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鐵礦粉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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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兮月看著係統給出的初級水泥配方,越看越覺得這真是個好東西。
    當目光落在“鐵礦粉”三個字上時,她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粘土和石灰石都好辦,清河鎮周邊就能找到。可這鐵礦粉……在古代,鐵器曆來受到朝廷嚴格管控,私藏、私采鐵礦都是殺頭的大罪,嚴重些甚至可能被扣上“意圖謀反”的帽子,那可是要誅連九族的!
    “直接購買大量鐵礦粉,目標太大,容易惹人懷疑……”喬兮月沉吟著,“得找個合情合理的由頭,或者通過官方渠道才行。”
    她想了想,決定先去鎮上的鐵匠鋪探探口風。
    畢竟鐵匠鋪是合法使用鐵器的地方,或許他們有門路,或者知道該如何合法地獲取鐵礦粉。
    喬兮月從衣櫃裏取出一頂輕薄的帷帽戴上,白色的紗幔垂至肩部,既能遮麵又不至於太悶。
    這頂帷帽還是小采薇前幾日送給她的,說是跟著張娘子新學的樣式。想到采薇,喬兮月才發覺這孩子最近似乎太過沉迷刺繡了,整日悶在房裏,一會兒回來得好好跟她聊聊。
    戴上帷帽,喬兮月獨自一人出了門,來到鎮上最大的鄭家鐵匠鋪。
    鋪子裏爐火正旺,叮叮當當的打鐵聲不絕於耳。
    一個年紀頗大、圍著皮圍裙的老師傅正在整理打好的農具,見有客人上門,停下動作招呼道:“這位娘子,想打點什麽?”
    喬兮月壓低了聲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尋常些:“老師傅,請問您這裏,除了成品的鐵器,可有……鐵礦粉出售?”
    “鐵礦粉?”鄭老伯聞言,擦拭鐵器的手一頓,抬起頭,渾濁卻精明的眼睛透過紗幔打量了喬兮月幾眼,臉上露出幾分警惕和詫異,“娘子要那東西作甚?那玩意兒又不能直接打鐵,還髒得很。”
    喬兮月早就想好了說辭,從容道:“家中想嚐試做些特殊的泥胚,需要摻入一些鐵礦粉增加韌性,故而前來詢問。”
    這個理由聽起來倒也合理,有些陶窯確實會添加一些礦物來改變陶器性質。
    鄭老伯臉上的警惕稍減,但並未立刻回答,而是道:“這個……老夫做不了主,得問過我家兒子。娘子可否留下個地址,若是有貨,也好讓我兒晚些時候上門與娘子詳談?”
    喬兮月不疑有他,隻想盡快拿到材料,便將自己的住址——黎家小院的地址留了下來,然後道謝離開。
    她卻不知,在她轉身離開後,鄭老伯臉上的從容立刻消失了。
    他慌忙扔下手中的活計,快步穿過鋪子,跑到後院一間屋子前,急聲道:“老大!老大!快出來!有點不對勁!”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四十歲上下、身材壯碩、麵色沉穩的漢子走了出來,正是鄭老伯的兒子,如今的鄭家鐵匠鋪老板——鄭鐵。“爹,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鄭老伯壓低聲音,急切道:“剛才來了個戴帷帽的小娘子,說話遮遮掩掩的,開口就問咱家賣不賣鐵礦粉!我問她做啥用,她說做泥胚!我尋思這理由牽強,沒敢答應,隻說要問你,讓她留了個地址。”
    “鐵礦粉?”鄭鐵眉頭瞬間擰緊,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做泥胚何須特意來鐵匠鋪找鐵礦粉?鎮外挖點紅土豈不更方便?這借口漏洞百出!怕是來探路的!”
    他越想越覺得可疑,當機立斷:“爹,這事兒不小!鐵器之事,朝廷律法嚴明!咱們鋪子能有今天,全靠朝廷下發的資質和定額鐵料。若真牽扯進私鐵案子裏,全家都得掉腦袋!走,立刻去縣衙稟報!”
