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 章 武珝:還請孔小姐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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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西市街頭的歌聲終於停歇。
林平安癱坐在靠窗的胡椅上,俊臉酡紅,眼神渙散。
他剛才帶頭吼了不知多少遍,此刻隻覺得喉嚨火辣辣的,腦袋裏像有鑼鼓在敲。
程處默比他更不堪,直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鼾聲如雷,嘴角還淌著口水。
尉遲寶琳趴在案幾邊,手裏還死死攥著一個空酒壇。
薛仁貴尚算清醒,但也靠牆閉目,胸膛起伏。
李承乾和李泰強撐著坐直,卻也是滿臉醉意。
孔穎達早在眾人開始第二輪狂吼時,就苦笑著退到了雅間角落。
他年紀大了,受不了這魔音貫耳。
武珝早已派夥計去各家府邸傳信,讓人來接人。
第一個趕到的是程咬金。
他一腳踹開雅間門,便看到躺在地上流口水的程處默和程處亮兩兄弟,他直接上前給兄弟倆來了一腳。
程處默被踢得哎喲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自家老爹凶神惡煞的臉,頓時酒醒了一半,結巴道:“阿耶,你……怎麽來了……”
“老子不來,你怕是要把醉月樓吼塌了!”
程咬金罵罵咧咧,一手一個,揪起兄弟倆:“聽說你們唱了個什麽男兒當自強?來,給老子唱一遍!唱不好,回家再抽你!”
兄弟倆哭喪著臉,被老爹拎著後頸皮,不得不扯著沙啞的嗓子又嚎了一遍“傲氣麵對萬重浪”。
程咬金聽著聽著,竟也跟著哼了起來,蒲扇般的大手在腿上打著拍子,哈哈大笑:“好!這歌帶勁!比那些娘們唧唧的曲子強多了!”
緊接著,尉遲恭、秦瓊等人也到了。
尉遲恭黑著臉把兒子尉遲寶琳拍醒,程咬金在旁邊慫恿:“老黑,讓你家小子也唱唱!這歌提氣!”
於是乎,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幾位大唐頂級武將,逼著自家醉醺醺的兒子“強製營業”,把《男兒當自強》又吼了一遍。
秦懷玉、秦懷玉兄弟被秦瓊盯著,也隻得硬著頭皮跟著唱。
其餘人也是如法炮製。
一時間,雅間內再次鬼哭狼嚎。
孔穎達看著這一幕,哭笑不得:“這些老殺才……真是……”
孔明月在一旁忍不住抿嘴偷笑。
不多時,清河公主李敬、太子妃蘇氏、魏王妃閻婉也乘馬車趕到,在侍女幫助下費力地將各自夫君扶上馬車。
薛仁貴、蘇定方、裴行儉三人尚有幾分清醒,各自告辭。
武珝早已備好馬車,吩咐夥計送他們回府。
很快,熱鬧散盡,雅間內隻剩下趴在地上的林平安,以及角落裏的孔穎達祖孫。
孔穎達撚須看著地上爛醉如泥的林平安,忽然心中一動,對一旁的孔明月道:“明月,你留下來照顧林侯吧!祖父就先回府了。”
說完,不等孔明月反應,他起身便如身後有狗攆一般下了樓。
孔明月俏臉漲紅。
她深吸了一口氣,上前走到林平安身旁,將他扶了起來。
林平安這一次是真的喝醉了,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在她身上。
孔明月柔軟的身子一晃,差點跌倒。
就在這時,一道倩影快步進了雅間!
來人正是武珝!
武珝上前一步,扶住林平安的另一側胳膊,淡淡道。
“孔小姐,侯爺我來照顧就好,孔小姐還是早些回府吧,免得孔祭酒擔心!”
孔明月心頭莫名一堵,搖頭道:“武姑娘,林侯醉成這樣,你一個人怕是扶不動。我既在此,便搭把手吧。”
武珝蹙眉:“孔小姐,你是名門閨秀,尚未出閣。林侯是男子,男女有別,你留在酒樓照顧一個醉酒男子,傳出去於您的清譽有損,還請孔小姐自重!”
