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 章 老魏啊老魏,你女兒這口才是跟你學的吧?也太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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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麗質語氣越發冷冽:“魏小姐果然家學淵源,言必稱聖賢,‘愛美之心’固然無錯,然聖人所言,亦重‘思無邪’!”
    “若這欣賞之心,摻雜了不該有的妄念,甚至滋生出逾越本分的覬覦…那便不再是‘欣賞’,而是‘滋擾’了!”
    “魏小姐飽讀詩書,當知‘君子不奪人所好’之理,更應明白,有些界限,猶如雲泥之別,並非心生向往便可輕易跨越的!”
    魏小婉感受到李麗質那話語中的寒意與壓力,纖細的脊背卻挺得更直了。
    她目光清亮,毫不避讓地迎上李麗質的目光,聲音依舊平穩,卻透出一股其父魏征的剛勁風骨。
    “殿下教誨,振聾發聵!‘思無邪’三字,確為至理。然小婉愚見,心之所向,皎如日月,坦蕩無邪,便是‘思無邪’!”
    “若因懼人非議,便強抑本心,甚至矯飾情感,那才是真正的‘思有邪’!”
    她稍作停頓,語氣轉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反詰,“至於‘雲泥之別’……殿下莫非認為,對美好人物功業的讚歎與敬慕,也需因身份地位而分出三六九等嗎?”
    “若如此,孔子何以讚頌顏回之賢?天下人又何以敬仰陛下之德?莫非唯有位尊者,才配享有世人的傾慕?這般道理,小婉孤陋寡聞,倒是未曾在那聖賢書中讀過。”
    她不僅巧妙化解了“思無邪”的指控,將其定義為內心的坦蕩。
    更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孔子讚顏回”、“天下敬陛下”的例子,犀利地反駁了李麗質隱含的等級觀念。
    將問題提升到了“是否唯有尊貴者才配被敬慕”的高度,言辭可謂極其大膽而又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
    李麗質沒想到魏小婉如此難纏,不僅毫不退縮,反而句句機鋒,直指要害。
    她眼底掠過一絲慍怒,語氣不由得加重了幾分,雖依舊保持著儀態,但話語中的溫度已降至冰點。
    “魏小姐真是好辯才!本宮何時說過位尊者才配享有敬慕?休要曲解本宮之意!”
    “本宮隻是提醒魏小姐,莫要忘了‘分寸’二字!傾慕與妄想,僅一線之隔,更莫要因一己之私念,給他人帶來無謂的困擾!”
    “林縣侯與高陽妹妹婚事已定,婚期將近,若此時仍有人心存他念,不知收斂,甚至公然談論什麽‘心之所向’,這豈是知書達理之家應有的體統?豈非置皇室顏麵於不顧?”
    她直接將“皇室顏麵”和“體統”搬了出來,語氣嚴厲,幾乎是在斥責了,這是試圖用身份和禮法的大帽子來徹底壓服魏小婉。
    高陽聽得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地抱緊了林平安的胳膊。
    李月一雙嫵媚眸子閃過了一絲玩味,這魏征之女果然名不虛傳,這份口才和剛直與魏征可謂是如出一轍,還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李雪雁這個乖乖女則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魏小婉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反而變的更加堅定,她微微向前欠身,朝李麗質行了一禮。
    “殿下息怒!小婉絕無曲解之意,更不敢有損皇室顏麵!”
    “小婉隻是堅信,發自內心的、恪守禮法的敬慕之情,本身並無過錯,亦無損於任何之體統!”
    “若隻因當事人即將婚配,便要求天下人立刻絕了所有讚歎之心,掩了所有欣賞之目,此非‘守禮’,實為‘違情’,亦非聖朝應有之氣象!至於‘困擾’之說……”
    她抬眼直視李麗質,一字一句道:“小婉言行皆在禮法之內,從未有半分逾越!”
    “若隻因心中存有美好感念,便被視為‘困擾’,那這‘困擾’之源,恐怕並非來自小婉,而是來自她人的猜度之心吧?”
    最後一句,簡直是犀利的反擊!直接將“困擾”的源頭歸咎於李麗質的“猜度”,暗示是對方心胸不夠寬廣。
    被夾在中間,胳膊被高陽緊緊抱著,聽著兩位才女為自己“引經據典”暗中較勁的林平安,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額頭冷汗直冒。
    (救命啊!這TM比犁一天地還累!你們能不能別爭了?要不我走?或者我把自己劈成五份?!)
    (老魏啊老魏,你女兒這口才是跟你學的吧?也太能說了!還有麗質老婆平時溫溫柔柔,這懟起人來也這麽犀利的嗎?)
    就在李麗質與魏小婉言辭交鋒愈演愈烈,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硝煙,林平安如坐針氈、冷汗涔涔之際,一道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本宮遠遠便瞧見這邊熱鬧,原來你們幾個丫頭都聚在此處。”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長孫皇後不知何時已悄然走近,她鳳儀端莊,麵帶淺笑,一雙鳳眸清明而通透,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身後不遠處,李世民正負手而立,臉上帶著一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玩味笑容,顯然沒有插手的意思。
    見長孫皇後親至,眾人紛紛朝其行禮。
    李麗質、高陽、李月連忙收斂了神色。
    魏小婉和李雪雁垂首低眸,林平安更是如蒙大赦,差點都想給長孫皇後磕一個了。
    不遠處的魏征和李道宗見狀,同時長舒了一口氣。
    魏征是怕閨女不知輕重,真把長樂公主得罪狠了,李道宗則是純粹心疼女兒,怕她受委屈。
    一番見禮過後,高陽美眸一轉,擠出了幾滴眼淚,快步上前抱住長孫皇後的胳膊,委屈巴巴道:“母後!您來得正好!您要為兒臣做主啊!有人想搶兒臣的駙馬!”
    她說著,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魏小婉和李雪雁。
    李月也適時地柔聲附和:“皇嫂,漱兒年紀小,心裏藏不住事,也是太過在意長安侯了!”
    “隻是有些事,終究還是需講究個先來後到,名分定下,便不該再徒生妄念,平添煩惱,您說是不是?”
    她這話看似勸解,實則是在火上澆油,坐實魏小婉和李雪雁二人“別有用心”。
    長孫皇後聽著兩女的話,眸光平靜地掃過在場每一張臉龐,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她豈會看不出高陽那點小心思和李月話語裏的挑撥?又豈會感覺不到李麗質強裝的平靜下暗湧的情緒,以及魏小婉、李雪雁那份壓抑的委屈與不甘?
    她輕輕拍了拍高陽的手,沒有立刻回應她的哭訴,而是將目光轉向李麗質和李月:“長樂,永嘉,你們過來!”
    兩女依言上前。
    長孫皇後看著她們,臉上的笑意淡去變得無比嚴肅:“今日之事,本宮看在眼裏,你們的心思,本宮也明白幾分!”
    她先看向高陽:“高陽,平安是你未來的駙馬,你緊張他,無可厚非!但你是大唐公主,未來的侯爵夫人,胸襟氣度何在?”
    “僅因他人幾句讚歎之詞,便如臨大敵,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語氣不重,卻讓高陽瞬間癟了嘴,不敢再吱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