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剛泛起魚肚白。
    “咚...咚...咚...”
    敲門聲自門口傳來，蘇明鏡滿臉困惑朝著門口看一眼，不明何人如此有禮貌。
    蒙恬和王離等將領跟自己極其熟絡，別說敲門，恐怕都有可能翻窗戶進來。
    至於荊雲，沒有事情壓根就不可能來找自己。
    排除掉他們，那可就僅僅剩下一人。
    蘇明鏡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揉揉有些酸麻的臉，一把將房間門給拽開。
    當他看見扶蘇身著素布麻袍站在門前，不禁有些疑惑，讓開一個位置。
    “父親，您這是...”
    扶蘇見其依舊穿著睡衣，順手將一旁的衣服丟在他的麵前。
    “換上這身衣服，跟我到麵攤去一趟。”
    盡管蘇明鏡不知道扶蘇為何偏偏要去麵攤，卻依舊換上衣服，老老實實跟在後麵。
    趁著荊雲尚未蘇醒，兩人就這樣走出府衙。
    門前侍衛見他們兩人隱隱有著離開的打算，趕忙跟在他們後麵，生怕這兩位出什麽事情。
    大秦唯二的繼承者可都在這裏，蒙恬比任何人的壓力都要大。
    當扶蘇看著王離帶著不少兵丁緊隨其後，不由自主放慢腳步，朝著他們看一眼。
    “爾等不用跟上來。”
    “這...蒙將軍讓我務必保證兩位的安全，這...”
    扶蘇知道他們擔憂自己出事情，指著身旁的蘇明鏡：“有鏡兒跟著我，難道你們還擔憂嗎？”
    王離和蘇明鏡接觸已經不是一兩天，擁有單獨對碰山匪的經驗。
    “這...那你們務必早些回來，可千萬不要讓蒙將軍發現，否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莫非王臣，我不相信他敢忤逆我的決策。”
    見他們滿臉呆滯的模樣，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明白，用力拽在蘇明鏡的手腕上。
    “走，不用搭理他們。”
    蘇明鏡微微點頭，朝著王離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縱然他們身旁沒有紅眼軍的守護，但是隻要他樂意，任何人都有可能變成紅眼軍。
    王離目送兩人漸漸遠去，朝著身旁的兵丁看一眼：“你們速速匯報給蒙將軍，我們無法跟上去。”
    若是不匯報，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被株連九族。
    而蒙恬若是知道這件事情，結局則是截然不同。
    扶蘇帶著蘇明鏡來到集市，不禁打量他一眼：“真不明白你為何能夠讓他們如此信服？”
    縱然他在邊疆帶兵多年，僅僅隻有幾個副將對他信服，願意成為死士。
    反觀蘇明鏡則是不然，不僅僅能夠讓甲士們甘願赴死，甚至還能與他們同杯共飲。
    蘇明鏡見扶蘇如此模樣，彎彎腰：“父親，兒臣僅僅樂意與他們一起同樂。”
    擁有共鳴之心，他們憑什麽不把自己當做兄弟對待。
    時間尚早，麵攤依舊一個人都沒有。
    當掌櫃看見蘇明鏡和扶蘇二人遠遠走來，趕忙朝著他們兩人招招手。
    “又是你們？怎麽樣？有沒有在那府衙內登記造冊？應該有居住的棚屋吧。”
    見其如此熱心的模樣，扶蘇微微點頭，從衣服裏拿出一枚銀錠子放在桌上。
    “昨日...多謝你為我們指引方向。”
    最初蘇明鏡以為扶蘇想要了解城內的事情，誰能預料到他就是專程來送銀兩的。
    若是放在鹹陽城，那掌櫃定然雙眼放光，將銀兩統統拿走。
    而這裏是邊疆，拿走不屬於自己的銀兩極其有可能招惹殺身之禍。
    況且蘇明鏡和扶蘇兩人都是陌生麵孔，他說什麽都不能將這銀兩給拿走。
    隻見掌櫃將銀兩就這樣塞入他的懷中，滿臉帶著笑意。
    “為你們指引方向，僅僅是因為見不得大秦竟然還有難民，而這銀錠子...我不能要。”
    “怪事，為何你們對銀兩沒有半點興趣？”
    擁有如此重量的銀兩，掌櫃足以在其他城池盤下一間不錯的商鋪。
    而那...便是安身立命的本。
    掌櫃見扶蘇滿臉吃驚的模樣，看看街道沒有幾人，就這樣坐在他的麵前。
    “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雖然沒有去過其他城池，但是明白皇孫殿下的命令被扭曲。”
    與其到其他城池被剝削，倒不如留在邊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眼見其說什麽都不肯要，蘇明鏡不禁對扶蘇打一個眼色。
    “既然他不要，那我們也不能落人家的麵子，給我們上兩碗麵，我們這次給銀兩。”
    熟練將幾個銅板放在桌上，掌櫃覺得他們對自己非常不錯，順手將那銅板丟入錢囊。
    扶蘇見蘇明鏡僅僅一個小動作就能拿捏住他們的本心，不由自主朝著蘇明鏡看一眼。
    “為何他們連銀兩都不肯要？莫非你口中的政策真有那麽好？”
    掌櫃不明扶蘇正在與蘇明鏡交流，將一捆麵條丟入鍋中，哈哈大笑起來。
    “孩童有學堂可以念書，媳婦也可以在家中做做手工活補貼銀兩，衣食無憂，這已經足夠。”
    而百姓們最需要的東西，不正是這麽點東西。
    蘇明鏡所宣召的政策直擊痛點，將他們日後所擔憂的東西統統記錄下來。
    不僅僅年長的老者看病不需要付銀兩，孩童也可以免費進入學堂學知識。
    令人諷刺的是，僅僅隻有距離鹹陽城最遠的邊疆百分之百執行這些。
    反而距離鹹陽城越近的城池，將政策盡數給扭曲，成為縣令中飽私囊的工具。
    “砰...”
    兩碗麵條就這樣放在他們的麵前，掌櫃見沒有生意，倒是順勢坐在他們身旁。
    “若是沒有皇孫殿下，我們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邊疆的屋子是最有可能被投石車打爛的，讓他們時常流離失所。
    反觀蘇明鏡的政策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非但不用擔心那些，甚至還能存下不少銀兩。
    扶蘇從他的口中得知百姓們對蘇明鏡究竟有多麽愛戴，下意識朝著蘇明鏡看一眼。
    “看來，我的確需要與你好好學習，否則...我的思想依舊還在歧路上。”
    眼見他們就要動筷子，後麵則是有著盔甲摩擦地聲音傳來。
    “住手！皇孫殿下、太子殿下，你們怎麽能在外麵隨意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