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你的巫神,我的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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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外,方才還叫囂著“燒死妖女”的百姓,在聽到郎中那聲撕心裂肺的呐喊後,徹底傻了。
    活了?
    被神女用爛橘子,從閻王殿裏拉回來了?
    “動了……她手動了!”始終守在女兒身邊的張婆子,第一個發出一聲不敢置信的、夾雜著哭腔的尖叫!她死死盯著女兒那微微抽動的手指,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奇跡。
    緊接著,那個被判定“氣絕”的劉知恩,胸口有了微弱的起伏,一聲被卡在喉嚨裏的、帶著黏液的咳嗽聲,在這死寂的院落裏,突兀地響起!
    “咳……咳咳……”
    “活了!活了!!”吳夫人捂著嘴,整個人癱軟在地,卻發出了劫後餘生般的狂喜呐喊!
    這幾聲響動,像投入滾油的冰塊,瞬間炸開了鍋!
    院外,一個剛剛還在咒罵“妖女”的漢子,親眼目睹這一幕,嚇得“撲通”一聲跪在泥水裏,瘋狂地抽著自己的嘴巴,哭喊道:“神女顯靈了!神女娘娘饒了俺這狗嘴啊!”
    他的行為像一道指令,黑壓壓的人群如被割倒的麥子,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這一次,沒有恐懼,沒有疑慮,隻有一種見證了神跡之後,發自靈魂深處的、最純粹的狂熱與崇拜。
    “神女娘娘饒命啊!”
    “我等有眼無珠,竟敢質疑神女!”
    磕頭聲、懺悔聲、哭喊聲匯成一片,震得地皮都在嗡嗡作響。
    周景琰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緩緩轉身,腳步虛浮,不敢去看那個創造了神跡的姐姐。
    他走到黎子釗麵前,這位未來的君王,第一次在臣子麵前,垂下了高傲的頭顱,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姐夫……孤今日,險些成了史書上的……暴君。”
    他沒有再多說,因為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
    他猛地轉身,麵對著那黑壓壓的神機營,麵對著那口為他自己愚蠢和魯莽挖下的深坑,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混雜著羞愧、後怕與解脫的嘶吼:“來人!所有將士聽令!”
    “將那口坑……給孤親手填了!一鍬一土,都不能少!”
    他搶過一名親衛手中的鐵鍬,第一個衝了過去,將那冰冷的泥土,狠狠地砸向那代表著他過錯的深坑。
    他不是在填坑,他是在埋葬自己今日的愚蠢!
    喬兮月沒有時間去享受這份遲來的勝利與崇拜。
    她將那碗剩下的、比黃金還珍貴的藥液,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依次喂給了其餘幾個還在昏迷中的女孩。
    奇跡,再一次上演。
    不過兩炷香的功夫,那幾個原本還在痛苦抽搐的女孩,竟都緩緩地安靜了下來。
    她們身上的紅疹雖然還在,但那猙獰的黑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滾燙的體溫也漸漸恢複了正常。
    又過了半個時辰,當第一個女孩悠悠轉醒,發出一聲虛弱的“娘”時,整個院子,徹底沸騰了!
    吳夫人抱著那個失而複得的孩子,哭得肝腸寸斷。
    黎子釗走到妻子身邊,用那隻完好的手,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與汙跡。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將她攬入懷中。這一個擁抱,勝過萬語千言。
    太子周景琰緩緩走到那堆已經熄滅的灰燼前,那裏,還殘留著他親手丟下的火把殘骸。
    他沉默了許久,才轉過身,不敢看喬兮月的眼睛,而是對著那幾個剛剛從鬼門關回來的女孩,深深一揖。
    “孤,為今日之過,向你們請罪。”
    直起身,他才終於看向喬兮月,那雙總是帶著皇家威儀的眼睛裏,第一次有了狼狽與後怕。
    “皇姐,我差一點……就成了史書上的暴君。”他聲音幹澀,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我總想著為你掃清前路的障礙,卻險些……親手將你推下懸崖。孤錯了。”
    他抬起頭,眼中那點懊惱迅速被一種更複雜的、混雜著敬畏與深思的光芒所取代:“皇姐,我今日才明白,父皇為何說你是在為大周重塑國本。孤一直以為,孤手中的劍與權,足以為你掃清一切。卻不想,這劍,險些傷了你最想守護的人。”
    他指了指院外漸漸散去的人群,聲音裏帶著一絲苦澀,“皇權可以讓他們畏懼,卻不能讓他們信服。而你,做到了。這‘民心’二字,孤今日,才算真正看懂了一絲。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皇姐,請……賜教。”
    喬兮月看著眼前這個一夜之間便真正成長起來的弟弟,欣慰地點了點頭。
    她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走上前,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風吹散了院中的血腥與惡臭,吹來了遠處稻田的清香。
    喬兮月靠在夫君的肩頭,看著滿院劫後餘生的歡聲笑語,看著太子與老郎中討論著“神藥”量產的細節,心中那塊因背負十萬亡魂而凝結的堅冰,終於,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
    然而,就在這片溫暖之中,一股莫名的寒意,卻毫無征兆地從她心底升起。
    她看著那個正在被吳夫人喂著米粥的劉知恩,看著她手臂上因紅疹發癢被撓的血肉模糊的輪廓,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像一根最細的毒針,悄然刺入她的腦海。
    太規整了。
    天然的真菌感染,絕不可能形成如此規整、對稱,甚至帶著某種邪異美感的圖騰。這不像是自然的造物,更像是……一種刻意的設計。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如藤蔓般瘋狂滋長,瞬間扼住了她所有的喜悅。她臉上的笑意緩緩斂去,不動聲色地對黎子釗道:“夫君,我有些乏了,想先回房歇息。”
    關上房門,隔絕了外界所有的歡聲笑語,喬兮月反手落鎖,再次進入靈泉空間。
    她撲到那台顯微鏡前,再次將眼睛湊近了目鏡。
    在放大數百倍的視野下,答案,讓她如墜冰窟。
    那些曲黴菌的孢子,並非雜亂無章地生長。
    它們以一種極其精密、超乎想象的方式,彼此首尾連接,自我複製,最終構成了一個個微縮到極致的……活著的、不斷蠕動的……蠍形符文!
    巨大的荒謬感與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轟然席卷了她的全身。
    這不是巫術。
    這他媽的……是基因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