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 章 撕下偽裝的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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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落,林平安收回目光,看向李世民和殿內百官,朗聲道。
    “陛下,諸位大人!試問,若有一位高僧,對一位已訂婚的公主說出,你眼前姻緣非真緣,真命天子另有其人之語,這是勸慰,還是挑唆?這是祈福,還是詛咒?!”
    轟!
    此話一出,眾人腦海中驚雷滾滾。
    經過林平安這般抽絲剝繭的解讀,眾人都心頭恍然。
    這簽文確實可正可邪,若辯機真如林平安所說那般引導,那其心腸之歹毒,簡直令人發指!
    這是要動搖高陽公主的心神,破壞陛下欽定的婚約啊!
    道嶽法師渾身劇震,臉色慘白如紙,指著林平安:“你……你血口噴人!你怎知……”
    “我怎知?”林平安截斷他的話,聲音冰冷而自信,“因為昨日在會昌寺,我駁斥他時,他心神失守,已然默認!”
    “否則何以吐血昏迷?若非被戳中心中最陰暗齷齪之處,豈會如此不堪一擊?!”
    這……
    道嶽法師踉蹌一步,張口結舌,再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隻剩下無盡的惶恐和絕望。
    他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徒弟,可能真的做出了無法挽回的蠢事!
    “阿彌陀佛!”
    慧能大師閉上雙眼,低誦一聲佛號,他雖不喜林平安貶低佛法,但卻更憎惡佛門中出現如此敗類。
    殿內眾人看著林平安的眼神都變了,這小子的詭辯之才簡直讓人歎為觀止啊!
    連佛門兩位泰鬥級別的人物都被他駁斥的啞口無言!
    溫彥博和魏征看著林平安更是目光火熱,若能將其拉入禦史台,那禦史台必將聲威大震,百官誰敢不服啊?!
    看來得找個機會跟陛下說說此事!
    兩人相視一眼,心中已有計較。
    “長安伯,辯機大師在長安素有清名,就憑一支簽文,便將其定為齷齪之輩,是否太過草率?”就在這時,柳範看向林平安質問道。
    “沒錯,凡事要講究證據,長安伯可有真憑實據啊?”權萬紀緊隨其後。
    一眾世家官員紛紛點頭附和。
    (哈哈哈……等的就是你們!高陽現在應該到會昌寺了吧?現在過去應該能看到一出好戲!)
    林平安見狀,嘴角微勾。
    這小子竟然拿高陽當誘餌!
    李世民臉都黑了。
    “諸位,辯機是不是齷齪之輩,一道去會昌寺看看不就知道了!”林平安看向眾人,開口說道。
    “長安伯,你的意思是現在去會昌寺?”房玄齡皺眉問道。
    “沒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林平安點頭,隨後朝李世民拱手問道。
    “陛下,你覺得呢?”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點頭道。
    “為了讓事情真相大白,那便去吧!”
    很快,早朝散去,百官回到各自府邸換上常服,在承天門外等候聚集。
    在李世民的帶領下,眾人坐著馬車,浩浩蕩蕩的前往了會昌寺。
    一刻鍾後,眾人來到了會昌寺。
    因為人太多,李世民隻點了十幾位肱骨之臣,進入了寺內,其餘全部在寺外等候。
    日影微斜,禪院靜寂,李世民,房玄齡、魏征、長孫無忌、六祖慧能、道嶽法師以及禦史柳範、權萬紀等一眾重臣勳貴,皆屏息凝神,立於辯機禪房外的窗廊之下。
    林平安站於李世民身側,他麵色平靜,眼神卻銳利如鷹,雙拳悄然緊握。
    禪房內,光線微暗,藥味與檀香混合在一起,氣氛有些沉悶。
    辯機半倚在榻上,麵色蒼白,雙目無神,精神萎靡。
    “咚!咚!咚!”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辯機看向門口方向,有氣無力的說道。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窈窕曼妙的倩影逆光走了進來。
    刹那間,滿室生香。
    辯機下意識地眯眼望去,待看清來人麵容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猛地坐直了身體,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與熾熱的光芒。
    高陽一襲火紅衣裙,妝容精致,眉目如畫,杏眸如水。
    秀發高挽,梳著時下流行的雙環望仙髻,頭上珠翠如星,一隻鳳釵斜插發間。
    身姿婀娜,腰間環佩叮當,如同畫中走出的仙子,無比驚豔。
    “公…公主殿下你怎麽來了?貧僧…貧僧不是在做夢吧?”