    鄭鐵是個行動派,說完立刻關上鋪門,拉著老父親就急匆匆趕往縣衙。
    到了縣衙,鄭鐵將情況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縣令,最後強調道:“大人明鑒!小人家的鐵匠鋪一向奉公守法,所有鐵料來源、打造記錄皆有賬可查!尋常百姓需要鐵器,都是直接來鋪子裏購買成品。這直接上門打探購買鐵礦粉的,還是頭一遭!小人唯恐此人心懷不軌,或與私采、私鑄等非法勾當有關,不敢隱瞞,特來稟明大人!”
    縣令一聽,神色也嚴肅起來。
    鐵礦事關國防重器,一直是朝廷監管的重中之重,容不得半點馬虎。
    他沉聲問道:“她留下了地址?”
    “是,大人,地址在此。”鄭鐵連忙將喬兮月留下的紙條呈上。
    縣令接過紙條一看,越看越覺得這地址眼熟……這、這不就是新晉青河縣主——喬兮月家嗎?!
    縣令心裏咯噔一下,瞬間冒出一頭冷汗。
    縣主想要鐵礦粉?
    她想幹什麽?
    雖然她剛立了大功,但涉及鐵器……這可不是小事!
    他不敢怠慢,立刻對身旁的衙役吩咐道:“快去黎家小院,請縣主過來一趟,就說本官有要事相商。”語氣卻比平時客氣了許多。
    衙役領命而去。
    再說喬兮月,從鐵匠鋪離開後便徑直回了家。
    她沒多想鐵礦粉的事,直接去了西廂房黎采薇的房間。
    輕輕推開門,隻見小姑娘正坐在窗前的繡架旁,低著頭,手指翻飛,神情專注無比。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安靜美好。
    聽到開門聲,采薇才抬起頭,見是喬兮月,連忙放下針線起身:“嬸嬸。”
    喬兮月走過去,目光落在繡架上那幅即將完成的繡品上,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幅不大的繡屏,上麵繡著幾枝初綻的紅梅,枝幹蒼勁,梅花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出花瓣的層層疊疊和細微的色澤變化。一隻小小的雀鳥停在枝頭,羽毛根根分明,眼神靈動。雖然在線色的搭配過渡上還略顯生澀,不夠自然圓融,但無論是構圖、針法的熟練度還是形態的把握,都遠遠超出了一個初學刺繡不久的孩子應有的水平!
    “采薇,這……這都是你繡的?”喬兮月拿起旁邊幾塊已經繡好的小手帕,上麵或是憨態可掬的小貓,或是戲水的鴛鴦,都活靈活現。
    黎采薇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嗯,張娘子誇我手穩,學得快。我就想著多練練……”
    “這何止是學得快!”喬兮月真心讚歎,“采薇,你在刺繡上簡直是個天才!這才學了多久,就能繡出這樣的東西,太厲害了!”
    得到嬸嬸如此直白的誇獎,黎采薇小臉泛紅,眼睛裏卻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但喬兮月高興之餘,更多的是擔心。
    她拉著采薇的手坐下,看著她眼下淡淡的青色,柔聲道:“采薇,你有天賦,肯用功,嬸嬸很高興。但是,你還小,身子骨正在長,眼睛更是嬌嫩。你看看你,是不是晚上又點著油燈偷偷繡了?”
    黎采薇心虛地低下頭。
    喬兮月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采薇,刺繡是精細活,最耗眼神。你現在覺得沒事,萬一真的把眼睛熬壞了,看東西模糊了,甚至……以後就再也拿不起繡花針了!你想想,那得多可惜?”
    “再也繡不了了?”黎采薇被這個嚴重的後果嚇壞了,小臉瞬間白了。
    她無法想象不能刺繡的日子,那是她現在最大的快樂和寄托。
    她連忙抓住喬兮月的衣袖,急聲道:“嬸嬸,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晚上繡了!我一定好好保護眼睛!”
    喬兮月見她聽進去了,語氣緩和下來,幫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嬸嬸不是不讓你繡,是讓你勞逸結合。這樣,以後每天上午你跟張娘子學習刺繡,下午隻準繡一個時辰。時辰到了就必須休息,看看遠處,或者去院子裏走走玩玩。張娘子那邊,我也會跟她說,不能給你布置太多的功課。好不好?”
    “嗯!好!采薇都聽嬸嬸的!”黎采薇用力點頭,將喬兮月的話牢牢記在心裏。
    正說著,門外傳來桂嬤嬤的聲音:“縣主,前院有衙門的差爺來找,說縣令大人請您去縣衙一趟,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