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汪家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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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確認汪岑真的離開了,黎簇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弛下來。
    他靠在床頭,緩緩吐出一口氣,開始真正仔細地打量起所處的這個房間。
    當初他在汪家的房間十分的普通,也沒有多少擺設。
    但眼下這個房間,明顯不同。
    空間寬敞了許多,幾乎是從前他住的那間的三倍大,內部設施一應俱全。
    實木的衣櫃,書櫃,桌椅,獨立的衛生間,甚至還有一個看起來就很舒服的單人沙發。
    更離譜的是,牆上貼著些卡通動物圖片。
    房間的角落和床上,竟然還散落著幾個玩偶。
    搞什麽?汪家簡直一群神經病!
    黎簇微微蹙眉,目光投向窗外。
    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溫暖的橙色。
    操場上的年輕人已經散去,隻剩下空蕩蕩的草坪和跑道,安靜得有些虛假。
    他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冷靜地分析著剛才汪岑透露出的龐雜信息。
    汪岑雖然說得不多,但關鍵點已經暴露了不少。
    汪家的運算部門,竟然詭異到了這種程度。
    它不僅能推演出他穿越的身份,甚至還能將他與吳邪、張起靈的接觸量化成所謂的“比率”。
    雖然不知道那三台破電腦和那塊鬼石頭到底抽了什麽風。
    竟然會將他這個前世搗毀汪家基地的“主力軍”的初始比率定為0%。
    但就目前來看,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極其有利的。
    這個比率相當於給了他一張暫時的“護身符”。
    畢竟按常理,就衝他前世幹的事,運算部門沒把他直接定為100%清除目標都算bUg了。
    剛才汪岑那些“你屬於汪家”之類的鬼話,黎簇聽得隻想發笑。
    屬於汪家?老子屬於弄死汪家!
    目前來看,他的生命安全暫時無需擔憂。
    汪家似乎真的相信了運算部門那套說辭,打算“接納”和“培養”他。
    但是……
    楊好和蘇萬。
    汪岑最後那幾句話,是提醒,更是赤裸裸的警告。
    他們一直在監視他,清楚地知道那兩個孩子是他的軟肋。
    這意味著,在他沒有找到萬全之策之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黎簇靠在床頭,抬手疲憊地揉了揉依舊刺痛的額角。
    他望著窗外溫暖的夕陽景色,歎了口氣。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果然如汪岑所說,風平浪靜,再沒有任何一個汪家人出現在黎簇的房間裏。
    每天隻有一個固定的時間,房門會被輕輕推開。
    進來的是一位身材高挑,金發碧眼的外國女醫生。
    她穿著幹淨的白大褂,推著一個小型醫療車,上麵放著換洗的針水和一些基本檢查器械。
    她從不說話,或者更準確地說,她說的是一種黎簇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不是英語,也不是他因為楊好而略知一二的柬埔寨語,而是某種帶著卷舌音和獨特韻律。
    可能是東歐或者北歐地區的語言。
    黎簇試圖從她的表情和動作中捕捉信息。
    女醫生的動作專業而輕柔,換針水時盡可能減輕他的不適。
    在給他檢查瞳孔和心跳時,女醫生眼神專注而平和,偶爾還會對他露出一個極其短暫的的微笑。
    她的整個神態透著一股和煦,或者說,是一種程序化的友善。
    從這種程序化的友善中,黎簇窺見到了整個汪家基地對他目前的態度。
    一種基於運算部門的“比率結果”,小心翼翼的“觀察”和“接納”。
    他們似乎真的相信了那0%的比率,將他視為一件需要精心嗬護,同時也需要嚴密監控的汪家“特殊資產”。
    汪家基地裏有很多外國人。
    就像海外張家的存在一樣,汪家的觸角也早已延伸至世界各地,擁有大大小小,不為人知的據點。
    前世吳邪帶著九門眾人殊死一搏,搗毀的或許隻是汪家最重要,最核心的一個基地。
    給予了他們重創,死傷過半,但並未能將其連根拔起。
    不過吳邪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很明確,那就是摧毀汪家的運算部門。
    那不僅是汪家的大腦,更是他們的信仰核心。
    信仰一旦崩塌,再龐大的組織,也會從內部開始腐朽,分崩離析。
    這一點,吳邪看得很透。
    到了第七天,黎簇感覺自己身體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
    腦震蕩帶來的眩暈感基本消失,肺部的灼痛感也減輕了許多,隻是深呼吸時還會隱隱作痛。
    鏡子裏的他,麵色甚至透出一種被精心喂養後的紅潤,精神頭也很足。
    這得益於汪家提供的夥食出乎意料的好。
    不僅營養均衡,而且在細節上極其講究。
    黎簇這個人,在某些方麵有著近乎病態的矯情和挑剔,比如對食材新鮮度和調味料的質量。
    尤其是蔥花,如果蔥花稍微有一點不新鮮或者品質不佳,他就能敏銳地嚐出來,並且完全無法下咽。
    這一個星期,每天送來的主菜都不同,但共同點是所用的香料都非常優質和新鮮,顯然是精心挑選過的。
    他知道,這種對生活品質近乎偏執的講究,很大程度上遺傳自他那貌美卻任性母親。
    楊好和後來的汪小媛都沒少拿他這個“公主病”開玩笑。
    黎簇的母親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漂亮到讓她從小就覺得全世界都該圍著她轉,想要什麽就必須得到。
    事實也大抵如此。
    她是在周圍人的縱容和優待中長大的,這也導致了她極度自我,情緒極其不穩定的性格。
    當事情不如她意時,她可以毫無道理地鬧得天翻地覆,根本無法溝通。
    而他的父親,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於是,這段婚姻很快褪去虛假的甜蜜,變成無休止的爭吵,砸東西,互相揭露最醜陋的一麵。
    對於年幼的黎簇來說,父母離婚非但不是痛苦,反而是一種解脫。
    他被判給了經常忙於應酬的公務員父親,母親則去往另一個城市,再沒有任何消息。
    黎簇遺傳了母親出色的樣貌,也繼承了那份潛藏在骨子裏,對生活細節的苛刻和情緒上的不穩定。
    但悲哀的是,他並沒有得到母親那樣與生俱來的,被周圍人無條件包容的“優待”。
    這種矛盾,曾讓少年時期的他吃盡苦頭。
    同時也造就了他既敏感尖銳,又試圖用冷漠和狠戾來偽裝自己的複雜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