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 章 自卑憋屈的犬上三田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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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聞言,臉色徹底慘白如紙,最後一條路也被堵死了。
他癱坐在地上,渾身冰涼。
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他眼中閃過瘋狂的決絕,咬著牙吩咐道:“快!快去收拾細軟!我們連夜離開長安城,回齊州封地!隻要回到封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是!王爺!” 護衛仿佛也看到了唯一的生路,連忙點頭,爬起來就準備衝出去安排。
然而,他剛跑到大廳門口,腳步便如同被釘住一般,猛地頓住!
隻見王府那兩扇沉重的朱漆大門,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巨響,竟被人從外麵暴力踹開!
木屑紛飛間,無數手持明亮火把、腰挎森寒橫刀的百騎司精銳,如同潮水般湧了進來,火光跳躍,映照著一張張冰冷肅殺的麵孔。
那護衛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就想掉頭朝後門逃跑。
可他剛轉過身,“嗖——!” 一聲淩厲的破空之音響起!
一支精準的弩箭如同黑色閃電,瞬間貫穿了他的咽喉!
他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瞪大著驚恐不甘的雙眼,軟軟地倒了下去,鮮血迅速染紅了地磚。
大廳內的李佑聽到外麵的巨響和動靜,心中那點僥幸徹底粉碎。
他掙紮著,憑借雙臂狼狽地爬回了輪椅上坐穩,努力擺出皇子的威嚴姿態。
腳步聲沉穩地逼近。
一身戎裝、麵色冷峻的百騎司統領李君羨,帶著十餘名殺氣騰騰的百騎,邁過門檻,走入了大廳。
他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瞬間鎖定在輪椅上麵無血色的李佑身上。
李佑深吸一口氣,色厲內荏地看向李君羨,故作不解地問道:“李……李將軍!你深夜帶人擅闖本王王府,這是何意?!你想造反嗎?!”
李君羨目光如寒冰,沒有絲毫波動,他冷冷地注視著李佑,一字一句地宣判。
“奉陛下口諭:齊王李佑,膽大包天,狼子野心!竟敢暗中蓄養死士,妄圖加害魏王殿下與長安侯,罪無可赦!即刻起,削去王爵,押入宗正寺,嚴加看管,聽候發落!”
這番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李佑心頭!
他臉色瞬間慘變,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不!李將軍!本王沒有!本王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本王!我要見父皇!我要見母妃!”
李君羨冷冷地看著他掙紮哭喊,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殿下還是留著力氣跟陛下解釋吧!”
說完,他不再多言,朝著身後兩名如狼似虎的百騎揮了揮手。
兩名百騎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毫不客氣地抓住輪椅的扶手,直接將李佑連人帶椅抬了起來!
“放開本王!你們這幫混蛋!狗奴才!快放下本王!我是齊王!我是皇子!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母妃!救救佑兒啊!”
李佑徹底失去了理智,在輪椅上手舞足蹈地哭喊、掙紮、咒罵,涕淚橫流,狀若瘋魔。
然而,他的哭喊和掙紮在絕對的力量和皇權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如同落入蛛網的飛蛾。
沒有任何人理會他的哭嚎。
百騎們麵無表情地抬著輪椅,迅速而有序地離開了齊王府大廳,將其塞進了一輛早已準備好的、沒有任何標誌的密閉馬車裏。
馬車車門“哐當”一聲關上,隔絕了李佑絕望的哭喊。
隨即,馬車在百騎的嚴密護衛下,朝著宗正寺的方向疾馳而去。
平康坊。
元宵之夜,這座長安知名的溫柔坊比往日更加喧囂。
流芳閣,一樓大堂內,人頭攢動,暖香襲人。
中央高台上,十餘名身著半透明薄紗的妙齡舞姬,正隨著悠揚的琵琶與急促的鼓點翩然起舞。
紗衣下雪白的肌膚、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引得周遭圍坐的文人墨客、富商豪賈如癡如醉,喝彩聲、調笑聲不絕於耳。
二樓的一間雅間,犬上三田耜獨自踞坐於案前,腳下已歪倒著幾個空酒壺。
他麵色酡紅,醉眼朦朧,但眼神深處卻翻湧著難以排解的憤懣與自卑。
置身於這大唐最繁華的所在,他深刻體會到了何為天朝上國。
這裏的樓宇高聳入雲,這裏的文明璀璨奪目,這裏的男子個個高大英武,就連女子也身姿挺拔,風情萬種。
反觀自己,身高不足五尺,走在長安街頭,常被唐人以好奇甚至略帶輕蔑的目光打量,猶如雞立鶴群!
更別提那倭國飛鳥城的簡陋宮殿,與大唐金碧輝煌的宮闕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然而,最讓他心如刀絞、夜不能寐的,是那十萬斤黃金的巨額賠款!
他低聲下氣,甚至備下厚禮去求那個叫林平安的惡魔,指望他能美言幾句,減免賠款。
可半個月過去了,減免聖旨杳無音信,他這才恍然驚覺,自己被林平安戲耍了!
十萬斤黃金!這足以讓倭國傷筋動骨!
“啪嚓!”
一聲脆響,他將手中的陶瓷酒杯狠狠扔在地上,碎片四濺。
“八嘎!該死的唐人!狡詐的林平安!通通該死!”
怒火與邪火交織升騰,樓下舞姬那扭動的腰肢、雪白的赤足,更是不斷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
他猛地朝門口侍立的隨從吼道:“去!給我找個姑娘來!就要樓下領舞的那個!”
隨從不敢怠慢,連忙去找老鴇。
片刻後,隨從戰戰兢兢地回來,躬身道:“大人,老鴇說今夜客人實在太多,閣裏的姑娘們都已有客侍奉。樓下那些是清倌人,隻獻藝,不……不陪客的。”
“清倌人?”犬上三田耜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一種被輕視、被侮辱的感覺衝昏了他的頭腦。
“在倭國,再清高的女人也得伺候貴人!”他怒罵一聲,踉蹌著站起身,一把推開隨從,尖嘴猴腮的臉因酒精和憤怒而扭曲。
“我自己去找!”
犬上三田耜醉步蹣跚地走出雅間,在鋪著地毯的走廊上深一腳淺一腳地亂闖。
酒精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摧毀了他的理智。
他隨手推開一扇未落鎖的房門,一股混合著濃鬱花香和沐浴後水汽的暖香撲麵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