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墨脫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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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領將手邊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黎簇麵前。
    首領注視著黎簇的表情,緩緩開口。
    “我們剛收到確切消息,吳邪從尼泊爾回國了,預計會經過卡爾仁峰山下的一個邊境村莊。”
    黎簇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沒打斷。
    首領繼續道:“而我們在那個村莊附近,探查到了張家人活動的蹤跡。”
    “他們似乎也在關注吳邪的動向,或者說,有所圖謀。”
    聽到這裏,黎簇抬起頭,挑眉重複道:“張家人?”
    除了張起靈,他也就見過張日山,聽說過老九門之首張啟山。
    對張家的其他人,他了解確實有限。
    首領肯定地點點頭。
    黎簇翻開報告,快速瀏覽著上麵的信息。
    首領說出計劃:“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我們需要派人前往,密切監視,必要時……介入。”
    他瞥了一眼黎簇手中正在翻看的報告,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黎簇,你知道……吳邪的血,也有些特殊之處嗎?”
    黎簇翻頁的手指微微一頓,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首領笑容裏,突然注入了一種近乎狂熱的光彩,眼神變得灼熱起來。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和分析,吳邪的血,極有可能與張家的麒麟血有著類似的效果,能夠打開與青銅門相關的某些關鍵機關。”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卻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
    “這次,或許是天賜良機,我們可以一舉兩得。”
    “一方麵,清剿在墨脫附近活動的張家人,削弱他們的力量。”
    “另一方麵,趁機控製吳邪,利用他的血,嚐試打開青銅門,去探尋青銅門背後的秘密!”
    黎簇一邊聽著首領描繪這幅“宏偉藍圖”,一邊快速將報告剩下的內容看完。
    裏麵詳細記錄了吳邪的行程路線,張家人的疑似活動區域以及村莊的基本情況。
    看完後,黎簇將報告隨手丟回桌上,發出輕微的“啪”聲。
    他抬眼看向首領,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跑這一趟?”
    首領笑著點頭,語氣充滿了信任和倚重:“放心,我給你找了一個非常得力的幫手。”
    首領抬手示意了一下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那個女孩。
    “這是汪海杏,此次行動,她會率先出發,設法混入村莊或接近張家人,摸清他們的具體動向和意圖。”
    “後續的所有行動,她都將全程配合你,聽從你的指揮。”
    話音落下,那個名叫汪海杏的女孩上前一步。
    她對著黎簇再次微微低頭,聲音清晰而冷靜:“簇教。”
    黎簇的目光在汪海杏身上停留了兩秒,女孩眼神坦然,不卑不亢。
    黎簇想了想,衝著首領無所謂地點了下頭。
    黎簇語氣懶散:“行吧,什麽時候動身?”
    首領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具體細節和裝備,海杏會跟你對接。”
    黎簇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知道了。”
    說完,便轉身朝門外走去,汪海杏也無聲地跟在他身後。
    離開首領辦公室,黎簇心裏盤算著。
    卡爾仁峰?
    嗯,公費旅遊,整挺好。
    ——————
    墨脫的冬天,冷得幹脆利落。
    空氣像是被凍結的琉璃,吸進肺裏帶著刺喇喇的疼。
    四周是望不到盡頭的白。
    黎簇裹緊了身上臃腫的防寒服。
    他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幾乎看不見行人的街道上。
    黎簇走進一家郵局。
    郵局很小,門臉破舊,綠色的油漆斑駁脫落。
    黎簇推開門,帶進一股凜冽的寒氣。
    櫃台後麵空無一人,隻有一個老舊的煤爐子奄奄一息地吐著點可憐的熱氣。
    黎簇迅速掃過整個狹小的空間。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櫃台後方那麵塗著綠漆的牆壁上。
    牆上雜亂地掛著些東西。
    一些水墨字畫,雙語錦旗,上麵都是些什麽“拾金不昧”和“安全保險”之類的褒獎之詞。
    然而,在這片雜亂之中,有一幅油畫,牢牢吸住了黎簇的視線。
    那實在是一幅很普通的畫,甚至可以說畫法有些拙劣,筆觸帶著業餘者的生澀。
    因為年深日久,顏料色彩也黯淡發黃,看上去已經在這裏掛了很長很長時間。
    畫中的人,上身穿著絳紅色的喇嘛服,下身是厚重的藏袍。
    畫麵人物靜靜地站立在山巒之間,背景是巍峨連綿的卡爾仁次雪山山峰。
    不知是晨曦微露還是夕陽沉落的光輝,將整幅畫的基調從雪山的冷白渲染成了一種陳舊而溫暖的灰黃色。
    嘖,氛圍感倒是拉滿了。
    但讓他真正駐足的,是畫中人的神韻。
    那隻是一個模糊的側影。
    麵容細節並不清晰,可那種遺世獨立的孤寂感,那種仿佛與身後萬年雪山融為一體的沉靜與淡漠……
    是張起靈。
    黎簇沉默地注視著那幅畫,心裏忽然冒出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張起靈,人進去了,傳說倒是留得到處都是。
    黎簇盯著畫中那人被灰黃色光暈勾勒出的輪廓。
    好像……還挺帥?
    改天是不是也給自己整一幅?
    黎簇左右看了看。
    郵局裏依舊空無一人,隻有煤爐子偶爾發出的“劈啪”輕響。
    機會難得。
    黎簇幾步走到那麵牆前,伸出手,將那幅描繪張起靈的油畫從釘子上取了下來。
    他沒有看畫,而是去查看承載畫框的那枚釘子。
    老釘子,鏽跡斑斑,深深嵌入牆壁。
    畫框移開後,後麵牆壁上露出了一個非常明顯,顏色比周圍深很多的方形印子。
    邊緣清晰,昭示著這幅畫在此處懸掛了絕非一年半載。
    黎簇蹙了下眉。
    他將油畫輕輕靠牆放好,轉而去看旁邊掛著的那麵寫著“鵬程萬裏”的錦旗和一個畫框。
    他伸手,將它們一一掀開。
    這一看,黎簇的眉頭挑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然又帶著點戲謔的神情。
    那錦旗和牡丹畫框後麵的牆壁,顏色均勻,沒有任何常年懸掛留下的印記。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