檸前些天接到房東的通知。
    拆遷,限時半個月內搬走。
    她工作本來就忙,收到拆遷通知,真是措手不及。
    她周末約了沈蕙,聊到搬家的事,沈蕙拍桌,義氣凜然:“什麽也別說,我在疊雲小區還有一套兩居室,你可以搬去住,不收你房租。”
    疊雲小區的商品房是白旭送給沈蕙的婚前禮物,屬於沈蕙的個人財產,是許晚檸幫忙做的公證。
    許晚檸去過,一百多平方,挺大的,裝修精致又溫馨,重點是房間窗戶看出去,能看到陳子豪的家。
    這一點,許晚檸很是心動。
    “蕙蕙,既然空置著,那就租給我,我以後也方便調查。”
    沈蕙這才反應過來,“陳子豪就住對麵樓,你不怕他纏著你?”
    許晚檸語氣堅定,“不怕。”
    “你還在懷疑他媽才是凶手?”
    許晚檸點頭,“對啊,我懷疑凶手就是他媽,還有那三個證人。”
    “都五年過去,打人的證據太難找了。”沈蕙滿臉擔憂,“我怕你證據沒找到,被陳子豪那個渾蛋給纏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打傷陳子豪爸爸的凶手,不是她父親,而是陳子豪的母親,以及那三個在法庭上作假證的奸夫。
    但這些暫時是她的猜想,還沒找到有力的證據去翻案。
    許晚檸說:“按照市場價給我,我們簽租賃合同吧。”
    沈蕙一臉嚴肅:“都說了,不用給房租,你去住就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可是我最親的嫡長閨蜜。”
    許晚檸很是感動,會心一笑,“你可以收便宜一點,若不收房租,我就不住了。”
    畢竟,沈蕙現在不是一個人。她有自己的家庭,疊雲小區那套房,也有白旭的一份。
    沈蕙妥協:“那好吧,我按照市場價,五折租給你。”
    “謝謝蕙蕙。”許晚檸抱住她的手臂,開心地往她臉蛋親了一下,“親閨蜜明算賬,咱們立刻簽租賃合同。”
    “好。”
    “你要不要跟你老公說一聲?”
    “不用說,就半個月前,他提過要把房子出租的。”
    許晚檸擔心,“他會不會已經租出去了?”
    “應該不會吧,我老公這半個月一直在出差。”沈蕙望著許晚檸,滿臉驕傲:“你沒看新聞嗎?後天有發射火箭的任務,在南省,馳曜也去了。”
    馳曜二字,不經意間,闖入許晚檸的耳朵裏,攪亂她本就潮濕的心湖,平靜了半個月的心,再次掀起波瀾。
    她擠著僵硬的微笑,佯裝從容,“哦,我沒注意航天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