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 章 再見孔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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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都是自家兄弟,無需多禮!”李承乾微笑擺手。
    李泰起身拉住林平安袖子,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平安,來,坐這!”
    林平安含笑落座。
    眾人重新坐下。
    很快,夥計魚貫而入,酒菜擺了一桌。
    李承乾執壺自斟一杯,起身環視:“今日左衛大勝,揚我軍威,更彰新法之利!這第一杯,本宮敬諸位!”
    他頓了頓,繼續道:“也敬我大唐,後繼有人!”
    這話說得鄭重,滿桌靜了一瞬,隨即紛紛舉杯:“敬殿下!”
    烈酒入喉,氣氛重新活絡。
    程處亮蹭到林平安身邊,提著酒壺給他滿上,滿臉通紅道:“平安!這杯我得敬你!要不是你,兄弟我哪有今天?!”
    “你是不知道……剛才回城路上遇見清河,她竟主動問我餓不餓!對我那叫一個噓寒問暖!”
    眾人都笑而不語。
    程處亮說完,看著林平安,滿臉羨慕:“不過駙馬中還是平安你快活……三妻四妾不說,還全都是公主、郡主,還有嫡長公主…簡直是羨煞旁人呐!”
    這話引得眾人哄笑附和。
    秦懷玉促狹道:“處亮這是眼紅了?要不讓平安也分你一位公主?”
    “去你的!”程處亮笑罵,轉頭又對林平安感歎。
    “真的,平安,做駙馬做到你這份上,史書都得為你單開一頁!”
    李承乾和李泰對視一眼,有些尷尬,林平安把他們的妹妹都快禍害完了。
    這妹夫,那可是實打實的,摻不了一點水分。
    李承乾輕咳一聲。
    “咳咳……”
    滿桌霎時安靜。
    程處亮察覺失言,訕訕坐回位子。
    林平安嘴角抽搐,忙舉杯岔開話題:“說這些作甚?今日慶的是左衛首勝、新法初成!來,我敬諸位兄弟——往後沙場並肩,富貴同享!”
    “好!”
    “幹!”
    ……
    酒杯碰撞聲叮當一片,氣氛重新熱絡,無人再提公主駙馬之事。
    幾輪酒過,蘇定方擱下筷子,看向林平安:“侯爺,今日火藥初顯威能,然某觀之,仍有局限。”
    他一開口,雅間內再次一靜。
    “其一,射程。”蘇定方手指蘸酒,在桌麵畫了條線。
    “綁於箭矢,至多數十步!若用拋石機,未發先炸的風險太大!”
    “其二,天氣——今日晴好,若遇雨雪潮濕,火藥受潮即廢。戰場瞬息萬變,實難把握!”
    薛仁貴點頭接話:“嗯,我操弩時亦覺棘手!藥包輕則威力不足,重則箭矢失衡,準頭難保,且裝填繁瑣,臨陣恐誤戰機。”
    眾人聞言,紛紛頷首。
    今日雖勝,但明眼人都看出火藥用法尚糙,離戰場利器還差得遠。
    林平安放下酒杯,看著二人,正色道:“二位所慮,我已思量過!弩箭載藥,本是權宜之計,真正的火器,已經研製出來了,正在試驗中!”
    李泰一臉好奇:“火器?”
    “正是!”
    林平安點頭,比了個筒狀手勢:“以精鐵鑄筒,內填火藥,再壓入彈丸。點燃引信,火藥爆燃,可將彈丸推出兩三百步!”
    “兩三百步?!這麽遠!”尉遲寶琳失聲驚呼。
    眾人也是一臉震驚。
    尋常強弓有效射程不過百步,這已是數倍之遙。
    林平安頷首道:“若工藝再精,五六百步亦非難事!此物名曰火炮!彈丸重十幾斤,以鐵筒射出,可破土木城牆,轟散密集軍陣。”
    雅間內落針可聞。
    眾人目瞪口呆。
    李承乾坐直了身子,眼底閃過銳光。
    李思文一臉震撼,嘖嘖道:“我嘞個乖乖…十幾斤重的火藥射數百步,砸進敵陣……那畫麵簡直不敢想啊!”
    林平安糾正:“不是砸,是轟!火藥推力之下,彈丸去勢如流星,觸物即碎,破甲穿盾,不在話下。”
    蘇定方深吸一口氣:“侯爺,此物……何時能成?”
    林平安回道:“太史令與國師已在試驗階段!多則一月,少則半月,即可成!”
    李泰豁然起身,一張胖臉激動發紅,死死抓著林平安的衣袖。
    “平安,讓本王參與!火藥、火炮……此等國之重器,本王定要親眼看著它成!”
    他轉向李承乾,一臉懇求:“大哥……”
    李承乾沉吟片刻,看向林平安:“平安以為呢?”
    林平安微笑點頭:“魏王殿下精於格物,若願指點,自是求之不得!隻是火器研發凶險,殿下須遵太史令和國師安排,不可貿然動手!”
    “好,本王都聽太史令和國師的!”李泰一臉欣喜,連連點頭。
    話題自此轉向火炮細節。
    眾人都好奇地問個不停。
    林平安一一解答,說到關鍵處,隨手扯過一張包點心的油紙,用鵝毛筆勾勒炮身結構。
    就在眾人討論得熱火朝天之際,雅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咚咚咚!”
    屋內議論聲戛然而止。
    離門最近的秦懷道起身上前,順手拉開了雕花木門。
    見到門外站著兩人,眾人都不由一愣。
    當先一位老者身穿青布儒衫,腰杆筆直,精神矍鑠,紅光滿麵,正是當世大儒、國子監祭酒孔穎達。
    他身後半步,跟著位妙齡少女。
    那少女約莫二八年華,身著一襲天水碧的齊胸襦裙,外罩月白半臂,鴉青秀發綰成簡單的垂掛髻,隻簪了支白玉蘭花的銀簪子。
    她眉眼並非武珝那種嫵媚天成,也非李麗質的清冷絕塵,而是另一種溫婉如水、恬靜如蘭的美。
    肌膚白皙細膩,鼻梁秀挺,唇色是淡淡的櫻粉,通身一股書香門第蘊養出的典雅氣度,宛如空穀幽蘭,悄然綻放,令人見之忘俗。
    她,正是孔穎達的孫女,孔明月。
    當看到那道熟悉的俊朗挺拔身影時,她俏臉微紅,垂首低眸。
    屋內的林平安也是一怔。
    自上次孔明月為期一月的“侍女任期”結束後,兩人便再未碰麵。
    如今猝然相見,看著那張比起數月前似乎更添幾分清麗與書卷氣的臉龐。
    再想起當初在府中那些略顯尷尬的日常,他也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