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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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翎曜開始憤怒。
    這個女人不僅輕浮,而且浪蕩,明明身上有婚約,還堂而皇之要求和別的男子同床共枕。
    也不知道有多少男的上過她的當?
    這個虛偽的女子,一定是被他的皮囊所吸引。
    跟大多數膚淺的女子一樣,隻見過一麵,便非他不嫁。
    當他拿著滴血的刀,送上血淋淋的手指或是腳趾,他們又會嚇得花容失色,噩夢連連。
    唯一不一樣的是,蘇舒窈的膽子似乎要大很多。
    她不怕血,也不怕利刃,不怕死人......
    威脅殺了她全家,她還會興奮......
    她究竟怕什麽?
    楚翎曜第一次感受到這樣一種深重的挫敗感,還是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手上。
    他決定留下來,看看這個女人還要在他麵前耍什麽花招。
    這樣也能近距離觀察,看看這個女人究竟害怕什麽?
    冰冷的視線再次落在蘇舒窈臉上,好似陰暗牆角潛伏的毒蛇,無聲地吞吐著暗紫色信子。
    蘇舒窈感覺,被他注視的皮膚微微有些發麻,一股戰栗感從腳底慢慢蔓延全身。
    她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和他多待一會兒。
    可是楚翎曜的樣子不太情願,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她想問,這麽不情願,為什麽不離開?
    她隻是牽了他的手,並沒有用鐵鏈將他鎖住,他甚至無需用力,便能輕易掙脫。
    可是她沒有問,她明白,她一旦問出口,楚翎曜一定會像上次一樣,轉瞬就逃跑得毫無蹤影。
    她好似在誘拐一隻野性十足的小獸。
    這隻小獸敏感、警惕、瘋狂、嗜血......集合了一切不可控的因素。
    她需要足夠耐心,趁他不注意掐住他的後勁皮,讓他安靜下來,然後任由他用一雙漂亮的陰冷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她。
    蘇舒窈牽著他的手,躺到床上。
    那把剝皮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到了楚翎曜手裏。
    他將剝皮刀插進兩人中間的床板裏,轉頭,陰森地盯著人。
    那樣子好似在說:“本王奉勸你,別越界。”
    蘇舒窈閉上眼。
    不用想,床單和床墊定然被弄壞弄髒了。
    剝皮刀那麽髒,床上的所有物品她都不準備繼續使用了。
    九殿下的破壞力比三花貓強了不少。
    什麽時候才能將他完全馴服,讓他別再胡亂使用利刃,這些利刃真的很危險。
    神奇的是,雖然肮髒的剝皮刀就插在她身邊,她依然睡得很安慰。
    幾乎是躺下沒多久,她便睡了過去。
    睡在九殿下身邊,很涼爽。
    中途的時候,臉上傳來一陣冰冷的觸感,她睜開眼,楚翎曜正拿著一把匕首,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雪白的刀刃橫在她眼前。
    蘇舒窈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會是那把剝皮刀吧。
    想到剝皮刀上殘留的汙漬,蘇舒窈胃部湧起一抹惡心。
    連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小獸又炸毛了。
    為什麽?她明明安撫好了啊?
    她低頭一看,發現兩人牽著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鬆開了。
    也許是睡得太熟,不知不覺放開了。
    蘇舒窈摸索著,握住楚翎曜捏著匕首那隻手,重新牽了上去。
    臉上的匕首被拿開,蘇舒窈看清了,不是剝皮刀,是一把幹淨的匕首。
    她長舒一口氣。
    要是被剝皮刀上的碎肉抹了臉,她肯定睡不了,又要起來洗臉,鬧出很大動靜。
    楚翎曜說不定會再次逃跑。
    幸好。
    楚翎曜把匕首留在了蘇舒窈枕邊,不知道是為了提醒她別越軌,還是提醒她別輕易鬆開手。
    蘇舒窈睡得不錯。
    早上醒來,手上空無一物,身邊也沒有楚翎曜的身影。
    蘇舒窈抬手一摸,身側的床墊還留有餘溫。
    楚翎曜剛離開沒多久。
    這一次,楚翎曜又留下了一些東西——床板上插著的那把剝皮刀。
    地上的頭皮不見了,隻剩一灘血跡。
    貼著臉的那把匕首也被帶走了。
    這一回,楚翎曜走得倒是從容。
    楚翎曜的力氣很大,插得很深,蘇舒窈廢了好大的力才將剝皮刀拔出來。
    弄完之後,她叫人進來打掃,“把地上的血跡打掃了,再把這把刀拿去洗幹淨。”
    秋霜看到地上的血跡,嚇得腿軟:“大小姐,這、這是怎麽回事?半夜闖了歹人進來?”
    蘇舒窈怕嚇到秋霜,撒謊道:“昨夜進來一隻大老鼠,我失手把老鼠打死了。”
    “昨晚窗戶是被大老鼠撞開的啊......”秋霜更加害怕了:“大小姐,房間進了大老鼠,你怎麽不叫我,快讓我看看,您被咬傷沒有?”
    “多大一隻老鼠,聽那些老人說,老鼠長太大,可是會成精的,老鼠死了沒有,要是沒死,可是會來報複的,老鼠咬人可痛了。”
    秋霜拉著蘇舒窈的手,翻來覆去檢查。
    檢測完手腳,又檢查脖子,臉,沒有看到一點疤痕,秋霜才長鬆一口氣。
    蘇舒窈:“放心,打死了。”
    秋霜:“那老鼠的屍體呢,我拿去埋了。”
    蘇舒窈:“好像被霜染叼走了。”
    ——霜染,三花貓的名字。
    秋霜連連跺腳:“哎呀,那得給霜染洗澡了!霜染不喜歡洗澡,前天洗澡的時候,叫的那個淒慘,要三個人才能按住它。”
    房梁上,楚翎曜站在暗處,靜靜地看著人。
    他沒猜錯,她果然滿嘴謊言。
    膽子真是大,竟敢將他比喻成大老鼠。
    蘇舒窈在他心裏,又多了一個缺點。
    他又多了一個恐嚇她的理由。
    “大小姐,大老鼠上了床沒有?要是上了床,床上的東西要全部換一遍,這屋子也要重新打掃一遍。醫師說了,老鼠身上有疫病。大小姐,打開窗戶通通風吧。”
    秋霜說著,忽然覺得身後傳來一道詭異的視線,後背一涼,渾身汗毛直豎。
    她轉頭一看,什麽都沒看到:“大小姐,你這間屋子怎麽這麽涼?”
    蘇舒窈笑了笑,“涼不好嗎?天氣這麽熱,涼一點正好。”
    “去吧,叫人把床上的東西全換了。”
    話音剛落,蘇舒窈也感受到熟悉的陰冷的視線。
    黏糊濕冷,後頸上皮膚好似被潮濕沼澤的水蛭吸附,涼意順著脊柱往下淌。
    “算了,把床上的東西拿去洗一洗,這麽熱的天,一天就能幹,幹了再鋪上吧。”
    這話說完,後背的陰濕感瞬間消失。
    蘇舒窈歎了口氣,這隻小獸真的很愛炸毛。