“自重”二字,她說得不重,卻像一根針,刺進孔明月耳中。
孔明月臉色一白。
她自小家教嚴苛,最重禮法規矩,何曾被人這般直言“不自重”?
委屈和怒氣湧上心頭,她看著武珝脫口而出:“武姑娘既知男女有別,那你呢?你與林侯無親無故,這般與他親近,難道就不損清譽?”
話出口,孔明月就後悔了。
這話太刻薄,有失她孔氏家風。
武珝搖頭:“孔小姐,我與你不同!林侯於我,恩同再造!”
“我早已立誓,此生願侍奉林侯左右,不求名分,不圖富貴,哪怕隻做一個端茶送水的侍女,也心甘情願。”
孔明月怔怔看著武珝。
武珝可以不顧一切地“不求名分”,可她能嗎?祖父會允許嗎?孔氏滿門清譽能承受嗎?
沉默在酒氣彌漫的雅間裏蔓延。
良久,孔明月低聲道:“武姑娘說得是……是我唐突了。”
武珝見她退讓,神色稍緩,正要說些什麽,卻聽孔明月又道:“隻是林侯醉得厲害,你一人扶他去客房,怕是吃力。我幫你扶他到房間安置好,便離開,可好?”
這已是她最後的堅持——並非要與武珝爭什麽,隻是……隻是不想就這樣狼狽離去。
武珝看著孔明月眼中的懇切,點了點頭。
兩女一左一右,架起林平安。
孔明月從未與男子這般貼近過,林平安滾燙的體溫透過衣衫傳來,濃烈的酒氣混雜著一股清冽的男子氣息,熏得她耳根發燙。
林平安身材健碩,肌肉勻稱,此時醉酒,重量不輕。
她咬牙撐住,一步步挪出雅間。
武珝同樣吃力,但她神色如常,隻是額角滲出細汗。
來到醉月樓後院一間專為貴客預備的清淨客房,兩女合力將林平安安置在床榻上。
這一番折騰,兩女都累得嬌喘籲籲。
孔明月鬢發散亂,武珝也臉頰泛紅。
孔明月正要告辭,床榻上的林平安忽然無意識地扯開胸前衣襟,露出精壯胸肌分明的胸膛,嘴裏含糊呢喃:“熱……好熱……”
“啊!”孔明月低呼一聲,猛地轉過頭去,羞得不敢再看。
武珝也是臉頰緋紅,但她強自鎮定,上前拉過被子想為林平安蓋上,可林平安醉中不耐,揮手推開,衣襟散得更開。
孔明月背對著床榻,心跳如鼓,猶豫片刻,低聲道:“武姑娘,林侯酒醉難受,我……我去打些溫水來,你替林侯擦擦身子,或許能好些。”
說完,她不待武珝回應,便匆匆推門出去。
走廊上涼風一吹,孔明月才覺得臉上的熱度稍退。
她找到夥計要來一盆溫水,端著回到客房。
“有勞孔小姐。”武珝道了一聲謝。
孔明月將銅盆放在桌上,深深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林平安——他眉峰蹙著,似乎醉夢中也不安穩。
那平日裏總是帶著三分笑意的唇此刻緊抿著,竟有幾分孩子氣。
“那我告辭了!”孔明月說完,轉身退出房間,輕輕帶上房門。
出了酒樓,孔明月歎了口氣,悵然若失,隨即在侍女的攙扶下,登上早已等候的馬車,出了西市坊門,朝孔府方向駛去。
客房內,武珝拿著打濕的毛巾為林平安擦拭胸膛上的汗漬和嘴角酒漬。
雄健渾厚的男子氣息直衝鼻尖,讓武珝臉紅心跳。
擦洗完,武珝正準備為林平安穿好衣衫,突然,醉夢中的林平安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麽,竟一把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肢。
“呀~”
武珝驚呼一聲,重心不穩,“撲通”一聲倒在了床榻上。
隨即,一張通紅的俊臉在武珝眼前猛然放大。
武珝長睫輕顫,心跳如鼓,紅唇緊抿,猶豫片刻,最終緩緩閉上了美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