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脈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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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侯爺就遵旨了?”
    “咱侯爺重孝道,隻能遵旨娶了郡主,最可恨的是那郡主在新婚之夜給侯爺下藥……侯爺拜過堂就再也沒踏足郡主府。”
    蘇棠歡瞪大了眼睛,“堂堂郡主如此下作?”
    “可不是嘛。大婚第二日,侯爺憤然帶著夫人離開京城去鎮守南疆,若再逼他就解甲歸田,屆時,南疆誰替皇帝守呢?先帝自然不能將咱侯爺和夫人怎樣。”
    蘇棠歡不由豎起大拇指:“咱侯爺有種!”
    玉芝道:“那是,不管太康郡主怎麽鬧,還能將侯爺再綁上床不成?”
    蘇棠歡一臉八卦:“那後來呢?”
    “誰承想,不要臉的郡主竟追到南疆,說她在新婚那晚懷上侯爺的嫡子,夫人被氣得早產加難產,侯爺發怒,提劍將郡主趕回了京城。
    可咱夫人誕下二位郎君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南疆天氣和環境都不太適合養病,這才回到京城養著。侯爺為安撫夫人,當即為剛滿月的大郎請封了世子。”
    蘇棠歡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位太康郡主可真夠不要臉的啊。
    可憐的紀夫人。
    “那後來郡主生了嗎?”
    玉芝說這事就來氣:“聽聞她兩個月後生了個兒子。侯爺不在京城時,她經常來鬧,說什麽世子之位該是她兒子的。可憑什麽呀!咱大郎是正經嫡長子!”
    蘇棠歡明白。
    若按皇帝賜婚,紀夫人被逼為平妻,在太康郡主眼裏,理所應當認為紀遠兄弟倆是庶出。
    “隻不過,她每每來鬧,咱們侯府也隻認咱夫人,她也討不到什麽好。再後來,先帝薨逝,太康郡主失去了靠山,也消停了幾年。”
    兩人邊走,蘇棠歡邊將事情大概弄明白了。
    這位太康郡主的父親是先帝的親弟弟,為先帝擋劍死了,太康郡主就被接入宮中由皇後養著,先帝後視她如親生,慣得比真公主還要驕縱幾分。
    兩人趕到靈堂。
    就看到穿著統一宮裝的侍女們圍在靈堂,一位穿著華麗的傲慢女人坐在正位上。
    她身後還站著一位二十來歲的華服郎君。
    那郎君不僅個頭不高,長相也很普通,尤其是被不齊的大門牙撐起嘟嘟嘴,少了幾分貴公子的氣質。
    蘇棠歡挑眉,看向紀衍。
    他身材高挑,寬肩窄腰,玉樹臨風。
    一口白牙沒有縫隙,顆顆如玉,整整齊齊。
    紀侯爺的畫像也沒有這般不整齊的門牙。
    此時,吊唁的賓客全被趕了出去,擠在靈堂外交頭接耳。
    紀夫人躺在棺槨邊的一張軟椅中,府醫正在給她施針。
    紀衍陰沉著臉立在紀夫人身邊,強壓怒火。
    府醫低聲道:“大人,夫人需抬回後院醫治。”
    紀衍立刻道:“來人,將夫人送到後院。”
    太康郡主一拍桌子,厲聲喝道:“話還沒說清楚,誰敢走!”
    幾位侍女立刻走到門口攔住。
    門外還有郡主帶來的郡主府護衛,全副武裝,氣勢洶洶。
    紀衍眸色森冷:“若我母親有事,郡主恐怕也出不了紀府大門。”
    太康郡主冷笑:“好啊,那我倒要看看,忠勇侯當家主母死在平妻的兒子手上,以下犯上,不敬長輩,我看你還能不能當太傅!”
    紀衍乃新任太傅,若真的與太康郡主鬧起來,他定會受到影響,蘇棠歡的容身之所也會毀了。
    蘇棠歡趕緊走到紀衍身邊,低聲道:“二郎君別急。我幫府醫,可以讓母親醒過來。”
    說著,不管紀衍什麽表情,提裙走近府醫,蹲下。
    用唯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道:“我按天樞和膻中穴,您繼續在關鍵穴施針。”
    她掏出一枚小香包:“玉蘭,你放在夫人鼻息下讓她聞。玉芝、玉桂過來擋著。”
    說話間,她已用拇指指腹按住紀夫人胸口正中線上的膻中穴。
    府醫一臉驚愕,可看她動作嫻熟,另一隻手還輕撫紀夫人的胸脯,幫助她放鬆胸部、緩解胸悶,便不再疑慮,繼續給夫人施針。
    紀衍本想阻止,可見府醫讚同她的做法,玉芝玉桂兩人用身子擋住,避免外人瞧見,算是安排得細致妥帖,便忍著沒說話。
    不一會兒,紀夫人深深吐了一口氣,徐徐睜開眼睛,轉醒過來。
    紀衍忙俯身靠近:“娘,您怎樣了?”
    她有氣無力道:“我沒事。”
    蘇棠歡鬆口氣,鬆開穴位,繼續輕撫紀夫人的胸口。
    柔聲勸慰:“母親,與不相幹的人生氣不值當。您放心,這裏有二郎呢,誰也不能欺負咱們。”
    紀衍也握住母親的手:“您先回房歇息,這裏有我。”
    太康郡主尖銳的聲音傳來:“江素蘭,我是正室,你該向我行禮!你不要裝死!”
    紀衍豁然大怒:“我母親乃父親三媒六聘娶的原配正妻。是你橫刀奪愛,你休要在我母親麵前端正室架子,我忠勇侯府不認!”
    太康郡主嗤笑:“我乃先帝賜婚,你父親敢不娶我嗎?哼,妾生之子做太傅,我看是皇侄昏了頭!”
    紀夫人心梗難受,為了二郎,不得不掙紮著,艱難道:“她是郡主,莫爭執。”
    紀衍擔心母親引發心悸,輕握母親的手:“好。”
    蘇棠歡從懷中取出一枚香囊,放在紀夫人的鼻下:“您使勁嗅一口,很舒服的。”
    紀夫人聽話的吸了一口,頓覺周身通體舒暢,臉色也好了許多。
    太康郡主的話越發尖刻。
    “江素蘭,你不要臉占我夫君這麽多年,本郡主不與你計較。但如今,他死了,世子也死了,侯爵就該歸還我兒了,本郡主命你立刻將侯爵‘告身’冊書交出來!”
    蘇棠歡偷瞄一眼紀衍,見他眸色噙冰,周身散發寒氣。
    她怕紀衍忍不住要與太康郡主對抗,讓夫人因他而激動,趕緊伸手摁住他的手腕。
    紀衍蹙眉側目看她。
    蘇棠歡低聲道:“莫怒,怒火攻心時,容易說錯話。”
    紀衍攥緊的拳頭倏然鬆開,緩緩站起身來,轉向太康郡主。
    嗤笑:“忠勇侯的爵位是紀家曆代武將用命換來的,我兄長血脈正統,不明不白之輩豈有資格繼承?”
    這話……
    明晃晃的戳了太康郡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