    辯機聲音虛弱,卻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掙紮著要起身,動作間刻意流露出痛苦之色,以期博取對方憐惜。
    高陽按照林平安的囑咐,壓下心中的不適,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憂色,快步上前虛扶。
    “大師快別動,安心躺著,聽聞大師因昨日之事身體違和,我…我心中實在難安!”
    她聲音輕柔,帶著歉疚,站在床榻邊,目光關切地落在辯機臉上。
    這近距離的凝視和溫柔的語調,讓辯機心神蕩漾,幾乎忘了昨日吐血昏迷的狼狽和身體的虛弱。
    他癡癡地看著高陽細膩如玉的俏麗臉頰,歎道:“能得公主殿下如此掛懷,貧僧便是即刻死去,也…也心滿意足了!”
    話語間竟帶上了幾分狎昵的意味。
    高陽心中微凜,按照計劃,輕蹙柳眉,歎息道:“大師莫要說這等不吉之言,昨日之事都怪我!”
    “若非我執意求簽,也不會讓大師受此無妄之災,更不會…惹得林郎那般惱怒!”
    她適時地流露出幾分對林平安的埋怨和委屈。
    這話如同催化劑,瞬間點燃了辯機心中的妒火和表現欲。
    他猛地撐起身子,急切道:“公主殿下萬不可自責!怎能是您的錯?皆是那林平安!”
    “此人粗野蠻橫,不解風情,更無絲毫憐香惜玉之心!他竟敢讓公主您受委屈,簡直是…是有眼無珠!”
    他語氣激動,仿佛自己是高陽的守護者。
    他目光灼灼,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高陽那高聳的胸口,聲音壓低,帶著一絲蠱惑。
    “像公主殿下這般月宮仙子般的人物,應該被人悉心嗬護,捧在心尖上疼愛!”
    “聽的是梵音妙語,賞的是風花雪月,怎堪受那等莽夫庸人的猜忌和粗魯對待?”
    他已毫不掩飾地將自己與林平安對立起來,並將自己置於懂得欣賞高陽的位置上。
    高陽強忍著惡心,故作滿臉委屈,顫聲道:“可父皇旨意已下,婚約已定……”
    “婚約?”
    “咳咳咳……”
    辯機仿佛被刺痛,聲音陡然拔高,又因虛弱而咳嗽幾聲,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公主殿下,你可知世間緣分,玄妙莫測,豈是一紙婚書所能框定?”
    “昨日簽文,公主殿下可還記得?月下赤繩係,月下之花,朦朧絕美,方是極致!那係足的赤繩,又豈能係在凡俗莽夫腳上?”
    他話語中的暗示已近乎赤裸,竟將高陽比作月下之花,將林平安貶為凡俗莽夫,而將自己暗示為那真正係赤繩之人。
    窗外,道嶽法師渾身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穩。
    李世民臉色陰沉,雙手緊攥成拳,因為太過用力,手指骨已然泛白。
    房玄齡和魏征等人聽到辯機這番露骨之語,都不由臉色狂變。
    林平安心頭怒火滔天,恨不得立馬衝進屋內,將辯機送去見佛祖。
    高陽心中震驚,憤怒至極,卻還要繼續,她故作懵懂疑惑:“大師此言…是何意?莫非我的姻緣,真如簽文所言,另有波折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